“曾經我其實一直都想隱藏好自己的天賦,但卻事與願違,所有人都在對我打壓,謾罵,陷我於不義之地!事到如今,我決定不再隱瞞自己身為天才的事實,對不起,我攤牌了!”

    江少卿一邊說著,手中的柳葉劍越舞越快。

    他的眉眼崩出一團團血跡。

    一襲儒袍的伊詠誌沒有說話。

    所有的道院弟子都沉默的看著這幅畫麵,這位江少卿師弟的劍法,儼然將柳葉劍這道普通的劍訣推上了另一層高峰,甚至於如若不是周圍的楊柳輕揚,劍路與柳葉劍完全一致的話,他們甚至會下意識的認為這是一部全新的功決。

    鍾離銳澤看著江少卿。

    心想果不其然。

    紅葉城主對於其他玩家潛能的挖掘根本是自己這樣的小人物難以想象的。

    他現在有些明白山巍奕教練為何會離開河圖洛書了。

    他也想離開。

    但卻不是現在。

    東元魁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當初傳授的普通劍訣柳葉劍,被推演到了這般地步,他甚至在劍中看到了易劍、影劍、孚佑劍經乃至於除了那位紅葉城主之外無人能夠習得的冥府劍的影子!

    “好!我早就知曉師弟天資絕俗,卻不知現在師弟可懂得師兄的良苦用心?”

    眾人看著那位東元魁。

    心想不愧是元魁師兄!

    深謀遠慮。

    老謀深算。

    竟然將一位廢柴調教至此等地步,他們紛紛期望在元魁師兄的座下聽講,神情發生了些許變化。

    江少卿看著那位東元魁。

    手中的柳葉劍雖然是因他而起。

    但對方何曾有什麽所謂的良苦用心?

    難道自己被預料到有所領悟?

    那不可能啊?

    在將信將疑之間,一片片柳葉劃過,他的劍勢陷入靜止,體內的氣機平靜,向周圍的客講、師兄們行了一禮,安靜的迴歸原位。

    道院內一片寂靜。

    下一位演劍的弟子的劍芒劃過空地,位於星機樓上的陳成看著這一幕的畫麵,忽然笑了起來。

    莊憐容站在他的身邊。

    看著他如畫般的麵孔。

    耳畔流轉的輕風伴著細雨,嫋嫋炊煙消散,遠處的畫舫樓船將整座斬龍城構成了一幅色澤鮮豔的畫麵。然而整幅畫卷之中,最美的依然是人。

    她素手調羹,說道:“城主,該用膳了。”

    陳成看著道院內的畫麵。

    沒有說話。

    對於他而言的一場插曲,對於整個五龍道院的弟子們卻仿佛兒戲一般,打破了他們此前對江少卿的固有認知。

    “他的天賦其實不錯。”

    莊憐容白了他一眼,有些嗔怪的說道:“酒菜都要涼了。”

    ......

    ......

    東元魁安靜的坐在竹席上,斜落的陽光灑在他的俊朗麵容,顯得很是溫潤。

    他微笑的看著那江少卿,說道:“我此前便對於師弟的天資有所預料,但沒想到師弟的天賦還是超乎了我們的想象。”

    “呃......”

    “師弟且坐。”

    他看著之前對他冷漠至極的師兄忽然變得熱情起來,心裏有些不適。

    “師兄......”

    東元魁溫和的笑道:“可是因為此事對我心生嫌隙?我明白師弟的意思,就像很多異人說的,不經曆風雨怎能見彩虹?若是沒有昨日,又何來師弟的今天,江師弟,你看這窗外的陽光溫暖可曾見過它曝曬萬裏,將大河蒸幹,瘡痍遍地,浮屍遍野的畫麵?”

    “沒...沒有。”

    “那便是了,師兄也有自己的苦衷,我們金泉上人一脈皆被外人所誤解,認為我們是邪道之人,但若是真行邪道又怎麽可能不被城主所鏟除?僅僅是因為我們心甘情願的去做縮頭烏龜?不是的,是因為我們看似外表邪惡,但實際上有著一顆善良明亮而純潔的內心。”

    “哦哦。”

    “來,師兄敬你一杯。”

    江少卿呆滯的拿起酒樽。

    看著東元魁耐心的教導他飲酒,覺得自己此前的想法必然是幻覺,這位東元魁師兄肯定和計師兄一樣是自己這一生命中注定的貴人!

    他從小時候就跟一個算卦的老頭算過命。

    他這一生,貴人無數!

    想來這東元魁師兄定然是如此。

    這是一場考驗。

    沒錯。

    絕對是考驗。

    他看著這位東元魁師兄放下道院客講的架子,耐心的解答著自己的問題,一切的疑慮都被對方所打消了。

    【地府長老·金初九親傳弟子,東元魁與您一見如故,好感度上升為:不棄】

    【您獲得師兄東元魁的青睞,與其成為摯友】

    【傳說級任務:收服山府城大弟子東元魁,當前任務進度:75%】

    江少卿看著一杯杯透明如琥珀般的酒水下肚。

    對這位東元魁吐露心聲。

    完全忘了當初計和洽跟自己交代的一番話。

    酒過三巡後。

    江少卿神情迷離的看著東元魁,說道:“元魁師兄,想不到......你...你你你是這麽的理解我......沒錯,我的確是你口中所說的被埋沒的天才,我隻是不想打擊到周圍的其他人罷了,甚至於就連那位紅葉城主......都沒有我更有才華!我的才華,那是......咳咳,那是天...天下第一的。”

    東元魁笑眯眯的聽著上半句。

    當他說道自己的主公的時候。

    神情頓時泛著冷意。

    斬龍城內既然有書院,自然便有道院,有道院周邊的酒肆、茶館、驛館、醫館、棋室、秀坊、鹽鐵販賣的商鋪、衙門和種種城市裏應由的設施便一應俱全。

    他笑著說道:“師弟且去休息吧,師兄這便給你安排一件婚事。”

    “婚......婚事,什麽婚事?”

    江少卿疑惑不解的看著他,眼裏朦朧著一片雲霧,到處都是重疊的影子。

    東元魁一分為三,時而合一,時而分解。

    東元魁一邊朝著江少卿口中灌酒,一邊說道:“師弟,酒斷愁腸,但還是要少喝些才是。”

    “咳咳......”

    炙熱的酒水入喉,嗆得江少卿如同溺水的遊魚一般。

    東元魁看似在勸。

    實則是在灌酒。

    一位位金泉上人,紅葉之國的下屬們朔風砭骨,脊背生寒!

    那位紅葉之國吏部尚書主管一國之人力。

    大權在握。

    寬闊的紅葉之國官邸之中。

    兩排小案極為平整。

    門外的空氣微涼。

    東元魁渾身散發著酒氣,但神情卻毫無動搖,說道:“我聽聞誌曲城內的柳小姐身姿婀娜,向來為鄰裏覬覦,窺探,多年來藏於深閨之中不敢以真麵目見人,今日師弟與我相談甚歡,便以師長身份為他安排一樁婚事。”

    那位紅葉之國的吏員噤若寒蟬,不敢多言。

    這段時間裏。

    東元魁不知道殺了多少人,害了多少人,但凡與那位紅葉城主立場相悖,違背紅葉之國的利益意圖投靠地覆州的官吏盡數消失了。

    打壓並不可怕。

    因為尚有還擊的希望。

    真正令人恐懼的永遠都是未知。

    天色光明。

    他卻覺得很冷。

    官邸外的桃花盛放,麵前的這位大人的神情很是俊朗但卻透露著一股邪祟的氣息。

    東元魁看著江少卿被帶走。

    抬頭望著星機樓。

    他的周圍,一位位化龍壇的叛變長老,蛟龍台的長老翰加經正在隨時聽命。

    月考在即。

    與化龍壇的戰爭即將開啟。

    大海之上。

    七江龍王隕落。

    意味著紅葉之國強權正式的介入東瀚海朝,並且進入鍾鳴鼎沸時期,他的嘴角忽然揚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一道道漆黑的幽影從四麵八方襲來。

    金色的化龍壇龍刺在各處爆發。

    他手中的西朗絞尾之光劍上的寶石,瞬息亮起萬丈光華。

    他不需要任何人的認可。

    除了那位主公。

    所以手中的神劍被他所壓製。

    控製。

    成為了他的殺劍,成為了他貪欲的化身。

    一隻巨大的貪狼虛影。

    驟然在他的背後浮現,一位位化龍壇的刺客,毀滅組織的殺手乃至於地覆州本土勢力驚海宮的長老們的身影上被劃過一道道斑斕的線條。

    斑斕是對那柄西朗王國之劍寶石光彩的形容。

    更是冰雪結晶折射陽光後的產物。

    還象征著死亡的降臨。

    ......

    ......

    遙遠的日落大陸,西朗王國,首府阿普羅詩。

    寒風凜冽。

    城市的高處極冰結界早已被修複,相較於建築的艱難,冰雪構建的世界雖然容易破裂,但修複卻不需要調動太多的人力,隻需要宮廷法師們的魔法。

    繁瑣花紋在宮廷四處,隨地可見。

    那位國王笑著對自己的孩子奧蘭多·斯科特說道:“將來整個王國都是你的。”

    “父親,您的身體?”

    “嗬嗬,我很好。”

    他的話音剛落。

    噗嗤!

    一道血箭驟然噴灑在那位少年王子的麵容上!

    奧凱西·斯科特的渾身顫抖。

    他恍然察覺到整個西朗王國傳來了一聲聲如雷鳴般的震蕩,阿普羅詩城內的居民們一無所知,王室的大臣們也以為他病了。

    但唯有他明白!

    西朗王國的國王之劍!

    那柄神器!

    ——西朗絞尾之光劍。

    背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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