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九轉還神丹,霞兒,你吃了它,對你的傷勢會有助益。”南宮無咎手裏拿著幾粒藥味襲人的紅色藥丸遞給楚霞衣。


    楚霞衣搖頭,“不用,我的傷本來就好得差不多了,不需要再吃藥。再說九轉還神丹是你好不容易才煉製出來的,我怎麽能拿來吃呢?”


    南宮無咎淺淺一笑,抓起楚霞衣的手把藥丸放在她手上,“跟南宮大哥還客氣什麽?吃了它吧!如果你不吃它而導致傷勢惡化,你大姐可就真的永遠都不會原諒我了。”


    楚霞衣隻得接過藥丸,和著水吞了下去。“南宮大哥,你還沒告訴我,你半途把我劫來是想做什麽。”


    南宮無咎仍舊是淺淺一笑,那笑容極度倜儻迷人,“如果我不把你請來,隻怕幾天後,我的香雪海就要被獨孤瀚夷為平地。我不想看到這種事情發生,所以隻好設計騙走聿皇,把你請來了。”


    提起獨孤瀚,楚霞衣眼睛不覺一亮,“皇上……他要來香雪海?”


    “沒錯,隻不過他不是一個人來,而是帶著他的數萬大軍,浩浩蕩蕩殺來。你知道他這個人驍勇善戰,下手決不留情,一旦他目標看準了,任你是天王老子來也躲不掉,否則大家何必怕他怕成這樣?”南宮無咎說著,嘴角悄悄泛起一絲幾乎看不見的笑意。


    “皇上他為什麽會來香雪海?他知道我在這裏嗎?”


    “他來香雪海是早晚的事,但現在他既然知道你在這裏,他就更非來不可了。”


    楚霞衣瞪著南宮無咎,“南宮大哥,你說話還是這麽莫測高深,總是讓人摸不著頭緒。你可以說清楚些,為什麽皇上一定會來香雪海嗎?”


    “因為這有三個原因,第一是我搶了他的九鳳玦,第二是因為你在這兒,至於第三,那是因為我娘她……”


    “你娘?你娘她怎麽啦?”


    南宮無咎俊美的臉上閃過一絲複雜,“我曾經答應過他,如果他能把九鳳玦全部找來給我,我就把我娘讓他接去丹鳳城奉養。”


    “為什麽你要把你娘讓他接去丹鳳城奉養?那是你娘又不是他娘。”


    南宮無咎嘴角泛起一抹苦笑,“你大姐沒有告訴你嗎?”


    “告訴我什麽?”


    “獨孤瀚和我是同母異父的親兄弟,我們雖然不同姓,卻是同一母所生;他自幼失怙,一直很想把我娘接到宮裏去奉養,所以我才會開出條件,隻要他幫我找到九塊九鳳玦,我就把娘讓他接迴宮。”


    楚霞衣詫異極了,南宮無咎和獨孤瀚是親兄弟?這……這是怎麽迴事?為什麽她從沒有聽獨孤瀚說起?


    “你說你要他找齊九塊九鳳玦,就讓他把你娘接進宮?”


    “是啊,有什麽不對嗎?”


    “那他會出兵攻打西涼,會把問水閣搬到丹鳳城,甚至打算進軍鳳宮,都是為了你娘?”


    南宮無咎輕歎了口氣,“應該是這樣,否則我也想不出他為什麽會這麽做,因為他並不真是個窮兵黷武、好戰好殺之人,起碼小時候的他不是這樣子的。”


    楚霞衣簡直難以置信,想不到獨孤瀚竟然是為了母親才會想攻打鳳宮,才會想要九鳳玦!原來……原來他並不真是個野心勃勃的人,也不是個好戰好殺的人,相反的,他竟是個極孝順的人。隻是他這麽做,所付出的代價未免過大,也未免過於慘烈了。


    她抬起頭看著南宮無咎,“南宮大哥,你不覺得你太過分了嗎?竟然為了九鳳玦,讓自己的弟弟做出這種事情,你……難怪我大姐她會……”


    南宮無咎一扯嘴,“我知道是過分了些,但是為了再見到你大姐,為了再求得她的原諒,我也顧不得這麽多了。霞兒,你肯幫我嗎?”


    “幫你?你要我怎麽幫你?他是我的丈夫,他來這兒想救迴自己的妻子和母親,而你卻要我幫你?這是不是有點無理?”


    “南宮無咎做事,又何曾在乎有理無理?”


    “你!”楚霞衣怒視著他。


    這人和獨孤瀚還真不愧是親兄弟,而且人如其名,邪氣又不按理出牌。她以為獨孤瀚已經夠蠻橫了,他卻比獨孤瀚更蠻橫,且又加上了幾許狂妄、任性,無怪乎大姐要發下永不與他相見的毒誓了!


    南宮無咎一笑,也不管楚霞衣同意不同意,就湊近她耳邊低低說出他的計劃。


    三天後獨孤瀚的大軍果然來到香雪海外,他衡量過,攻下香雪海隻要一天——不,或許半天時間就可以。


    因為一來香雪海沒有護城河的城牆、城河,二來缺少天險,三來沒有長征善戰之人,無可用之兵,所仗恃的就是南宮無咎所布下的陣法。


    但是那陣法,哼!他還破不了嗎?所以這場戰,他是穩操勝算,絕對不會輸。


    想著,獨孤瀚手一揮,身後十來麵大鼓同時咚咚響起,登時殺聲震天,如排山倒海般的士兵一擁而上。


    突然,一聲炮響,在獨孤瀚大軍四周竟然出現了十二支隊伍,依著子、醜、寅、卯、辰、巳、午、申、酉、戌、亥十二個時辰的方位,向著獨孤瀚大軍衝撞而來。而獨孤瀚完全沒想到會出現這些奇兵,而且以十二時辰、奇正互變方式奔來馳去,將他的大軍完全衝散。


    獨孤瀚一愣,正想舉起大旗轉換戰法時,卻猛地看見不遠處一道纖細的身影騎在馬上,雖然那人身穿銀色鎧甲、手執長劍,可獨孤瀚卻一眼就認出那是楚霞衣。


    當下獨孤瀚命令大軍暫且後退十裏,自己策馬追了上去。“霞兒,霞兒。”


    楚霞衣看到獨孤瀚追來,迴眸一笑,對著獨孤瀚招招手,示意他跟自己來。


    獨孤瀚不疑有他,跟在楚霞衣後麵走。


    兩人轉過一處凹穀,眼瞧著即將進入香雪海地界時,獨孤瀚卻突然看不見楚霞衣的蹤影,同時四周驟然濃霧彌漫,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獨孤瀚心中大急,“霞兒,你在哪裏?霞兒!”


    濃霧中傳來楚霞衣清脆悅耳的好聽嗓音:“皇上,南宮大哥說,隻要你能走出這個陣法,他不但願意把我交還給你,連你娘也可以跟你一起迴丹鳳城。皇上,為了我和你娘,你願不願意試試?”


    獨孤瀚愣在當場,“什麽?南宮無咎他……”


    “皇上,你和南宮大哥的事我都已經知道了。為了我,為了你娘,也為了不讓外頭那數萬大軍再次流血犧牲,你就試試?,好不好?”


    獨孤瀚起初還有些猶豫,可一想到母親和心愛的女人,再多的猶豫也在一刹那間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點頭道:“好,我答應你,為了你和娘,我願意試試。”


    話聲剛落,圍繞在獨孤瀚身邊的迷霧攸地全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無數的花海、樹叢。


    獨孤瀚知道南宮無咎精通奇門陰陽之術,更擅長種植花木,是以這花海、樹叢定配合著陰陽八卦而栽植,因此要看清陣法的最好方法,就是居高臨下來觀察研究。


    於是他躍上一棵大樹,仔仔細細將四周花叢、樹木觀察了一陣,一抹微笑出現在他臉上。


    他跳下大樹,開始了他的破陣之法。


    隻見他朝右斜走七步,又向著左斜退九步,然後再往右斜進十三步,就這麽時左時右、時進時退,瀟灑地踩著“之”字形迂迴前進,不多時已然出了陣來到一棵桃樹下。


    樹下一個俏麗窈窕的人兒正笑吟吟的瞅著他,不正是他朝思暮想的楚霞衣嗎?


    楚霞衣沒想到他竟破得如此之快,當即發出一聲輕唿,隨後便讓獨孤瀚抱了個滿懷,兩人滾到在滿地的落英繽紛上。


    獨孤瀚不及開口,滾燙的唇已先覆上楚霞衣的小嘴,貪婪地吸吮著他睽違已久的香唇,品嚐著那比他記憶中更甜更柔、更香、更軟的絕色美味。


    楚霞衣嚶嚀一聲,羞澀地想推開他,“不要,皇上,這裏在香雪海地界,萬一讓人瞧見了,豈不是……”


    獨孤瀚搖搖頭,“管他什麽香雪海不香雪海,如果我現在不能好好看你、親你、愛你,那我將永遠沒有踏實感,永遠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迴到我身邊了。”


    久久,獨孤瀚拉著楚霞衣起身,先為彼此整好衣衫,這才樓著她靠在桃樹幹上。


    “霞兒,你終於又迴到我身邊了!”他親吻著她微微散亂的長發,將臉埋入她頸項中,聞著她身上那令他渾然忘我的香氣。


    楚霞衣渾身酥軟地偎在他懷中,“我有說不迴來嗎?”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那是什麽?”


    他將她抱得更緊,仿佛怕她會就此消失一般,“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以為我就此失去你,我好怕,真的好怕。”


    這等真情流露的表達,讓楚霞衣有些驚訝,“皇上,你……”


    “你知道當我看到你倒在血泊中時,我有多後悔、多自責嗎?我後悔自己不該不聽你解釋,後悔拿夢妃來刺激你,後悔沒有好好保護你,竟然讓你出這種意外,我……”


    楚霞衣伸手按在他嘴上,“皇上,不要自責,那不是你的錯,是我自己不小心,才會讓耶律奇有機可乘,所以這怎麽能怪你?”


    “但你畢竟是因為看見我和夢妃在一起才會跑出去的,不是嗎?”


    楚霞衣臉上神情一暗,“是啊!我從來不知道我那麽在乎你,也從來不知道我對你的感情已經那麽深。直到我看見你和夢妃在一起時我才發現,原來我早在不知不覺中……習慣你,依賴你,甚至……”


    獨孤瀚不禁屏息,“如何?”


    “愛上你!”楚霞衣定定地瞅著他,“以前我一直告訴我自己,你隻是個男人,是個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的男人,雖然你是我的丈夫,占有我的身子,可是一開始時我確實是那麽想的。我甚至想,當有一天西涼百姓的安全無虞,當有一天你厭倦我、不再要我了,那我就可以光明正大而且沒有任何牽絆地離你而去,想不到……”


    不待她話說完,獨孤瀚早忍不住堵住她的小嘴,重重吸吮著。“胡說!胡說!胡說!我怎麽可能不要你?又怎麽可能厭倦你?你不知道我永遠都要不夠你嗎?當我第一次看見你,還不知道你是男是女時我就決定,這輩子無論你是男人也好、女人也罷,我都要定你了。因此當我確定你是女人時,你知道我有多高興嗎?我幾乎忍不住衝動想立刻要了你,可我又怕嚇著你,畢竟你是那樣倔強、那樣羞澀,隻親個嘴就會昏倒,如果真當場要了你,怕你不一輩子不理我才怪!所以我才會將你帶迴京城,讓你做我的皇後,因為我要天下人都知道,你楚霞衣是我的妻子,我的女人,我的皇後!”


    “如果你早告訴我就好了,那樣至少我不會胡思亂想,也不會笨得拿九鳳玦出走,還害了雍容。我以為你隻要我的身子,隻是要九鳳玦,所以當我瞧見你和夢妃在一起時,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多難過?那時候我才發現自己忍不住愛上你,可你卻隻要九鳳玦,還和夢妃……我……”想起那時的情景,楚霞衣不禁眼眶一紅,似乎就要掉下淚來。


    “霞兒,不會了,我發誓不會再用其他女人來刺激你,也絕不再讓你傷心掉眼淚,因為我不想再見到你為了我而受傷,那會讓我生不如死。”


    “皇上,我想解釋雍容的事,我和他真的什麽也沒有……”


    獨孤瀚搖搖頭,“”不必解釋,我都知道,雍容都告訴我了。其實要不是雍容幫忙,我還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


    “雍容幫忙?他幫你什麽忙?你不是曾經恨得想殺他嗎?”


    他露齒一笑,“那是過去,其實我和他本來就沒什麽深仇大恨,隻是因為征戰的關係,不免彼此間有些小誤會存在。”


    於是獨孤瀚將歐陽雍容如何幫他,如何把楚蝶衣從越國請來,以九鳳玦救活她的事說了一遍。


    “這麽說來,你和他的誤會解開了?”


    “可以這麽說。”


    “那你們以後還會相互征戰嗎?”


    他香了香她的小嘴,“你和蝶兒是姐妹,我和雍容是連襟,連襟間彼此打得死去活來,像話嗎?”


    其實獨孤瀚還少說了一項,那就是他和歐陽雍容不但化解了恩怨,兩人甚至就此成為好朋友。獨孤瀚有時候還會想,如果歐陽雍容是女的,那可真是風華絕代,傾國傾城那!說不定連楚霞衣姐妹都會讓他給比下去。


    “皇上,你現在可以告訴我,為什麽把問水閣搬到丹鳳城了嗎?”雖然這件事她已經從南宮無咎嘴裏知道真相,可她還是想聽他親口說出來。


    “如果我說是為了攻打鳳宮,你會怪我嗎?”


    楚霞衣溫柔一笑,“在不知道你是為了你娘之前,我都不怪你了,現在知道你是為了你娘,又怎麽會怪你?”


    獨孤瀚有些詫異,“不怪我?真的?”


    “當然,一來鳳宮中有敦煌天險,易守難攻;二來鳳宮本身是建立在一座極大的陣法中,沒有敦煌九鳳玦帶領,任誰進入都是有去無迴。因此你說要攻打鳳宮,我反倒比較為你擔心。”


    “其實我並不想攻打鳳宮,但是為了我母後,我實在沒有辦法。”


    “我不怪你,我隻是覺得奇怪,你和南宮大哥既然是兄弟,為什麽他還會向你提出這種條件?而你居然也答應了?”


    提起南宮無咎,獨孤瀚臉色一沉,繼而歎了口氣,“那是因為父皇臨終前一再交待,務必將母後接迴宮來奉養。為了完成父皇的遺命,任他是上刀山、下油鍋,我也隻好答應了。”


    “你母親為何會在香雪海?”


    “因為母後原本就是父皇的愛妃,卻在一次郊獵中遇上當時香雪海的主人南宮無垢。南宮無垢見到母後驚為天人,於是就強擄她、逼迫她,還威脅她如果不從的話,就要派人刺殺父皇。母後為了父皇、為了夏國,隻好順從他,為他生下一個兒子,那就是南宮無咎!


    後來南宮無垢病死,母後乘機逃會宮和父皇重聚,原本以為可以就此擺脫香雪海的糾纏,想不到南宮無垢的手下卻潛入宮將母後帶走,理由是南宮無咎年方三歲,需要母親照顧,而硬是要她拋下出世才兩個月的我,從那時候開始到父皇崩世,我都沒再見過她。


    我永遠記得父皇在思念母後的樣子,因為他總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喃喃念著她的名字,甚至常常抱著我,跟我轉述母後的相貌音容。他還一筆一畫教我寫字認字,教我怎麽把父子倆的生活寫成一封又一封的信,說是將來有一天當母後迴來時,可以給她看。


    其實以父皇的年紀和身體來說,他根本不該那麽早逝,他之所以那麽早死,全是因為太過思念母後,敵不過明知心愛的女人在香雪海,卻無力救她迴來的悲哀與傷痛。因此他會那麽早死,全都是南宮無垢父子造成的!”


    “那麽你會連連對外用兵,也是因為這樣嗎?”


    獨孤瀚不答反問:“霞兒,我問你,如果是你從小看著父親因為積弱不振,無力救迴自己心愛的妃子,甚而為此積鬱成疾、抑鬱而終的話,你會怎麽做?”


    “我會勵精圖治,奮發圖強,好想辦法救迴母親。”


    “沒錯,我就是這樣想的,所以才會用盡辦法學武功、學兵法、學機關、學擺陣法,為的就是有一天可以救迴母後,以告慰父皇在天之靈。可我怎麽樣都沒想到,南宮無咎這混蛋居然要我拿出九鳳玦才肯放人,甚至為了九鳳玦而派人傷你,還害死我們的孩子。該死混賬,該死的他,我絕對不會饒他!”


    這時,一個淡漠好聽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哦?不饒我?你想怎麽不饒我?是殺了我,還是放火燒了娘最喜愛的香雪海?”


    獨孤瀚眼睛一眯,緩緩站直身子看向那逐漸朝自己走近的白色瀟灑身影,“南宮無咎,是你!”


    南宮無咎微微一笑,“是我,好久不見了,弟弟!”


    獨孤瀚可沒有噓寒問暖的閑情逸致,他看著眼前這既熟悉卻又十分陌生的俊美臉孔,冷冰冰開口道:“拿來!”


    南宮無咎沒有迴答他,隻是睜著眼睛,定定瞅著身前這幾乎和自己一般高,和自己有些相似但又完全不同的兄弟,“你說話還是這麽衝,不是告訴過你,即使身為一國之君,講話也要謙衝有禮嗎?”


    獨孤瀚哼了聲,“謙衝有禮也要看對象而定,隊你這種陰險狡詐、強取豪奪的卑鄙小人,根本用不上謙衝有禮。把九鳳玦還有母後還來!”


    南宮無咎一扯嘴,單手一揮,立刻有兩名女子扶著一名五十歲出頭的中年美婦走了過來。


    獨孤瀚屏息瞧著,瞧那女子搖搖晃晃走近,正想看清楚她的容貌時,卻聽到那中年美婦“啊”的一聲,跟著上前撲入獨孤瀚懷中。


    “皇上,你終於來了,臣妾已經等你整整二十六年,皇上、皇上!”


    這女人正是獨孤瀚的母親,當年被南宮無垢擄走的曹綠雲。


    獨孤瀚聞言不覺渾身顫抖,他知道自己和父親長得很像,可真有像到這種地步,連……初見麵的母親都會認錯?


    南宮無咎柔聲說道:“娘,看清楚些,他不是獨孤雋,獨孤雋已經死了,他是獨孤瀚,是你朝思暮想的兒子獨孤瀚。”


    曹綠雲無法置信地抬頭看著獨孤瀚,這才發現眼前這高大瘦削,相貌一如二十六年前般俊美的年輕男子,真的不是獨孤雋。雖然他和獨孤雋很像,但比起獨孤雋的斯文瘦弱,卻多了些強悍與霸氣;而且獨孤雋臉上是沒有疤痕的,這人臉上卻有一道疤痕。


    “你……你真的不是皇上,你是……瀚兒?”


    獨孤瀚默點頭,忍不住紅了眼眶,“是,母後,我是瀚兒,父皇早在十六年前就已經歸天了。”


    曹綠雲聽了腳下一軟,登即暈了過去。


    獨孤瀚大驚失色,連忙抱起她,“母後,母後!”


    南宮無咎劍眉一擰,上前把了把曹綠雲的脈搏,“不礙事,隻是一時激動暈了過去而已,休息一下就會好。瀚弟、霞兒,你們和娘一同到裏頭休息休息可好?我讓他們準備了一些……”


    獨孤瀚慨然抱起母親道:“不必了,我現在就要帶著母後離開,請你把九鳳玦還我。”


    南宮無咎一怔,繼而搖頭,“不可能,我隻答應把霞兒和娘讓你帶走,至於九鳳玦,很抱歉,說什麽我都不會還你的。”


    獨孤瀚冷冷一笑,“是嗎?我早就料到你會這麽說,你可以告訴我,為什麽不能把九鳳玦還我嗎?那是我的東西啊!”


    “我知道是你的,但我有我的苦衷。”


    “我不管你有什麽苦衷,我隻是來要迴屬於我的東西。把九鳳玦還來。!”


    南宮無咎退後一步,“不可能!不管你跟我要什麽,我都會給你,唯獨九鳳玦我是不會還你的。”


    獨孤瀚目光一冷,“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楚霞衣一驚,急忙問道:“皇上,你想做什麽?”


    “他怎麽搶走我的九鳳玦,我就怎麽搶迴來,來人……”


    楚霞衣搖搖頭,“皇上,南宮大哥是你的親兄長,你怎麽能叫你的軍隊對你的親兄長下手?”


    “哼!兄長?他如果有一絲做兄長的胸襟,又怎麽會叫我拿九塊九鳳玦來交換母後?這哪是一個兄長所應該做的?”


    “皇上,我不是想為南宮大哥說話,因為他那樣做是真的過分了些,不過南宮大哥真的有他的苦衷。”


    獨孤瀚瞪著楚霞衣,“霞兒,怎麽你也為他說起話來?”


    “我不是為他說話,而是事實。況且,你才剛接迴你娘,難道你希望她老人家看見你們兄弟相殘嗎?她這一生已經遭遇太多不幸,如果再讓她看見你們兄弟相殘,你想她會多傷心?”


    看著懷中昏厥不醒的母親,獨孤瀚的心陡然一軟,“我……”


    楚霞衣握住他的手,“皇上,算了吧!我們迴去,好不好?”


    “可是九鳳玦……”


    楚霞衣轉頭看著南宮無咎嫣然一笑,又轉迴來看著獨孤瀚,“屬於敦煌九鳳的東西,總有一天還是會迴到敦煌九鳳手中,所以我們迴家,帶著娘一起迴家,好不好?”


    看著楚霞衣嬌美中帶著幾許堅決的秀麗臉龐,再看看懷中飽受夫死子散之苦的母親,獨孤瀚終究心軟了。“好,我們迴家,我們帶著娘一起迴家!”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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