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迴到東平大陸的時候,赫德森普沒有選擇跟隨陳成、東元魁一起,而是留在了裏士約德的北維克利河,在斯灣城看顧著日落大陸的‘河神遊戲’。

    河神遊戲對於陳成來說,意義重大。

    它的存在意味著日落大陸玩家們的削弱,整日沉迷釣魚,玩物喪誌。

    雖然這場遊戲隻有在星期日開啟,但這並不意味著其他六天時間,日落大陸的玩家們不會繼續釣魚,鍛煉副職技能。

    ‘日落大陸的三大海洋都不靠近裏士約德,也就意味著這群玩家,苦練釣魚就相當於在修習一個屠龍術。除非他們未來跑到南嶼海島,或者等待第二版本的前往西部爾斯胡海、北約亞海以及東麵的仁多克海開啟,然而一旦他們前往海洋,‘河神遊戲’怎麽辦?《黑靈世界》交通是一大難題,耗費三天時間跑到海邊釣魚,然後再耗費同樣的時間迴來參與河神遊戲?這並不現實,甚至很可能拖慢日落大陸了第二版本的整體遊戲進程。’

    事實上,河神遊戲就是陳成與北維克利河神馬利基德,以赫德森普為紐帶,設置的一個延緩裏士約德王國乃至周邊其他王國玩家們發展的手段。

    從目前的收益上來看。

    河神遊戲給河神帶來了大量的信仰,使得河神係的神祗們神力開始大量增長。

    ‘所以赫德森普留在那兒會更好。’

    陳成看著麵前有些警惕的鷹妖,想起當初他在山府城別院時,這隻鷹妖被自己製服的畫麵,他看了看對方的屬性,在山府城的上空飛了一會兒,發覺他的飛行速度比赫德森普稍弱一籌,並且不能進入河流。

    ‘這終歸是自己的第一隻真正意義上的飛行坐騎,雖然不能海陸空通用,但也比皇家獅鷲要強得多,而赫德森普畢竟是神祗跟合作夥伴,無法對他做過多要求。’

    隨著鷹妖殷璞玉的上升。

    整個山府城的陡峭地形便宛如畫卷一般,在眼前鋪張開來。

    山府城的眾多弟子們沒人知道,他們即將從天而降一位副城主,從來都是一言而決的慕容城主竟然打算主動分權?

    這在很多人看來,都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因為副城主的位置,已經空置了近百年,時間久遠到很多人甚至忘了有這個位置。

    陳成墜落在地上,看著飛揚的鷹羽,說道:“辛苦了。”

    鷹妖殷璞玉實際上能夠說話,但卻不知道該說什麽,眼前而這位青年實力雖強,但在他看來也不至於到副城主的地步,而當時自己看到他拿出鷹首頭骨的時候,的確嚇了一跳,他後來幾經查詢得知那樣的頭骨乃是日落大陸的異獸,獅鷲的頭顱,但直至今日,依然對陳成有些畏懼,不太敢主動開口講話。

    東元魁恭敬的在一旁等候。

    有了陳成這個蝴蝶翅膀的扇動,這位‘元邪’的目標早已經放在了其他服務器,根本沒有像前世一般,仗著修為高深,縱橫恣睢,禍害東平大陸玩家們的打算。

    陳成看著偌大的城主府,以及手中剛剛通過山府城鑄造師打造的玄鐵副城主令,令上微縮的群山萬壑就在其間,令牌的頂部盤繞著一條黑龍,與弟子乃至長老的令牌都截然不同。

    他拿出令牌。

    城主府邸的鐵甲侍衛恭敬的跪在兩側。

    陳成領著東元魁走進城主府的練兵場,以及周圍生冷的鐵甲,說道:“我最近要做的事情可能很無趣,你還要跟著我麽?”

    最近他除了要參與山府城副城主繼位大典之外,天梯賽的首位可以順手奪取。由於東平大陸的天梯賽和日落大陸是同一時間進行,他打算將日落大陸的天梯獎勵也給奪走。

    而天梯賽遊戲人物又無法參與。

    東元魁跟著他和赫德森普一樣,都屬於是浪費時間。

    東元魁說道:“最近宗門都在趕製機關、建造海船,發布了諸多關於東瀚海朝的任務,我打算前往東瀚海朝看看海上的世界。”

    陳成說道:“好。”

    東元魁安靜的站在一旁,他身穿玄纁色長袍,模樣雖然不如陳成一般近似仙人,但也稱得上是豐神俊逸,氣度非凡。城主府邸的書閣內藏有無數山府城曆年來的重要卷宗,對於前世的陳成而言,是一個極其令人興奮的事情,因為卷宗裏隱藏著各種各樣的機緣、寶物、秘聞,但對於現在的陳成來說,也就隻是看看。

    一個時辰。

    兩個時辰。

    直到太陽落山,東元魁都侍立在一旁,紋絲未動,陳成可以看書,但他卻不能,隻能默運功法修煉毒功。

    城主府內的兩名官員,相互閑談著。

    百年時間裏,他們大都掌握了慕容城主的生活規律,知曉即便現在忙裏偷閑,也沒有任何問題,時而便去城主府邸查閱卷宗,在府邸的河池觀看嶙峋石山、細竹、清泉品嚐美食,也算愜意。

    當那位官員進入書閣的刹那。

    一道劍影閃過。

    他看著距離自己喉嚨隻有一寸的三尺青鋒,故作鎮定的問道:“你是何人?”

    東元魁笑眯眯的看著他發出聲音,將沉浸在竹簡、卷宗中的陳成倏然驚醒,沒有接話,隻是劍鋒更深幾寸,在喉嚨上印出了幾分血漬。

    陳成說道:“小事而已,放了吧。”

    那官員看著那位身穿黑麻布衣的冷峻青年,根本不明白對方為何能以如此輕慢的語調講話,城主府門外的侍衛都是擺設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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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驀然之間,他注意到了案桌前的一塊令牌。

    在身後同僚猶疑不解的情況下。

    冷汗滴落,緩緩的朝著那位宛如謫仙般的青年,彎膝下跪。

    ......

    ......

    星野低垂,夜晚之中,東元魁化作了一道黑暗的影子,向著麵前的黑衣冷峻青年擊去。

    那名黑衣青年巋然不動。

    身影淵渟嶽峙。

    東元魁神情驚駭的發現,自己的這位紅葉師兄,竟然比當初在日落大陸的河畔邊戰鬥之時,又強了許多。

    ‘或許他當日是在留手?’

    東元魁無可遏製的生出了這樣的想法,而站在一旁隨意格擋東元魁攻勢的陳成,看著自己的屬性麵板上的五維數據,失笑搖頭。

    【力量:2775,敏捷:2584,耐力:2951,精神:2799,威嚇:2839】

    他的瞳孔裏驟然浮現出一道烏光。

    天賦‘死亡靈氣’的發動。

    城主府的涼亭,石台和經由下人剛剛打掃的庭院裏的竹節,開始逐漸枯萎。東元魁的頭腦仿佛遭受重創,嘴裏呢喃著什麽,眼神中寫滿了恐懼。

    下一個刹那。

    他的感覺消失了,麵前的青年瞳孔裏的冷意與死亡黑霧也迴到了體內。

    東元魁問道:“您的師父,真的是酆都大帝麽?”

    陳成笑道:“記名弟子罷了。”

    東元魁說道:“......”

    記名弟子罷了......那不就是真的了?!兩人臨別至極,師兄傳授師弟劍訣,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然而事情的發展好像並不如預期一般,這位師兄反倒是將他的劍訣都學走了。

    當紅葉師兄在他麵前使出柳葉劍的時候,東元魁的心情是複雜的。

    當易劍的光亮閃爍在半空中的時候。

    東元魁的心情早已變得略顯麻木,甚至於還主動問道:“師兄可還要演示其他功法?”

    “我對你師父金初九的功法不感興趣,無非是與毒相關罷了,你的天賦不錯,但見識太淺,仍需打磨。”

    東元魁想起前些天看到的鳳凰。

    沉默不語。

    賢鳥鳳凰鵷雛,非賢明之人不能為其主,又想到那句‘凡像鳳者有五色,多赤者鳳,多青者鸞,多黃者鵷雛,多紫者鸑鷟,多白者鴻鵠。’對應那天在雜役院大考時的千窗成枝,房梁為幹,百鳥朝鳳的場景,實在是令人震撼萬分。

    【您已習得技能:柳葉劍】

    【您以習得技能:易劍】

    陳成說道:“我知你易劍修行艱難,但有一劍經與你正當合適,我也尚未入門,能否習得,全憑機緣。”

    東元魁心想還有您參悟不透的劍訣?

    易劍出自易經,已經是極為艱難晦澀的劍訣了,這位紅葉師兄都是一學就會,還有什麽劍訣能比易劍更難?

    東元魁並不知道陳成之所以能夠學會。

    是因為他見過東元魁施展了很多次。

    換而言之。

    他早就將易劍的劍招、定式記了下來,所以看似是東元魁演練後陳成便無師自通,實際上陳成也苦思良久。

    他說道:“我有一友人,名叫文論,此人天資絕俗,誤打誤撞入得一神仙洞府,得孚佑帝君傳承,曆經三日念誦、共參,又得一劍訣名為‘孚佑劍經’......”

    東元魁聽得出神。

    看著陳成閉上了眼睛,手中的三尺長劍隨風亂舞,竟生出一種銀瓶乍現水漿迸的動靜之感,他而眼前視線驟然變化,周圍的場景一片模糊,東元魁似乎迴到了兒時的場景,成了一位年幼稚童。時間不短流逝。

    孩童的開始漸漸長大。

    東元魁依然留有前世記憶,但卻覺得前世是虛假的。

    被因早慧而被鄉間鄰裏譽為神童。

    然而卻不喜讀書。

    不愛田壟。

    直至長大成人都醉心於劍,兩耳隔絕外物,從神童變成了一個蓬頭垢麵的癡子。

    四十八年一晃即逝。

    東元魁的神情有些愕然,若有所悟。

    眼前的場景盡數消失。

    他看著麵前的黑衣陳成,仿佛度過了四旬光陰,一旬十二載,恍然之間劍已成勢,手中的三尺青鋒相比他在大夢之中演練的竹節要鋒利百倍,他豁然明白了自己得到了怎樣的機緣,恭敬的向陳成行禮,說道:“謝師兄傳道。”

    【您的天賦:黃粱一夢發動,臣屬東元魁進入夢境修習劍經四十八載,大徹大悟!】

    【您獲得:全屬性+20】

    【您獲得:全屬性成長+1】

    【您的臣屬東元魁獲得:全屬性+200】

    【您的臣屬東元魁獲得:全屬性成長+10】

    【您的臣屬東元魁,領悟功決:孚佑劍經】

    【您的臣屬東元魁,領悟天賦:一夢黃粱】

    【您的臣屬東元魁,領悟天賦:劍出機杼】

    【您的臣屬東元魁,領悟天賦:劍癡】

    【您的臣屬東元魁,心有所悟,易劍等級提升為:7級】

    【您的臣屬東元魁,心有所悟,易劍等級提升為:8級】

    【您的臣屬東元魁,心有所悟,易劍等級提升為:9級】

    【您的臣屬東元魁,習得技能:影劍】

    【您的臣屬東元魁,領悟天賦:忠誠】

    【您的臣屬東元魁,習得技能:冥府劍,注:該技能生者無法使用】

    ......

    大量的劍訣等級提升信息開始刷屏,陳成恍然察覺到當初他在得到孚佑劍經,領悟黃粱一夢的天賦後,能夠給臣屬帶來的究竟是什麽。

    “可惜,黃粱一夢不是主動技能,觸發的條件似乎非常的苛刻需要很高的機緣巧合。他的天賦劍出機杼、劍癡都好理解,一夢黃粱是什麽鬼天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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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成看著屬性麵板上的信息。

    東元魁的易劍等級直接從7級拉到了14級!整整七級的提升,再加上200點全屬性和10點成長屬性加持,讓這位等級依然隻有115級,潛力極高的臣屬在未來有了與文論比肩的可能性,歸根結底,他現在要比文論更強。

    而且孚佑劍經作為孚佑帝君,呂洞賓的功決,威力必然極大。

    經曆了一場黃粱一夢的洗禮。

    似脫胎換骨一般,讓東元魁的整個氣質都發生了改變。

    陳成看著屬性麵板,發現自己遺漏了一個信息,這個擁有‘狡詐、詭辯、欺詐、惺惺作態、偽裝、詭譎、晏安鴆毒、麵具’八種奇謀天賦的臣屬,竟然領悟了自古以來朝堂上剛正不阿的禦史、言官、上卿們才擁有的天賦‘忠誠’?!!

    他看著東元魁感激的眼神,感覺自己讓他去送死他或許都同意。

    這種心情很複雜。

    你明知道他是個詭詐之人,背叛更是家常便飯,被前世諸多玩家們稱之為‘元邪’,但他卻唯獨對你忠心耿耿,像是在棋牌上的反賊忽然不玩了幫起主公一起斬奸除惡一般,給陳成造成了一種極大的反差和心理衝擊。

    “今日離別,不知何時方能再見,繼任大典不過是繁文縟節,你去吧。”

    “紅葉師兄。”

    “何事?”

    “但有所需,東元魁願赴死以報之。”

    他在地上朝陳成磕了兩個沉重的響頭,額間的青筋虯結,城主府邸的石板在重力下四分五裂,陳成卻再也沒有看到屬性麵板提升上傳出識破陰謀的字眼。

    【‘山不厭高,海不厭深,周公吐哺,天下歸心。’】

    【臣屬:東元魁,忠誠度上升為:不棄】

    陳成看著那道紅色的字樣,隱約感覺到自己最近沉寂的‘命運’天賦跳動了一下,緊接著體表湧現出大片紅線,附屬的傳說天賦‘命運掠奪’的冷卻時間也隨之驟然縮短。

    “當初命運掠奪的冷卻要是結束,給那位冰國會長蘭伯特·施懷特來上一下,不知道效果如何?”

    陳成看著屬性麵板上命運天賦的流轉不惜,知道他現在又可以免疫死亡懲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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