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

    男人叫做左尺利, 是亞洲臭名昭著的毒梟,勢力遍及大半個東南亞。

    在邵守進入那個組織最初,曾被組織派去潛伏到他身邊做了兩年碟中諜的的臥底。而邵守之前出海狙殺的,也正是他!

    邵守曾經在他身上狠狠的咬掉了一塊兒肉,且全身而退,之前更是隨隊參與狙殺他的行動。

    所以此時在這個沒有任何保障的孤島相遇,幾乎可以說的上是仇人見麵,分外眼紅。

    邵守自然知道對方對他有多恨之入骨,也自然明白王橋落在他手裏意味著什麽。

    可是他不能慌, 他現在身上背負著他和王橋的兩條命, 兩顆人頭,他要將人救出來,還要...

    “南希。你在麽?”

    “能聽到我說話嘛?”

    “南希...”

    邵守歎了口氣, 三個月了, 也不知道南希怎麽樣, 兩個人之間的心靈感應,從進入這個世界開始,他就嚐試過無數次,然而從頭至尾都是杳無音訊。

    也不知道她那邊怎麽樣了,分開行動什麽的,果然最討厭了。

    邵守收迴思緒, 悄沒聲息的原地返迴, 並且向著他們的駐地摸了過去, 最後在山穀空地的外圍, 找了個隱秘的地方,解下身後沉重的背包,從裏麵查出幹糧,一點一點細細的吃著。還有一場硬仗要打,他得養精蓄銳。

    邵守看著遠處隱約能夠看到全部模樣的‘聚集地’,目光自然也沒有無視空地上那群看起來瑟縮狼狽的男女,心中對於這次的計劃再次細細思考了起來。進入小島兩天,他還沒有時間去尋找水源,也幸好他的背包中還有他們備用的淡水。

    邵守小口吞咽了幾下,看著遠處的火堆和人群,他們這麽大一群人在這裏生存,想來是找到水源了吧。

    隻是沒看多久邵守就發現了十足的違和感!

    邵守單腳蹲坐在地,一手撐著旁邊粗糙的樹幹,眯著眼,更加認真的張望著,隻是看的越久那股違和感越重,看的越久,也就越輕易發現了不對勁兒!

    許久,一場午飯即將結束,邵守才一拳悶悶的砸在樹幹上,發出沉沉悶悶的一聲重響。

    隨後反應過來,邵守死死的握著拳頭,牙關咬的死緊,額頭的青筋突突跳動,臉色愈加黑沉猙獰。

    畜生!一群畜生!

    雖然來之前邵守就心裏不安,做了無數的最壞的推測,也不是沒有想過眼前讓人厭惡痛絕的場景,可是真的看到,邵守依舊無法保持鎮定。

    他知道左尺利很壞,心狠手辣,臭名昭著,他在他身邊潛伏過兩年,最親密的時候,曾作為他想要重用的左膀右臂日夜跟隨,所以他知道他從不將人命當做一迴事,如果眼前的場景是左尺利,他或許痛恨,會更加勵誌要將這顆毒瘤挖除虐殺,卻不會像現在這樣心緒浮動。

    可是,不是的!

    此刻在他眼前,一臉麻木自然吃著人肉仿佛吃的是魚,是雞,是青菜滿頭的不是左尺利,而是一群普普通通的人!

    邵守甚至不需要看第二眼,就知道他們都是普通人,他們中的人甚至還穿著船員的工裝!

    可就是這樣一群人,他們麵不改色,麻木的將同類的身體化作食物,一口一口的塞進嘴裏,嚼碎了,咽下肚子。而更讓他覺得頭皮發麻的是,就是這群或許有著苦衷或許迫於無奈的普通人,在吃飽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旁邊,抓了衣不蔽體的女人,三三兩兩的撲了上去!

    禽獸不如!

    邵守眼中的殺氣更重了,他明白生存的殘忍,也明白人類的無奈,可是,這些人還算是人麽?如果人沒有底線,沒有堅持,沒有了人性,淪為比動物更加...獸性的動物,這些人還能成為人麽?

    敗類渣滓,已經不足以形容他對這些人從心底湧上的殺戾和痛惡。

    邵守收迴目光,心裏像是紮了一根毒刺,堵著他的食道,草草吃了頓難以下咽的午餐,邵守沒有再看下去的欲望,踩著拱出地麵的粗大根莖,幾下爬上旁邊一株極其粗壯的大樹。選擇了一根足夠雄壯又足夠隱蔽的樹杈,將背包掛在一邊,從空間拿出作為他私人收藏的最後一把sas突擊匕首,抱著匕首瞌上了眼。

    太陽漸漸落下,月亮升起,森林裏黑壓壓的,空曠的山穀中偶爾能聽到破碎的聲音,沉默靠在樹杈上的邵守自然也捕捉到了那細小的人類聲音,一動也沒有動,卻不受控製的臉色越來越黑。如果不是邵守多年心性的曆練,隻怕此時難以壓抑的想要虐殺的欲望,早不受控製的彌漫開來。

    此時的苦苦壓抑,也不過是為了那個還等著他救援的王橋罷了。至於這個山穀的其他人。

    嗬。

    邵守閉著眼,下頜繃緊,不,這裏隻有等待獵殺的怪物。

    許久邵守看似平靜了下來,乍一看,像是睡著了,又像是和整棵樹合二為一,特別是隨著太陽的下降,森林逐漸被黑暗籠罩,即便是盯著他的所在,都很難在青黑的夜色裏發現他的蹤影。

    邵守就這樣靠著樹幹保持警惕的淺眠了一下午又半個晚上。

    直到日落西山,月上中天,才豁然張開了眼。

    一雙淩厲的鳳目中,戾光湧動,絲毫不見平日微眯的慵懶。

    邵守看了看日頭,幾乎不需要看表,就將時間摸了個準兒。透過山穀空地中央灼灼燃燒的篝火,邵守將周圍的一切盡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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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守從背包裏拿出一件衣服,用匕首割開,然後在手心纏了幾圈,慢慢的繞上緊實的手臂,這一切邵守做的很緩慢,似乎在等著什麽一擊即中的機會,想個穩健老道的獵人,沉穩的做著狩獵前的準備,武器磨的鋒利,獵犬養的膘肥。

    月頭偏離頭頂,開始向西歪去。邵守雙腿勾著樹幹,昏暗的月色下猛地向下翻去,卻在險些掉落前手腳勾住另一根樹幹,如此,黑暗中靈活的像是一隻稱霸叢林的猴子,悄無聲息的落在了地麵。

    邵守輕靈的向著篝火指引的方向前進著。

    與此同時,黑霧霧的木屋中,左尺利站在窗口,看著月色中黑壓壓像是一片張牙舞爪將要撲來撕裂什麽的叢林,輕輕摸了摸後頸,他,快要等不及了。

    狩獵開始了。

    隻是究竟誰是獵人,誰又是即將被狩獵的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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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橋靠在粗糙的木頭牆壁上,垂著頭,不敢睜眼。

    就在他的麵前,像是被燙毛宰殺的豬肉般,掛著十幾個曾經的同類。

    他有點後悔,如果他沒有發現那股青煙,如果他不那麽傻乎乎的以為有人就有希望,或許他和邵守,雖然食物貧瘠,淡水缺乏,卻也還好好的活著,有滋有味的活著,等待著救援。

    說不定到時候會有路過的遊船或者客輪,更甚至是偶爾飛過的直升機,發現了他們的蹤跡,然後帶他們離開。

    而不是穿越湍急的暗流,複雜的暗礁,最後被一群...瘋子,囚困在這裏,當做引誘邵守的人質。

    他恍惚又看到了下午那幾個人類端著盆,舉著刀進來時的樣子。

    他還沒有出生傻乎乎的求救想法,就見當先的壯男人握著刀柄,走到一具屍體麵前,手中的菜刀,毫不停頓的割了下去。

    一塊一塊的大腿肉,一股一股暗紅的發紫的血液。

    整個茅草屋在那一瞬間,血腥氣簡直熏紅了人的眼。

    王橋短暫的十九年,從來沒有一天見過這樣的情景,即便是在標著血腥暴力的恐怖片中,都沒有。

    頭皮發麻都已經無法形容他那一瞬間受到的巨大衝擊。

    他就看著他們講那具屍體的雙腿上的肉一塊一塊的剔下來,知道盛滿了端來的看不出顏色的盆子。

    等他們一言不發的退出去,王橋才像是再也忍不住一樣,唿哧唿哧的喘著粗氣,驚魂未定。

    那個躲在陰影中的男人似乎被他的聲音驚醒,又或者是一隻就清醒著,此時看到他狼狽不堪的樣子,竟然站直了身體,緩緩朝他走了過來。

    王橋急促的唿吸乍然一停,男人蹲在他麵前,沒有感情般的眼睛看著王橋,“你叫什麽?”

    王橋下意識的察覺到男人的危險,渾身的汗毛直立,雞皮疙瘩冒起,看著男人的眼神滿是警惕和戒備,以及無法掩藏的惶恐。

    “你是邵守的誰。”

    男人又問,聲音平平,好像又好奇又好像沒有。

    王橋依舊沒有說話。

    男人又看了看他,然後目光不知道怎麽移到了王橋的脖頸,衣衫早在不知道什麽時候破裂,露出髒兮兮的鎖骨和半片胸膛,和一個某種獸類牙齒的粗糙項鏈。

    王橋察覺到他放在自己鎖骨附近的目光,直勾勾的,毫無感情,忍不住縮了縮肩膀,勾了勾身子,想要躲避他懾人的目光。

    王橋努力的控製著想要顫抖賣慫的衝動,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故意在腦海中天馬行空的想些有的沒的。甚至有一秒鍾王橋滿是苦逼驚悚的腦子裏,想著,說不得他是也個gay,被自己的鎖骨勾引,想要在屍橫遍野的停屍房裏和他驚天動地的來上一發呢。

    這個念頭堪堪冒出來,就被王橋掐死了,恨不得也將自己掐死,天下基佬是一家,朗朗乾坤來一發的事兒,現在想起來真的是一點都不美好!

    就在王橋自我調節著試圖從這種緊張到想要尖叫的情緒中剝離時,男人又說了一句,肯定的語氣,“他送的。”

    什麽?

    王橋還來不及反應,男人一把抓住他已經長至耳垂,還沒來得及修剪的頭發。

    “啊——”

    “你幹什麽!”

    王橋下意識的扭動著,像一隻被抓住了七寸的蛇,徒勞的奮抗。

    “啊!放開我!”

    “你放開我!”

    男人恍若未聞,拽著他的頭發,拖著他不斷扭動的身體,向門口的方向拖去。

    王橋被捆著的手,手指狠狠的抓著男人的手臂,男人像是感覺不到他的掙紮,和手臂被抓破的疼痛,不顧他的咒罵和嘶吼,將他拽到門口。

    然後扣著他的頭,猛然砸在木頭的門框上,“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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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橋哥受苦了。

    橋哥保重!

    橋哥走好!

    第二更,3500字。

    我去碼第三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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