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一陣怒吼,鋪天蓋地朝眾人頭頂砸去。


    整個大殿瞬間被凜冽之氣填滿,周圍空氣像是凍住一般,也凍得在座所有人,寒毛直立,冷汗連連!


    皇上冰冷似吃人的眸子瞪向皇後,聲音沉怒,“你這般有主意,這般能攛掇人,朕看朕的位置你來坐得了!”


    “妾身不敢!妾妾身不敢……”


    皇後頓時嚇得六神無主,慌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父皇,母親她也是心軟,被渃文柳蠱惑的……”


    “你給朕閉嘴!”皇上再次怒吼。


    聲量比剛才大了好幾倍!


    眼底裏的怒火簡直要溢出來,將整個殿宇燒著了。


    瞪著太子,眉心的皮肉皺成了一個川子,手掌使勁拍著龍椅。


    滔天怒意中帶著幾分恨鐵不成鋼的無奈。


    “你是儲君,儲君!你還要朕教你多少遍!啊,多少遍!”


    太子跪在一側,低垂著頭,即便是炸毛的貓,現在也變得乖順起來,不敢再求情。


    皇上抬手扶額,長歎一口怒氣,使勁閉上眼睛,良久,才緩緩睜開。


    視線是看著皇後和台下跪著的一群令人惱火的人,實則餘光瞄著身側安靜坐在那裏的太後。


    太後自始至終都似是看客,看著所有人的反應,不插話也不表態。


    竟這麽靜靜地坐著,看著,觀察著。


    葉姝華也跪在其中,安靜低著頭,等著皇上給出處罰。


    皇上收迴餘光,眼底晦澀不明。


    他一時拿不準太後究竟是怎麽想的,也在猶豫著,到底要該怎麽處罰皇後和渃文柳。


    默了一會兒,才道:“皇後言行失德,險些釀成大錯,罰你幽閉三個月,罰抄經書一百遍,給郡主懺悔!”


    他閉口不說皇後手中毒藥之事,這是明顯的有意偏頗,幫著掩飾。


    “渃文柳蓄意謀害郡主,故意擾亂青龍寺祭祀祈福,按律當斬!”


    渃文柳:“父皇!”


    方栩磕頭求饒:“皇上三思!”


    皇上狠狠剜了蓬頭垢麵的渃文柳一眼,滿是嫌棄,“看在你本質並沒有釀成過多過錯,奪了你公主之名,貶為庶民!杖責五十大板,以示懲罰!”


    渃文柳逃過一死,可也並沒有高興多少,沒了公主的身份,她和螻蟻有什麽區別!


    “徐妍盈,和渃文柳串通一氣,還隨意殘害仆人寺人!”皇上已經沒了多少耐心,對徐家更加不喜。


    匆匆瞥了一眼,道:“罰四十大板,閉門思過一個月!”


    “你也不小了,是時候該找個人家趕緊嫁了!”


    “徐大人,你自己的女兒,不用朕來操心了吧!”


    “不,不敢,不敢……”徐元珍嚇得冷汗涔涔,手抹著鬢角的汗珠迴著。


    其他人也都紛紛叩首領旨。


    皇上扭頭麵上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望著太後。


    似是征求意見道:“母後,不知朕如此處置您還滿意?”


    太後麵上平淡如水,視線平靜,落在葉姝華身上。


    片刻後才緩緩開口:“皇後做出如此蠢事,理當罰得更重些,但到底是一國之母,皇上如此也是最大限度懲罰。”


    皇上聽到這兒,再認同不過,用力點了點頭。


    卻聽太後又道:“可這隻是這次青龍寺的懲罰,無故下毒給華兒,害得華兒中毒冒犯她,她卻故意借此為由打華兒板子,掌摑華兒。皇上不追究毒藥之事,哀家也可裝瞎,但這事,皇上總不能不處罰吧?”


    雖下毒之事,在後宮這種吃人的地方屢見不鮮,但抬到明麵上的卻寥寥無幾。


    皇後之前給葉姝華下毒給她懲罰之事,如今人證物證俱在,她想推脫也推脫不掉。


    皇上麵露難色,顯然沒想到太後聽得那般仔細,連這個也聽了去。


    隻好又道:“此事,此事朕確實不知該如何處罰,按理朕已經是最大程度處罰皇後了。”


    “你既然不知道,那哀家就教教你。皇後打了華兒四十大板,掌摑了十下。讓皇上你打皇後板子,想來皇上定是不願意的,那哀家也退一步,隻掌摑皇後十下,可行?”


    皇上蹙眉,掌摑皇後十下?這跟打板子比不相上下,都會讓皇後顏麵掃地。


    他沒應聲反而抬眸看向跪在地上的葉姝華,似是征求地問她,“華兒,你覺得呢?你想怎樣?”


    葉姝華拱手迴道:“迴皇上,姝華聽皇祖母的,皇祖母說怎樣,姝華都聽從。”


    她一句話揶得皇上沒有轉圜的話可說。


    隻得摸著鼻頭下令。


    “來人,掌摑,掌摑皇後十下。”


    皇後跪在地上,胸腔的憤怒似大浪淘沙,恨不得把葉姝華卷進去捏死!


    掌摑,一國之母被掌摑,這可是華國有史以來頭一次!


    偏偏她求饒不得,還得開心地應下這個懲罰。


    葉姝華,葉姝華!


    皇後暗自咬牙切齒喊著,恨不能現在就把她給碎屍萬段!


    從皇宮出來,方栩就一直坐在馬車裏沉思,一旁的渃文柳哭哭啼啼了一路。


    不停打斷他的思路,他嫌煩了,罵了她一句賤貨,就兀自下了馬車,自行走著。


    沉思了好一會兒,想要確認一件事情,腳鋒一轉,朝著一處巷子走去。


    渃文柳從方栩走後哭得更厲害了,嘴裏還不停罵著他負心漢!


    又想到自己丟了公主頭銜,之後就是廢人一個,迴到方府,之前那些勢利眼的下人們,尤其方老夫人指不定要如何羞辱欺負她。


    她就哭得更兇了。


    她為什麽就這麽倒黴,為什麽遇到徐妍盈這個蠢貨,把自己和皇後都供出來,害得自己成這副模樣!


    母後被她牽連,還被掌摑,肯定對自己更加恨之入骨,根本不會再向皇上求情,讓自己再恢複公主的身份!


    為什麽會這樣,究竟是為什麽!


    她隻不過想殺了葉姝華,為什麽事情會鬧成這個樣子。


    栩郎不是也默許自己殺葉姝華嗎,為什麽自己失敗了他不安慰自己,反而還嫌棄自己罵自己是賤貨!


    究竟是為什麽!


    渃文柳想不明白,也想不通,就隻能哭了。


    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皇後殿宇內,太子躬著身子候在一旁,低著頭挨罵,半分不敢迴嘴。


    皇後罵累了,想要喝一口茶,結果扯到臉頰上的傷,氣一甩袖,就將茶盞扔去老遠。


    砸在柱子上,摔得粉碎。


    怒吼著,偏偏還不能張大嘴巴。


    “啊!氣死哀家了!葉姝華這個賤人,她早該死的,十六年前她就該死!去給哀家殺了她,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殺了她!”


    太子擰眉低垂著頭,烏黑的睫羽壓著瞳孔,神色陰鬱乖戾。


    殺死葉姝華,他何嚐不想!


    “母後,青龍寺的事才剛過,現在殺她還不是時機。”


    “那什麽時候是時機!等她聯合太後那個老巫婆一起搞死哀家就是時候了!哀家死了,你的太子之位還能保嗎!”


    太子眉頭蹙得更緊,直起了背,眼神冷厲,掃向皇後。


    完全沒了剛才的低心下首。


    “母後你鬧夠了沒!兒臣說了不是時機自然不能殺,等能殺時,定會為母親報仇。”


    “母後別忘了,你之所以能當上皇後,靠的究竟是誰!”


    一句話似警鍾,直接點醒了正在發瘋邊緣的皇後。


    是啊,她能當上皇後,靠的不是娘家,她的娘家不給她拖後腿就不錯了!


    她靠的是自己眼前這個乖兒子,和皇上最像也最得寵的兒子!


    她怒瞪著一雙眸子,體內還沒發泄完的氣頓時壓了下去。


    愣愣看著某處,不再吱聲。


    太子拱手,眼神冷淡漠然道:“方栩說他有辦法光明正大弄死她,母後就且先忍下這口氣,屆時,兒臣給你收拾她的機會。”


    皇後抿了抿嘴,尷尬地咳了幾聲,又無意識拽了拽衣領,不自然輕聲道。


    “好,母後就,就聽你的。”


    午時,街巷都飄著飯香,家家戶戶都圍坐在一起吃著午飯。


    陽光正好,因為昨日下過雨,今日放晴一點不悶熱,反而還很涼爽愜意。


    有點初秋的感覺。


    方栩邊走邊迴頭看,確認沒人跟蹤,才快速閃身到一個小院裏。


    院子內,葉釗剛喝完一整壇子酒,懷裏還抱著一個美人兒,正上下手。


    美人兒嬌嗔著,咯咯笑著,不羞不臊任其摸著。


    很快美人兒的衣裳隻剩下一個肚兜和一條褻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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