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釗最好臉麵,本來想著就算李素說的是實情,待他走後隻要不讓她進家門就好。


    可現在她都進了府,又有李素和那個不知是何人的少年,他自然不好將她關在門外。


    “你去騰出一個院子,暫且安置她。”


    葉宮氏最會做表麵功夫,當著外人麵,她隻會將好繼母角色扮演得淋漓盡致。


    聽老爺發話,當下堆著慈善的笑應聲,“是,老爺。”然後對著葉姝華柔聲道:“華兒,你也好久沒迴娘家了,你先前的院子如今玉兒在住,我這就帶你去新院子。”


    葉宮氏肥圓的腰身上掛著堆滿肥肉的臉,還是一如既往的,令人生厭。


    葉姝華移開視線,沉默不語,隻暗暗記下了,葉姝玉住在了原本屬於自己的院子。


    沒關係,她的院子,包括整個宅子,她都會奪迴來的!


    殷子荀跟著李素朝前院走去,她與他錯身而過。


    視線剛好掃過他的雙腿,見他邁開步子,腿並無異樣。


    他的腿真沒事,那為何要坐輪椅,難道是身子虛不能過多走動的原因?


    正想著,視線劃過衣擺一角,那是飛鳥圖案,以銀線刺繡。


    在燭光下格外明顯,且動起來時如一隻展翅的銀鳥。


    她記得幾次重生自己在瀕死之際,都看到過這個圖案。


    與他的一模一樣,甚至材質都一樣。


    從自己陷入循環重生後,總是會在七月十五那日繁盛街莫名死去。


    而且還總是在突然出現在繁盛街看不清麵容的白衣男子被殺後死掉,她一開始百思不得解,但經過幾次結論得出,解開循環的關鍵,很可能就是那個白衣男子。


    所以,這一世她不光要複仇,還要在七月十五日之前找到這個白衣男子解開循環。


    而她看到的那個飛鳥圖案就是那白衣男子衣擺上的,這也是找到他的唯一線索!


    難道這個易先生,就是她要找的人?


    葉姝華被帶到東邊最偏的小院,還是被一個婢女帶過來的。


    中途葉宮氏早以有事為由走了,沒了外人在,她自是半分好繼母的樣子都不願裝。


    吉翠掃了一眼這小院,又破又舊,怕是府上下人住得都比這好。


    “葉夫人真是太過分了!嘴上說得好聽,結果就安排這等破院子,小姐你可是堂堂郡主——”


    “好了,現在不是埋怨的時候,快些收拾一下休息吧。”


    吉翠閉了口,瞧見自家小姐煞白的臉,想到小姐後背還有傷,急忙扶著小姐進了裏屋。


    床榻上沒有被褥,吉翠就又扶著小姐到窗邊的椅子上,彈了彈灰後才扶著坐下。


    “小姐先歇息著,奴婢去找管家拿新的被褥。”


    葉姝華當即攔住她,搖頭道:“先將就一晚,明日再去要。現在先幫我上藥。”


    說著她拿出徐禦醫給她的藥膏。


    她後背的傷口不能再拖,必須立刻上藥。


    而且,葉宮氏既然給自己安排了這等破舊的院子,定是知道沒有被褥的。


    知道卻沒給,就是故意為難。


    吉翠就算再去要,也討要不出來。


    她現在也折騰累了,沒什麽精力,隻能等明日想法子去硬奪。


    吉翠向來最聽小姐的話,當即接過藥,然後解開小姐的衣衫。


    觸目驚心的傷疤,頓時映入眼簾。


    傷口一直沒上藥,已經有些發炎化膿了,她先依照小姐要求,拿著匕首逐一將化膿的地方剔除,才開始上藥。


    葉姝華一直緊咬著牙關,愣是沒喊一聲疼,但額間的密汗卻是一層蓋過一層。


    直到藥粉接觸到傷口,清涼的感覺覆在傷口,疼痛才減少了幾分。


    她緊繃的身子,也才得以放鬆一刻。


    月亮逐漸升起,旁邊有星辰點綴。


    上好藥她穿上衣衫,打開窗戶,抬頭剛好看到這一幕,不自覺心中有一絲欣喜。


    終於,不再是孤月。


    “郡主。”一個聲音打斷她的思緒,她收迴眸子朝門口望去。


    院子不大,她又坐在窗邊,隻探頭就能看到門口黑暗中站著一個人影。


    “參見郡主,屬下是易先生的護衛九魚,屬下是領命特來暗自送藥膏的,這是上好的祛疤藥還有止痛藥。”


    葉姝華輕抿唇畔,眼底看不出在想什麽,她頷首示意吉翠去取藥膏。


    然後平靜道:“替我謝過易先生。”


    九魚頭垂得更低,行禮領命。


    待吉翠拿了藥膏,他轉身離開,餘光瞥了一眼窗邊的郡主,透過窗戶也剛巧瞧見屋內情形。


    易宅,涼亭下。


    燭光照得涼亭內宛若白晝,殷子荀一襲月白衣衫坐在石桌旁,悠然飲茶。


    李素一襲黑色勁服,好奇地瞥了他一眼。


    “你今日怎得這般反常。”他明明是不愛管閑事的人,卻非要管郡主的事,話還異常多,還絲毫不顧自己體弱,硬是護送其迴葉府。


    “她很有可能是我要找的人。”殷子荀放下茶盞,悠悠開口。


    “你是說,你夜夜夢見的那個看不清麵容的女子?”


    殷子荀點頭,“但還是要再確認一二。”


    他此番進京,除了那個目的,最主要的就是要找到夢中女子,甚至可以說那個目的都要排在這之後。


    李素了然,他與殷子荀自小一同長大,十四歲後他來京城,雖不在一處了,但也時常通信。


    他對於尋找夢中女子的執著,他是最了解的。


    “郡主休夫一事,方栩怕是不會善罷甘休,放心,若郡主日後有需要幫忙,我會相幫。”


    殷子荀頷首,自是信他。


    言罷,李素便直接起身離開。


    不多時,九魚迴來了。


    夜深人靜,銀月當空。


    葉府。


    葉姝華一直趴在窗欞處掐算著時辰,待估摸葉府的人都已睡下,才喚來吉翠。


    “速去東郊渠墳。切記,一定小心行事。”東郊渠墳是專門用來厚葬一些下人的,不出意外,那個女死士就被李素手下葬在那裏。


    “是,小姐。”吉翠應聲後便隱入夜空。


    吉翠輕功雖不上頂尖,但也不差,背個人迴來,不驚動葉府也是可以的。


    不到半個時辰,吉翠迴來了,背上還背著那個女死士。


    她麻溜地將她放在地上,葉姝華當即蹲下從頭上取下銀簪,輕輕紮了她百會穴一下。


    須臾,那女死士便猛咳了幾聲醒轉了過來。


    見自己果真活了過來,她起身便跪地磕頭,虛弱道,“多謝郡主救命之恩!”


    葉姝華被攙扶著起身,再次坐迴椅子上,抬手示意她起身。


    “你為我作證,為我所用,成為我的人,我自然也理應助你脫離繡春閣,護你性命。”


    “當然,你的仇,我也會替你報。”直到聽到這一句,女死士身形才微晃一下。


    雙手緊握成拳,頭又重重磕在地板上。


    “影甘願認郡主為主人,終身不叛,如有違背,五雷轟頂——”


    “行了,不用發毒誓,我信你。還有,日後你就叫竹影。”


    竹影聽後眼眶紅了一瞬,再次重重磕了一個響頭。


    她喜歡這個竹字。


    隨後,葉姝華讓吉翠帶著竹影去收拾一間屋子休息。


    竹影是她在上一世意外救助的人,雖然當時她知道她是渃文柳的死士。


    但也意外得知了,她的身世秘密。


    她本是敘州重家診所的女兒,名喚重竹,本來一家三口過得幸福快樂,但卻飛來橫禍。


    在她父親去當地第一大富商文家,為文家小妾看診時,慘遭陷害,害死了那文家小妾。


    小妾又頗為文家老爺寵愛,文家老爺得知後,當場暴怒殺了她父親,隨後又砸了重家診所,她的母親還被十幾名大漢侮辱致死,後橫死街頭。


    若非她那日去藥蒲玩躲過一劫,怕是也會身死。


    之後,她幾經輾轉,不知怎麽就成了死士。


    但她心中的仇恨一刻沒忘,滅了文家,就是她最大的執念!


    也因為知道這一點,加上上一世她隻是答應了替竹影報仇,並未有所行動,竹影就對她死心塌地為護她直到死。


    她才有把握竹影在方府定然會幫自己,也更確信她不會背叛自己。


    抽迴思緒,她再次就目前情況盤算著。


    文家,是現在華國第一綢緞大家,綢緞生意遍布整個華國。


    而且,最主要的是他和太子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除掉他是必須的。


    但,不能急於一時,需要等一個契機。


    況且,複仇總要慢慢來。


    現階段,她迴葉府了,自然要先奪迴屬於自己的東西,然後一個個對付。


    渣爹葉釗,繼妹葉姝玉,繼母葉宮氏,他們三人,一個都別想跑。


    尤其是她的好父親葉釗。


    她自始至終都不知道他為何那般厭惡自己,她以為隻是因為身上煞星的名頭,可在她拚命討好他,助他升官,甘願被他利用後。


    換來的不是一絲疼愛,而是自己被生剝皮肉,他那一個極其冰冷陰狠還有一絲痛快的眼神時。


    她才知道,無論她如何做,他對她都隻有厭惡和恨。


    而這無盡的厭惡和恨的來源,都是因為他是視自己為恥辱。


    因為隻要自己活著,看到自己這張臉,他就能想到作為長公主駙馬的那些屈辱的日子。


    她越長大越像自己母親,他就越厭惡她,就越恨不得她死。


    所以,在自己整個肉皮連帶著臉皮被剝下來,隻有血淋淋芯肉裸露在外時。


    他才會露出那抹極其陰冷,還透著扭曲快意的笑。


    他肯定是痛快的,因為他終於不用再看到自己這張臉了。


    抽迴思緒,她冷笑。


    他不是不願意看到自己嗎,現在她迴來了,她就要頂著這張臉,讓他看個夠。


    不光如此,她還要一步步毀了他最看重的仕途,讓他身敗名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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