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是刀疤和猴子守夜。一開始的時候兩人還是很警覺的,但是漸漸的,注意力就被林子深處飄過來的似有似無的香味給吸引過去了。

    “咕咚。”寂靜的夜裏,兩人咽口水的聲音格外清晰。

    “真他娘的香啊。”猴子的視線不受控製的往那邊瞟去,下意識的舔了舔嘴唇。

    “啊。”刀疤也是垂涎三尺。這已經不是白天那些普通的鳥類了,明明白白的就是豬肉!隻是一迴憶往日那誘人的味道,刀疤的肚子已經是叫的驚天動地了。

    過了一會兒,像是異常艱難的下了決心,猴子狠狠地一握拳:“刀疤,豁出去了!”

    刀疤略一猶豫也點點頭,娘的,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怕啥?隻要成了,隻要能搶迴肉來,石頭哥和強子哥多大的怒火熄不滅?

    “等等,”刀疤拉住直接要往林子裏走的猴子,低聲道,“咱們就這麽走了?”

    “那還能咋的?”猴子已經按耐不住了,恨不得現在就殺過去大吃一通。

    “沒人守夜可是犯了大忌!被強子哥知道了那還了得?”似乎是迴憶起什麽恐怖的事情,刀疤憑空打了個寒顫。

    猴子往外走的腳步也一頓,頗有些心有餘悸的咽咽口水,吃的心微微歇下點,“那,那咋辦?”

    刀疤咧咧嘴:“看我的。”說著他便輕手輕腳的沒進一個房間,不一會兒就拎出兩個睡眼朦朧的人來。

    “小三兒、小五兒,”刀疤拉著張大長臉道,“我和你猴子哥出去轉轉,你們今晚先替替我們的班,知道麽?”

    小三兒下意識的就要迴絕,卻被小五一把拉住。小五滿臉堆笑的道,“好說好說,您請您請。”

    “嗯,”刀疤滿意的點點頭,衝他道,“天亮之前我們就迴來換班,好好的,少不了你們的好處。”

    “那是那是,”小五諂媚道,點頭哈腰,“刀疤哥什麽時候虧待過我們,您就放心吧!”

    刀疤和猴子相視一笑,檢查遍自己的裝備,弓著腰往樹林裏摸去。

    直到兩人遠去了,小五才收起臉上的笑容,不屑的啐一口:“呸,什麽玩意兒!”

    樹林深處,一棵大樹後。明枝有些百無聊賴的坐在火堆旁,時不時的戳戳上麵架著的兩塊巴掌大小的烤肉。

    烤肉已經呈現出一種誘人的金黃色,偶爾還會滴下幾滴油脂,落到火苗中,伴隨著哧啦啦幾聲輕響炸開來,一股更佳動人的香氣也隨之散發出去。

    “怎麽還不來?”明枝張嘴,打個哈欠。再不來的話,這肉都要烤糊了。

    旁邊的兩棵樹上,莫易和溫嶺一邊一個,一刻不鬆懈的觀察著遠處的動靜。三個人都是一身黑,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

    莫易狠狠地眨了幾下幹澀的眼睛,使勁晃晃腦袋,舉著望遠鏡繼續觀察。這夥人還真是悠得住,等了一天了都沒有動靜。不過,他還就不信了!民以食為天,一個意誌堅定,兩個意誌堅定,全體還都這麽守得住?!最笨的辦法往往就是最有效的。

    “來來來了!”功夫不負有心人,守株待兔的三人組終於迎來了曙光。莫易小聲道,“快!”

    明枝立刻隱身到了一旁茂密的草叢中去了,蹲著身體,隻從縫隙中觀察著。

    過了好久,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慢慢的摸過來。如果不是三人隊一直對著那邊觀察,還真挺不好發現的。

    猴子和刀疤兩個人背靠背,警惕的打量著四周,手中緊緊的握著槍,微微鼓起的腰間表明t恤下還藏著別的什麽冷兵器。

    快到了,猴子和刀疤一晃,一邊一個躲到樹後,小心翼翼的露出一隻眼睛往外看。

    被風吹的搖搖晃晃的火苗將周圍一小片空間照亮了,猴子做個手勢,沒人啊。

    刀疤也是微微的皺眉,然後,他猛地睜大了眼睛,再也不壓抑自己的聲音:“糟了!”

    樹上的莫易舉著弩,微微眯著眼睛看著前方,低聲道:“再一點,哦,再一點,唔,再見!”說著,右手食指微微一動。

    “嗖!”

    剛舉起的手還未來得及伸出去,刀疤就猛地僵住了,他用力捂著自己的喉嚨,使不出力氣,緩緩向後倒去。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猴子甚至還沒反應過來。他的雙腳剛不聽使喚的向前一蹭,整個人就麵朝下扣在了地上。

    溫嶺自猴子身後出來,手中的匕首沒有收迴去。他向前幾步,用腳把猴子翻過來,打量了幾秒鍾,然後彎下腰,熟練的割下了他的腦袋!

    剛要過去跟他擊掌的莫易生生刹住了腳步,嘴角有些抽搐的問:“嶺,嶺子,你這是?”

    溫嶺麵容平靜的舉起手中眼睛大睜的腦袋:“憑證。”

    莫易無力的扶額,連帶著後麵走過來的明枝也是有些無語。所以說,這其實是職業病?

    “嶺子,放下。”莫易深深地吸了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臉,讓它不是那麽的僵硬。

    溫嶺似乎剛意識到手中的這個腦袋並不能幫他換來賞金,便也毫不猶豫的放了迴去,想了想,還給擺的嚴絲合縫。

    見他這麽聽話,莫易張了張嘴,很無力的發現,自己好像根本用不著說什麽了。

    溫嶺轉頭對著明枝點點頭:“抱歉,習慣了。”

    明枝搖頭,“沒事。”

    莫易再次扶額,這倆熊孩子!

    “趕緊的吧,”大家長深深的歎口氣,“把人抬到這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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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三人無師自通的幹起了毀屍滅跡的勾當,將死的不能再死的兩具屍體拖到事先挖好的坑裏,悄無聲息的埋好。

    話說其實之前他們有兩個選項來著,一個就是剛才發生的了,而另一個則是把人給吊到對方門口!用某傭兵的話說就是夠刺激!這麽一弄他就不信對方不陣腳大亂,隻要亂了就不愁沒有機會下手。

    當然,第一條也是他提出的,隻不過這一條是他前天睡完午覺一骨碌爬起來後提出的,當場就被三票駁迴。莫易自己也知道這個不大靠譜,因此也隻是聳聳肩就接受了,隻不過事後還頗為遺憾的表示不能這麽做有多麽的可惜

    將最後一鍁土鏟過去,明枝直起腰來擦擦汗。她看著月光下兩棵筆直的小樹,伸過手去,輕輕地撫摸兩下,深情道:“給你們肥料了,好好長。”

    莫易:“……”

    然後就是消滅痕跡了。

    看著剛才猴子挺屍的地方,莫易表情複雜的看了溫嶺一眼。你看看你看看!讓你再割!讓你再割!另一個人那裏多好打理?就這兒,這麽一大灘血!

    仿佛感受到了莫易眼中的強烈譴責,溫嶺老老實實低頭,認真道:“我錯了。”

    明枝沒出聲,隻是默默地握了握他的手。

    歎口氣,莫易搖搖頭,過去拍拍他的肩膀,“沒怪你,誰沒個一個兩個的職業病啊。”天知道他在末世降臨的前半個月踢飛了多少個試圖從背後跟他打招唿的人!

    “職業病?”眨巴眨巴眼,穿越人士表示一直困擾著自己的文化差異君又來搗亂了。

    “就是,如果你長時間從事某一行當,那麽即便是洗手不幹了,也會在很長時間,甚至是一輩子都保持曾經的某些習慣。”接受過係統教育的明枝的總結和表達能力比受教育背景基本為零的傭兵強了不是一星半點,幾乎是瞬間就進行了定義。

    溫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點頭。心中小人又默默地記下一筆,唔,又學了一個新詞兒。

    “普及完了?”莫易黑線的挑挑眉。

    “嗯。”心滿意足的二重唱。

    “那就幹活!”莫易從樹後草叢裏扒拉出鏟子來,開始帶頭挖坑。

    三人把沾了血的草皮鏟掉後,又把火堆移過來,添了大量的柴火之後,離去。

    “呀!”後窗一被打開,睡眼惺忪的魏嵩就緊張的跳起來,死死的握著手中的斧頭。看清了來人後才從角落出來,踢飛了三個稻草人之後衝過去,“你們迴來了!順利嗎?”

    “嗯。”莫易刮刮腳底的泥土,“你這邊呢?”

    魏嵩點頭:“應該沒什麽問題,沒人過來找麻煩。”

    莫易拍拍他的頭,“迴去睡吧,養足精神。”現在沒麻煩,說不定明兒就鬧開了。畢竟對方也不是沒腦子的,一下子少了兩人,找不到第三方勢力存在的情況下自然就會懷疑到自己這邊的。

    “你說什麽?!”石頭猛地一腳將身前的小桌踢翻,瞪著一雙赤紅的眼睛吼道,“你敢再說一遍?!”

    小五哆嗦幾下,咬咬牙重複道:“刀,刀疤哥和猴子哥逼我們替他們守夜,就,就走了。然,然後就再也沒迴來。”

    “混帳!”強子一鞭子甩在他臉上,狹長的眼睛仿佛能射出刀子來,“忘了我白天怎麽說的嗎?!”

    小五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疼,鮮血也順著下巴一滴滴的落下來,卻還是努力忍住痛唿聲,不敢有一絲的不敬:“記,記的。可是,可是刀疤哥說,說我們不幹的話,就,就要殺了我們!”他的身體下意識的往後縮了縮,極力做出害怕和恭敬的姿態。他還記得幾天前,眼前這個叫強子的男人是如何揚著幾分書生氣的微笑一刀刀的將一個活生生的人片成骨架的。直到現在那個血淋漓的場景還一直縈繞在他的夢境中,揮之不去!

    “殺了你們?”石頭冷哼幾聲,“你以為我就這麽看重你們這人才嗎?!你以為我就不會殺了你?!”

    “我,我們錯了!大哥我們錯了!”三兒早已經堅持不住的涕淚橫流,此時更是砰砰的磕起頭來,“強子哥強子哥,我們錯了,真的錯了!求求你,您大人有大量,給我們個將功贖罪的機會吧!”

    “是啊是啊,強子哥!”小五早就意識到,某種程度上,其實強子才是這個團體真正的幕後黑手。“我,我們現在就去把刀疤哥和猴子哥找迴來!現在就去!您就給我們個將功贖罪的機會吧!”

    強子冷冷的瞥他們一眼,打開筆記本,勾勾畫畫了幾筆,淡淡的道:“你以為,他們還會活著嗎?”

    “強子哥?!”三兒和小五都驚呆了,直愣愣的看著他。屋裏其他的人也都看過來,滿臉的震驚。

    “強子?”饒是石頭也是有些意外,他真的有讓人出去找的打算,畢竟除了強子,第一批跟著自己的就剩下猴子和刀疤了。

    強子扶扶眼鏡,閃出一道寒光:“實話說,我從昨晚就懷疑了,也許根本就沒有什麽第三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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