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紀元也看出點端倪,但他還是鼓勵地,“這是對方在打心裏戰,別理他……”


    錢嘉義迴避著崔呈秀咄咄逼人的目光,沖鄭文光問道,“鄭欽班,去年十一月初七晚上你是不是在紫禁城當班……”


    鄭文光點頭,“是的,我當時負責食膳房一帶的巡邏。午時左右,我看見一個太監領著十個人過來,說是奉內務府的命令前去搬東西,我當時覺得很奇怪……”


    錢嘉義:“你當時做了什麽?”


    鄭文光:“我叫兄弟們舉著火把挨個搜查了他們,見他們身上沒帶什麽可疑的東西,那個太監又有內務府的手諭就放行了。”


    錢嘉義追問道:“這些人都是些什麽人,你能向各位大人敘述一遍嗎?”


    鄭文光:“可以,都是些男人……”


    錢嘉義打斷他的話頭:“你敢肯定?”


    鄭文光:“我肯定,搬東西肯定要男人,要是中間夾著女人我馬上會產生懷疑。”


    崔呈秀笑著鼓掌,“精彩,錢嘉義我真是對你佩服得五體投地,你很精明。抓住了一個關鍵環節,我就算鄭欽班描述的這十個人就是那些刺客。可是錢嘉義你忽略了一件事,要不就是你老婆在有意隱瞞你。”對林飄然,“林大人,我想還是由你來說吧……”


    錢嘉義心裏一緊,“……”


    林飄然麵向他,“錢大人,你隻問了我一句就急不可待地讓你的證人上堂,未免太不慎重了。我的話還沒說完,餘倩兒當時被抓的確是一副男人的麵孔,可是等我們撕下了她的麵具後才發現她是個女的……”


    餘倩兒憤怒地:“你撒謊!”


    魏忠賢把驚堂木用力一拍,“肅靜!公堂上不得隨意喧譁!”


    信王麵無血色,他知道對手給了錢嘉義致命的一擊。


    崔呈秀冷笑地對餘倩兒:“我們東廠已經掌握了你們暗殺小組平時訓練的內情,薑騰鮫在江湖上有三大本領,一是他的漁陽劍,二是他的用毒本領,三就是他的易容術。你敢說薑騰鮫沒教過你們易容術?化裝成一個男人對你是件輕而易舉的事情。”


    錢嘉義腦子急速轉動著,他還有一張牌就是當時慕容秋的逃跑,這件事隻有信王等少數人知道。錢嘉義打斷崔呈秀的話,問羅雲鵬,“羅大人,我聽說逃跑的那個殺手是個女人,是嗎?”


    羅雲鵬臉色難看地:“是的,我和她交過手,從對方的體形和動作看絕對是個女人,她留在雪地上的腳印也是女人的腳印,我想這點負責追捕的客光先大人最清楚。”


    崔呈秀笑笑,“錢嘉義,這能說明什麽?這些殺手能易容成男人,就可以為了迷惑我們而化妝成女人。”


    魏忠賢冷冷地,“雙方不必要在這些枝節問題上多糾纏。錢嘉義,你還有沒有新的證據?”


    錢嘉義頹然地:“沒……有……”他分明看見餘倩兒痛苦地閉上眼睛。


    魏忠賢:“崔呈秀,你還有什麽證據要呈堂嗎?”


    崔呈秀不慌不忙地:“迴大人,我這裏有當時負責追捕的錦衣衛共計十人的證詞,東廠負責審案和關押的除林飄然以外,二十五人的證詞,以及他們當時的證詞,還有東廠查獲的暗殺小組的有關材料,這些都鐵證如山地證明餘倩兒就是當時參與暗殺皇上的刺客之一。(把證詞和材料遞給四位大人)各位大人,本官請求我的這些證人一一出庭作證……”


    錢嘉義一陣恍惚,崔呈秀的慷慨激昂的話語,在他聽起來顯得很遙遠。


    崔呈秀向公堂提交了三十五人的證人名單,單單是聽這些人的證詞就耗費了不少時間。案子從上午開始足足審了一天,連一向沉穩的顧秉謙都受不了了,天一黑就開始哈欠不斷。最後,文炳勛提議將所有證據上交待刑部仔細研究後再提請三位大人審議,然後再擇機開堂再審。魏忠賢謙遜地表示自己沒意見,一切由信王爺定奪。信王無奈許可了。


    錢嘉義一行人幾乎是垂頭喪氣地離開了刑部衙門。錢嘉義本想和周紀元再研究一下案情,可是周紀元神色黯然地說:“案子都審了一天了,大家也累了。有什麽話明天再說吧。”說完沒聽錢嘉義的迴答,就徑直上了自己的馬車駛去。


    錢嘉義有些目瞪口呆:“……”


    羅雲鵬理解地拍拍他的肩膀,幾個人無聲地走去。


    迴到錢府,妙雲師太和小紅早就把晚飯準備好了,看到他們的神情就知道這次是敗興而歸。


    小紅卻不知趣地問:“錢大哥,慕容姐,官司打得怎麽樣?是不是……”


    師太止住小紅,安慰地:“你們也餓了吧?先吃飯……”


    大家坐下來,毫無胃口。


    突然,慕容秋放下飯碗憤憤地,“我總覺得對方今天是早有準備,好像知道我們的計劃……”


    武大進也點點頭,“本來以為拋出殺手全是男人這一著,會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誰想得到我們卻讓對方打了個手足無措,真他媽倒黴!”


    錢嘉義喝著悶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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