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姝華沉思這功夫,皇後已經泰然自若將事情原委告訴了太後,堵得太後啞口無言。


    再加上皇後臉上那赫然的五指掌印,那就是活生生的證據。


    太後想要為葉姝華開脫,卻無從開口。


    “太後,妾身也是好心請葉姝華來賞花飲茶,卻被她無故毆打。妾身是皇後,是一國之母,身後代表的是皇家威嚴。太後,您說,妾身這懲罰不應該嗎?”


    太後陰沉著臉,抿嘴沒說話,隻端坐在一旁,手搭在卞嬤嬤的胳膊上,垂眸,瞧著正跪在涼亭外的葉姝華。


    “華兒,你當真是無故毆打了皇後,做出如此膽大狂妄之事?”


    她還是不信,葉姝華會做出這麽沒腦子的蠢事。


    當眾毆打皇後,這不是等著被挨罰嗎?


    就算真是如此,依著她對皇後的了解,也定是她對華兒使了什麽計。


    葉姝華垂眸思忖。


    良久才微微點頭:“正如皇後所說,是臣女毆打了皇後,臣女理應該罰。”


    太後聞此眉頭緊鎖,皇後和渃文柳麵上浮現暗喜。


    “隻是,剛剛毆打皇後之事,臣女卻一點也不記得了,那段時間臣女是失去意識的,等醒轉過來就見自己在毆打皇後了。雖不知道什麽原因,但臣女甘願受罰。”


    “朕聽說皇後受傷了,原來是被你打的。”


    葉姝華話音未落,就聽到皇上的聲音從腦後傳來。


    眾人紛紛行禮,太後端坐在涼亭內,皇上上前彎腰行禮。


    “母後。”


    太後抬手,皇後讓開位置,皇上落座。


    “朕來時已經聽徐嬤嬤說了來龍去脈,華兒你向來是個穩重懂事的孩子,怎麽今日行出如此放肆的舉動。”


    皇上語氣嚴肅了幾分,看向她的眼神也變得凜冽。


    葉姝華叩首再道:“臣女也不知,臣女在剛剛確實失去了意識,現在迴想來也是大腦一片空白,什麽也記不得。但那畢竟是臣女所為,不敢狡辯,臣女也甘願受罰,隻希望皇上皇後諒解臣女一二。”


    葉姝華頭死死抵在石板上,如實說了當時自己的症狀,但也沒點明是中毒等,隻一心領罰求得原諒。


    皇後聞此,眼神閃過異色,唇角動了動,但也沒說什麽。


    皇上在,這處罰的事自然是皇上為她做主。


    太後心中疑慮萬千,但見葉姝華自認領罰,她也不好說什麽,也隻是端坐在皇上身側,默不作聲。


    皇上瞧著葉姝華態度誠懇,又一心認錯,此事說大也不大,左右隻是雲隋宮的人知曉,沒傳出去。


    便又扭頭問道:“皇後,華兒確實是衝撞冒犯了你,你想如何懲罰她?”


    “妾身,嘶,妾身聽從皇上安排。”皇後剛開口,倒抽一口涼氣,太後捂著一側紅腫的臉,乖順地說著。


    皇上看在眼裏,心中有所考量。


    “葉姝華無端毆打皇後,使得皇後音容有失,罰杖責三十,掌摑二十。葉姝華,你可領罰?”


    “臣女,甘願領罰。”


    葉姝華叩首領罪。


    一切塵埃落地,渃文柳眼底的喜悅更是要溢出來。


    皇後也滿眼都是欣喜,看著葉姝華的臉被打得紅腫起來,她心裏也更加爽快。


    隻是,掌摑她二十下真是便宜她了!


    若不是葉姝華那個賤人的婢女,趁機去請了太後來,她那一百下掌摑早就打下去了。


    皇上就算在,也不會因為太後顧及什麽。


    但好在是她的人掌摑,打的一下定是一下的。


    懲罰很快結束,徐嬤嬤也領著禦醫也來了。


    皇上本是批奏折累了四處閑逛小憩一下,卻撞見徐嬤嬤才得知皇後被打,所以就順道看上一眼。


    如今事情了了,便拜別太後去忙政務了。


    太後也一刻不願在雲隋殿待著,帶著葉姝華便走了。


    坤寧宮內。


    太後命人給葉姝華上了最好的外傷祛腫藥,看著她臉頰被打得紅腫一片,嘴角還滲出鮮血來。


    一陣陣心疼。


    “這到底怎麽迴事?是不是皇後給你下了毒?”


    葉姝華張嘴要說話,可扯動的臉頰一陣疼。


    倒抽了好幾口涼氣,才微微張嘴,有點大舌頭含糊不清道。


    “應該是,但很奇怪我體內並沒有中毒跡象,我猜測那應該不是毒,是類似幻藥之類的東西。但又沒有證據,此事我也隻能先認下。”


    太後就知道定是皇後算計所為,氣急怒道:“這個皇後,究竟是從哪兒弄來的那些奇毒!身為一國之母,腦子裏心裏隻是那些個肮髒陰毒的手段,當真是上不得台麵的東西!哀家當初就該拚死也阻止皇上立她為後!”


    葉姝華眸光微閃,聽到太後的話,倒提醒了她一點,皇後給太後佛串上投的毒,包括這次,這些毒都很是罕見,皇後究竟是從何得來的?


    葉姝華被打得落花流水,直到迴到方府,渃文柳都眉眼堆著笑,滿臉的興高采烈。


    就連瞧見準備出門,對他毫不理睬沒有好臉的方栩,也沒影響她的心情。


    方栩瞧著自己給她甩臉子,她不僅不似之前那般過來討好他,還依舊笑盈盈朝府內走去。


    覺得奇怪。


    “你今兒是吃了什麽了,這般開心。”


    渃文柳也不吝嗇跟他分享,“葉姝華被我母後責罰了,賞了幾十大板,賜了幾十耳光呢!她那個臉啊,都腫成豬頭了,哈哈哈。”


    說到這她都忍不住笑出了聲。


    方栩不用細想,一猜便知,定是她設計讓皇後罰的葉姝華。


    “你是個沒腦子的嗎,你不知道我去討好葉姝華,是為了太子嗎!”


    “之前不知,但母後告訴我了,我也知道了。不過,是母後打的她,又不是你,不會影響你們的計劃,你怕什麽。”


    渃文柳斂了笑,揚眉挑著眼打量著他,心裏莫名泛起嘀咕。


    他不會假戲真做了吧?


    方栩剛想罵她蠢貨,卻似又從另一個角度想明白了什麽。


    沒再說話,直接頭也不迴地出了方府。


    華庭苑,廊下,葉姝華仰躺在搖椅上,冰得臉都麻了。


    “吉翠,能不能停一會兒再冰敷,這冰得我的臉都不是自己的了。”


    “不行,你現在要消腫,不能停。女子的臉最為金貴了,奴婢得確保你的臉無虞才行。”


    葉姝華拗不過她,便也依了她。


    後背的傷倒是無礙,雖然疼卻和之前那些傷比,不值一提。


    她抬眸,瞧著竹影竹青和竹玥都候在她身後。


    想到太後的話,道:“文眉可有消息傳來?”


    “暫時沒有。”竹影道。


    “嗯,你現在去一趟華大賭坊,告訴萬泉,讓他派人去一趟薊州,調查一個開藥鋪的董姓人家。”


    竹影領命退下。


    葉姝華目光幽深,太後不提醒她倒是忘了。


    害死母親的還有方老夫人。


    隻是,她一介婦人,總是不能直接暗殺,又整日窩在院子裏,也不好揪出錯來。


    但,好在她知道她的娘家是誰。


    不多時,竹影迴來了,也一並帶來了另一個消息。


    “小姐,文眉發現近日文家買的菜要比往日多了好幾倍,一日都是好幾輛車的往府內拉。”


    葉姝華眸光一閃,嗅出端倪。


    “讓文眉去暗自查看,那些車裏藏的是什麽。速去!”


    竹影領命,閃身消失在院中。


    這時,有看門小廝跑來,拱手行禮,“郡主,方栩將軍求見,還送來了藥膏和補品。”


    說著將東西呈上。


    葉姝華一聽方栩二字就犯惡心,“不見,把他的東西都丟出去。”


    小廝領命,急急跑去。


    葉府如今已經是葉姝華的郡主府,府上原先的仆人奴婢,葉姝華還沒來得及整治,但這些個奴婢們最會看人下菜碟。


    知道如今府上唯葉姝華為尊,也都夾起尾巴做事,事事恭順聽命。


    更何況隻一個看門小廝,更是聽命行事。


    小廝毫不留情麵把藥膏丟給方栩,直接將他關在門外。


    方栩吃了閉門羹,臉色訕訕,倒也沒有惱怒。


    隻轉著目光,想著別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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