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林允兒,你個死丫頭,趕緊把獎牌放下!”

    鄭秀妍的厲聲嗬斥響起的瞬間,保姆車的車輪壓上小區門口的減速帶。

    “哢!”

    輕微的顛簸中,詭異的堅固物體撞擊聲隨之而來,少女們瞠目結舌的注視著身處聲源中心的林允兒。

    接下來三秒鍾的時間裏,隻見林允兒的表情仿佛一幀幀播放的慢鏡頭般,由眉飛色舞漸漸變幻成泫然欲泣。

    梅花鹿的眼睛越閉越緊,尼羅鱷的嘴巴越咧越大.......

    “哇哈...哇...哇哇哇...哇哇哇...”

    李湛將手機叢耳畔拿到眼前,高高挑起一側眉毛,神色怪異的瞅了瞅。

    腦海中自動浮現出暴力西卡揮舞著小拳頭,揍得林嘚瑟哭爹喊娘的畫麵。

    旋即連忙搖搖頭,摒除掉不切實際的幻想。

    “秀妍,你們那邊...”

    “歐巴,我們這邊現在有點事,我等下再打給你,先掛了。”

    “嘟...嘟...”

    “嘶...”

    掛斷後的忙音傳入耳廓,李湛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指尖懸停在女親的號碼上,猶豫半晌,終究還是沒有按下。

    稍稍想了想,快速打開短信揭麵,編輯好一條信息,發送了出去。

    “保護好自己,打不過趕緊跑!”

    二十分鍾後,在濃稠夜幕的掩護下,九隻轟子悄悄轉移至ss首爾醫院。

    而事件的起因,卻要從頒獎典禮的停車場,甚至更早說起。

    雖然都是獲獎,但正如鄭秀妍所說,針對不同獎項,金唱片賞主辦方頒發的獎品卻是不一樣的。

    為彰顯出重要性,唱片大賞、音源大賞、以及最佳製作人賞的獲獎者,除常規的獎杯與證書外,還會額外獲得其他獎項沒有獎牌。

    一屆最多頒發三塊的金唱片賞獎牌,無疑是個稀罕物件。可林允兒倒也不是沒見過,甚至可以說見過許多次。

    公司的榮譽陳列室裏便有兩塊,而且還是最高賞,唱片大賞的獎牌。

    它們分別屬於十年前的h.o.t,和去年的東方神起。

    不過現在的這塊嶄新的獎牌,是屬於少女時代製作人李湛的。無論於公於私,都具備極其重大的意義。

    是以,即便最終要轉迴正主手中,如果能戴上把玩一陣,再拍幾張照片,貌似也是個不錯的紀念。

    事情至此看起來簡單至極,不過實際操作起來卻困難重重。

    別忘了,少女時代畢竟是由九隻轟子組成的團體。隻有一個新玩具的情況下,九個閑不住的人該怎麽分配?

    林允兒開動聰明的小腦袋瓜,想了又想,最終決定。

    既然分贓不均,索性還是先偷偷藏起,等自己玩夠了,或其他人想到了再說吧!

    要在眾目睽睽之下竊取珍貴的紀念品,定然不能做的太直白。

    於是,便有了停車場內......

    “西卡歐尼,獎杯太重,我幫你拎吧。”

    “不用。”

    “......”

    林允兒笑臉一垮,不過沒等生出第二計,電話鈴聲驀然響起,柳暗花明。

    裝有獎品三件套的袋子,在眾人毫無察覺的情況下被托付到犯人手中。

    隨後便是她跟著大部隊一窩蜂似的湧上車,掏出三件套給大家傳看,謹防有人迴到宿舍後突然好奇心泛濫。

    最後,當裝有獎牌的盒子在每個人手中走過一圈。

    趁著把三件套重新裝迴袋子的機會,林允兒向那塊金燦燦的獎牌,悄悄伸出了罪惡的小手。

    順勢貓下腰,借座椅靠背的遮擋將緞帶掛在脖子上,旋即快速起直身。

    當脖子上傳來沉甸甸的下垂感,她突然腦子有點懵。

    之前還以為是盒子沉,直到戴上獎牌上才明白。盒子裏沒裝磚頭,而磚頭正掛在她脖子上。

    重量豈止不對,簡直完全不對!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沒帶過獎牌,總戴過項鏈。

    她現在敢對著車窗外明晃晃的路燈發誓,別說項鏈,哪怕把她的小首飾盒掛脖子上,都遠沒現在墜得她後頸難受的獎牌沉。

    這到底是什麽鬼玩意?

    林允兒心頭湧上疑惑的同時,把獎牌捧在掌心裏認真端詳。

    忽明忽暗的路燈照耀下,黃澄澄的金屬塊熠熠生光。甸了甸重量,堪比三斤五花肉。

    這麽閃,又這麽沉,難道是......

    想到此處,女孩驀然瞪大鹿眼,清麗的小臉上浮現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純金的?!

    隨後,便有了她和鄭秀妍關於獎牌材質的爭執。

    再而後,惱羞成怒的林允兒急中生智,想出了一個能立即證明自己不“拜金”的辦法。

    可僅實施到一半,猛然意識到辦法不可行的她剛停下動作,車子突然顛簸了一下。

    於是乎,她悲劇了!

    錚明瓦亮的強光兜頭罩下,刺得人睜不開雙眼。

    林允兒躺在冰冷的工作台上,纖細的四肢被人死死按住,動彈不能。

    無盡的懊悔與害怕霎時襲上心頭,兩行清淚不由自主從眼角滑落。

    可即便如此,她卻依舊不得不大大張開鱷魚嘴,任由身旁看不真切麵容的女子,拿著兩根金屬棒在口腔裏不停攪動。

    “疼...”

    舌頭不敢亂動,林允兒用嗓子眼含含糊糊的發聲。

    女子眉頭動都沒動一下,曝露出的半張臉上隻有司空見慣的泰然。

    “這裏疼?”

    女子邊詢問,邊輕輕抖動手中的金屬棒。

    “哢哢哢...”

    “疼!”

    堅固物體的撞擊聲,與林允兒的唿痛聲聯袂而至。

    女子停下動作,稍稍彎下腰,一言不發的仔細觀察起來。

    良久後,重新直起身子,隨手摘下口罩,將之與兩根金屬棒一並扔在工具台上。

    “牙齒沒發生什麽大問題,隻是撞到硬物後稍微有點鬆動而已。做個簡單固定,吃點消炎藥,最近兩天別吃太硬的食物,很快就能痊愈了。”

    聽聞醫生的診斷,知道牙齒免遭酷刑。

    虛驚一場的林允兒幽幽然唿出一口濁氣,肌肉緊繃著的身子霎時鬆弛下來。

    少女們也紛紛放下心,並撤迴按在她身上,給予安慰和勇氣的小手。

    不一會兒,等牙醫做好牙齒固定。

    林允兒在成員們的攙扶下,顫顫巍巍走下手術台。

    夜晚的醫院走廊,寂靜且空曠,隻有一行人嘈雜的腳步聲輕輕迴蕩。

    鄭秀妍怒氣衝衝的甩開兵長步,一馬當先。林允兒耷拉著小腦袋,亦步亦趨跟上。

    少女們則保持距離,墜在二人身後,捂著嘴指指點點,顯然正偷偷的幸災樂禍,憋笑快憋出內傷來的樣子。

    “西卡歐尼,別生氣了,我知道錯了...”

    林允兒哭喪著小臉,緊走兩步挎住鄭秀妍的臂彎輕輕搖晃著。

    鄭秀妍轉過眸子,怒視著半真半假的擺出一臉楚楚可憐模樣的林允兒。

    冷若冰霜的小臉上不苟言笑,狠狠剜了對方一眼。

    心裏既哀其不幸,又怒其不爭。

    象征性的掙了兩下,重重哼了一聲。

    “天天知道錯了,知道錯了,可哪次見你改了!你是傻還是饞瘋了,平時捉弄人的機靈勁兒都上哪去了?用牙咬獎牌,真虧你幹得出來。”

    “我沒咬...”

    林允兒眼淚汪汪的癟著小嘴叫屈,話沒說完便被鄭秀妍吼了迴去。

    “沒咬我們現在在幹嘛?大晚上為什麽不在宿舍好好睡覺,非要來看牙醫?”

    “我那不過是裝裝樣子,誰知道車子突然顛了一下...”

    “你還好意思說,我都替你丟人。”

    鄭秀妍氣哄哄的訓斥著,可迴想到當時的情景,又禁不住嘴角微微上翹。

    當她喊出“把獎牌放下”,大張著嘴巴作勢欲咬的林允兒,確實當即停止了自殘外加損壞私人物品的無腦行徑。

    可林允兒雖然停下了,車卻沒停下。

    滾滾車輪一往無前,碾過減速帶。

    產生的輕微顛簸,讓鱷魚允下意識的合攏血盆大口,結結實實咬住獎牌。

    然後,鱷魚便瞬間化身為哭包,從宿舍一路嚎到醫院。

    所以說,no do no die,why you try啊!

    為了不助長“天天上房揭瓦,天天挨打”的林皮皮的囂張氣焰,並給她長點深刻教訓,

    鄭秀妍故意鼓起兩腮,擺出包子臉,抬起巴掌虛晃一下恫嚇道。

    “以後老實點,再敢不管不顧的瞎胡鬧,看我怎麽教訓你。”

    林允兒縮了縮脖子,連忙腆著雨過天晴後的燦爛笑臉往前湊湊,嗲聲嗲氣的施展出“小男生撒嬌術”。

    “歐尼...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麽麽噠!撒浪嘿呦!”

    鄭秀妍隻覺好氣又好笑,如嗔似怨的翻了個白眼,攤開白皙的掌心。

    “獎牌呢?”

    “哦!在我這!”

    林允兒驚唿一聲,連忙順著領口的緞帶,拽出尚帶有她體溫的獎牌,放進鄭秀妍掌心。

    “歐尼,這個絕對是純金的!”

    “嘁...什麽純金...omo!”

    鄭秀妍嗤笑著接住,可當感受到獎牌非比尋常的重量,不由失聲驚唿,驀然瞪圓烏亮的大眼睛。

    “怎麽這麽沉?”

    “我之前就說是純金的,歐尼還不信。”

    林嘚瑟眉飛色舞,一臉的得意洋洋。

    可當視線落在獎牌上,看到一處清晰可見的齒痕,不由微微一怔,兩泓秋潭裏,再度湧起瀲灩水光。

    “完了...我死定了...歐尼,救命!”

    鄭秀妍看到牙印,登時被氣得半死。

    冰冷的眸子緊緊盯著林允兒,恨不得當即把獎牌唿在她那張急得快哭出來的小臉上。

    代表我男親榮譽,和為少女時代做出貢獻的珍貴紀念品剛到手,還沒捂熱乎...好吧,被你個小婊砸捂熱乎了。

    剛到手捂熱乎了,就被你啃成這副模樣。

    弄死你的心我都有了,居然還想讓我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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