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暴徒襲來,吉蘭與鸛先生反應最快。


    他們兩人幾乎同時掏槍,又極為默契地分頭射擊。


    一左一右,各自開火。


    砰!!


    吉蘭左手拂過擊錘,左輪三槍一響,將右側三人瞬間爆頭,旋即收槍入套。


    整個過程仿佛演練千萬遍,流暢、自然且迅速。


    兩位女士不由對雪鴞先生的槍法側目。


    砰!砰!


    而鸛先生則兩槍點射,將剩餘兩人打死。


    槍聲在安靜的街道上突兀乍響,周圍的居民必然都聽見了,可沒有一戶人家敢出來看熱鬧。


    但記錄會眾人都能感受到,兩側的石木房屋裏,透過木窗縫隙,投來了很多窺伺的視線。


    “這些暴徒都感染了瘟疫。”


    鸛先生走上前,用手杖掀開一具屍體的肮髒衣物。


    隻見被爆頭槍殺的男人,其腋下生出了無名腫塊,有雞蛋大小,皮膚上滿是密密麻麻的黑色斑點。


    “這是鼠疫,也就是黑死病的症狀。”


    蠣鷸先生湊過來看了眼,判斷道。


    “鼠疫杆菌通過跳蚤叮咬傳播,使人淋巴結發炎腫大,直至擴散到全身淋巴係統,又進入血液係統引發敗血症……皮膚出血、瘀斑、發紺乃至壞死,屍體大多呈紫黑色。”


    “這些暴徒本就命不久矣,三日內必死無疑。”


    說著,他又看向其他成員,提醒道:


    “我們雖然戴了麵罩,但最好還是盡量避免與當地人近距離接觸……若是他們之中有人肺部感染了瘟疫,咳出的血沫也會帶有病菌。”


    “嗯。”眾人點頭。


    雖然這隻是電影,但感染瘟疫後,現實的身體多半也會產生負麵影響。這與受傷的原理類似。


    鸛先生低頭觀察著屍體,卻沉聲補充道:


    “不止是瘟疫……這些人還受到了神秘力量和瘴氣汙染,大家小心。”


    吉蘭瞥了眼屍體。


    他想試著腐敗看看,但現在顯然不是好時機。


    幾人拋下五具屍體不管,繼續往前走。


    不多時,他們便遇到了一隊八人編製的巡邏守衛。


    “你們幾個!停下!”


    為首一名小隊長模樣的男人抽出腰間短劍,帶隊大步走來。


    此人頭戴遮耳皮帽,外麵還有一頂金屬碟盔,麵部包裹一張三角麵巾,隻露出一雙不善的眼睛。其身上的皮甲有些破爛,腳下踹著一雙高幫尖頭皮靴,用麻繩係緊。


    “外鄉人?鳥嘴醫生?你們從哪來的?”


    小隊長開口便是一連串質問。


    “北方。”鸛先生淡淡答道。“我們是‘波西聯盟’的雇傭兵。”


    小隊長那雙眼睛在幾人身上打量一番,卻笑道:


    “奇裝異服,還有女人,你們可不像是什麽雇傭兵,倒更像是混進‘萊婭’的盜賊……給我看看你們的樣貌,再檢查一下你們身上有沒有可疑物。”


    他說著,大步走向麻雀和海鷗兩位女士,伸出手。


    顯然是沒安好心。


    嗖!


    鸛先生一轉手杖,末端穩穩杵在了小隊長胸口。


    “嗬!什麽意思?!”


    小隊長發笑,音調拉高。


    他身後的七名士兵鏘的一聲拔出短劍,將幾人包圍。


    吉蘭麵無表情,手悄然插進了風衣裏,正打算掏槍把這些不長眼的守衛統統殺掉。


    可正在這時,街道另一頭緩緩走來一隊身穿白色綠標製服的男女,由一名高大壯碩的平頭男子領頭。


    “嗯?又是外鄉人?!”


    小隊長扭頭一看,詫異出聲。


    “還真是怪事,怎麽一下子湧進來這麽多外鄉人?”


    平頭男子所在的隊伍共十一人,盡皆冷著臉,沒人說話,紀律性極強。


    他們與記錄會相隔二十米站定,沒再靠近。


    中間則是隔著當地守衛。


    “該死,怎麽會這麽倒黴……”


    鸛先生突然低聲咒罵一句,語氣前所未有地凝重。


    他凝視著那群白製服男女,沉聲朝眾人提醒道:


    “大家一會準備跑!那群人是帝國‘淨化部門’的精英小隊,個個都十分危險!而且,他們絕對不會和我們講道理的,一定會對我們趕盡殺絕!”


    “?!”


    集社眾人心頭一凜。


    帝國“淨化部門”?!


    怎麽正在播放的電影裏,還會出現其他觀影者……


    “稍後再向你們解釋,等離開這裏再說。”


    鸛先生急促道。


    在他出聲提醒眾人之際,嗎啡小隊那邊,同樣在小聲交流。


    “隊長,那群戴麵具的家夥,不像是劇情人物。”


    一名齊劉海短發女子開口道。


    平頭壯漢貝羅莫凝望記錄會五人,旋即道:


    “多半是秘社‘記錄會’的人,他們喜歡以鳥類作為代號……當然,也不排除是巧合。”


    “不過,不管他們是哪方勢力的人,擅自觀影真實膠卷,已經觸犯了‘秘密法令’。聽我命令,準備動手。”


    “無需顧慮,格殺勿論!”


    “是,隊長!”


    眾小隊成員眼神一凝,麵露殺氣。


    這時,那當地守衛的小隊長皺起眉來,在兩方人之間左右環顧,最終拿劍指向嗎啡小隊,喝令道:


    “你們這些外鄉人,鬼鬼祟祟的,也過來!”


    “殺!”平頭壯漢冷喝。


    噗!噗噗噗噗!!


    十名白製服男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急速掏槍,朝著記錄會眾人射擊。


    他們手裏的“象牙手槍”宛如全自動,射速極快,劈裏啪啦,一秒迸射出四五粒子彈。


    雙方盡在互相的視野內,二十米街道上,子彈紛飛。


    地上的石磚、糞水、街邊的木桶、石墩盡皆出現彈孔,濺出木屑石粉,乃至細小的糞點。


    因為當地守衛擋在雙方中間,故而首當其衝,槍火覆蓋下,無一幸免,統統中彈慘叫。


    那名小隊長更是身中十數槍,身上的皮甲根本擋不住火力,吐著血就要栽倒。


    吉蘭上前一步,雙手齊出,一把薅住小隊長與另一名看守的身體,將其作為兩麵“肉盾”擋在前方。


    其頭也不迴,沉聲道:


    “跑!”


    集社眾人也不廢話,轉身就跑。


    倒是兩位女士不約而同地迴頭看了他一眼,麵具下,是兩雙關切的眸子。


    “我們在教堂等你!”麻雀小姐最後喊了一聲。


    吉蘭沒有迴答,因為對方那十一人中,陡然竄出一男一女,直奔自己而來。


    他們顯然打光了彈匣,但並未上彈裝填,而是打算用近戰解決自己,同時追擊逃跑的集社四人。


    可吉蘭又怎會讓他們如願。


    他甩手將兩具被打成篩子的破爛屍體丟到一邊。


    旋即,轉身閃到右側巷中。


    那兩人果然跟了進來,冷著臉,各掏出一柄指虎刀。


    男人正握,女人反握,一左一右撲來。


    吉蘭倏地停步,腳下一蹬。


    啪!


    其身體宛如突然變向的蝴蝶,前衝的勢頭頓時變作往後,頭也不迴地一肘,向後撞去。


    噌的一聲鋒鳴。


    幾乎是下一秒,兩柄彎曲的指虎刀從吉蘭臉頰兩側擦過,他甚至看到了那一男一女臉上的愕然。


    噗!!


    女人臉上的驚愕瞬間化作痛苦,嘴巴張大。


    挨了吉蘭全力一肘,她的肋骨斷裂,內髒必然也破裂出血。


    同時,一柄鋥亮的斧子劃過月牙,哢嚓一聲,鷂子掠空般摘下了男隊員的腦袋。


    那顆頭顱飛起,旋轉著,血珠噴濺出弧線。


    撲通。


    女人與無頭屍同時撲倒。


    腦袋這才咚咚落地,彈跳兩下,滾到了女人手邊。


    “你?!”


    那女隊員口裏嘔血,已顧不上身側沒了腦袋的同伴,趴在地上扭頭,瞪大驚懼雙目。


    那戴著白色貓頭鷹麵具的男人已經朝自己走來!


    對方拎著斧子,風衣揚起,如一人魔。


    “等……等等!”她尖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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