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妍丹忍著心中怒火,羞答答的再看向韓靖,見他仍無動於衷,她隻能開口,「這段航行,一次比一次可怕,我……我問過船長,最多再七天就能抵達皇城,有些話,我是一定要說的……我是真的很喜歡韓公子。」


    她癡癡的看著他,見他俊臉沒有什麽變化,她心兒委屈,晶瑩熱淚瞬間滑落臉頰,看來頗為楚楚可憐。


    可惜的是,韓靖並非憐香惜玉之人。「我對伍姑娘無心亦無感,如果你的話說完了……」他看向半開的艙門一眼,顯然是要送客了。


    伍妍丹的祖父是連皇上都要尊敬三分的開國元老,而她的容貌才情都是上上之選,她不敢相信韓靖竟是這樣滿不在乎的態度,她愈想愈難過,低下頭嗚嗚的哭了起來。


    韓靖的黑眸倏地一眯。「你這是想以淚相逼?」


    她哭得梨花帶雨。「不是,我是真的很喜歡韓公子,請韓公子告訴妍丹哪裏不好,妍丹都可以改……」


    「我還有事要忙。」韓靖直接打斷她的話。


    她突然想到前幾天聽到船員在說韓公子當眾承認喜歡銀龍王,她想也沒想的質問道:「你不喜歡我,是因為喜歡上銀龍王嗎?他是男人啊,你可是堂堂的……」


    韓靖沒有說話,可是看著她的眼神愈來愈嚴峻,還帶著一抹戾色,讓她不自覺愈說愈小聲,最後閉上了嘴。


    艙房內靜悄悄,席高等人垂手靜立一旁,目不斜視。


    「我還有些事情要交代我的人去辦。」韓靖的語氣一緩,恢複了笑容。


    伍妍丹強忍住盈眶淚水,身子一福。「那妍丹就不打擾了。」


    然而一離開艙房,她就哭著一路奔往自己的艙房。


    兩名丫鬟急急在後頭追著,沒想到主子突然又往銀龍王的艙房跑去,兩名丫鬟急急把人攔住。「主子,不要衝動,銀龍王跟韓公子都不是你惹得起的。」


    伍妍丹怒瞪著隻有三步遠的艙房,韓靖愛上的不是女人,她不甘願啊!但她又能怎麽辦?她用力一跺腳,帶著滿肚子的委屈和憤恨不平,哭哭啼啼的迴到自己的艙房。


    皎潔月光灑入艙房內,唐麟靜與葉寬麵對麵坐著。


    「這次海賊聚眾突擊,主子不覺得奇怪?」


    「這事兒確實詭異,船上有貴客的消息像是有人刻意散布,還給足了海賊時間去吆喝糾眾,不過……」她搖搖頭。「這次擊潰的同樣未見那批屢戰皆捷的海賊,為什麽?要是成功了,能拿到的銀子可不少,可是為什麽他們卻放棄了?」


    那批神出鬼沒的海賊戰力實在驚人,無人知其巢穴,更厲害的是,他們專門掠奪官家運載的貨物,消息之靈通,絕對是內神通外鬼,但官家為了麵子,也從不曾找天濟盟護航,所以兩方不曾有過交集。


    對於這一點葉寬也無法理解,但他直言道:「韓公子應該就是關鍵。」韓公子的身分肯定夠吸引人,才能引來那麽多賊寇,但他們的人也查了,卻查不出個所以然來。


    唐麟靜心裏也有數,但她不願多想。「航程就快結束,再來各走各的路,你不用擔心了,倒是這次有人刻意在道上散播曆恩號上有貴客一事,迴皇城後,你還是親自迴一趟天濟盟總部,迴報給師父知道。」一迴皇城她就要當個籠中鳥,無法隨意出府。


    葉寬看著她那雙略帶苦楚的眼眸,忍住心疼,沒多說什麽。這幾年下來,他清楚多說隻會讓她更難過,所以他隻是離開,將安靜留給她。


    一人獨處,的確是她需要的,她摘下麵具,吐了口長氣。


    離皇城愈來愈近,她又得扮迴哥哥。


    這樣變男變女的身分轉換其實不難,難的是麵對精神錯亂的母親,難的是她對母親愈來愈難忍受的厭惡,即使明白隻要再忍耐一個月,她就能得到自由,但心情還是灰蒙蒙的。


    船行一日又一日。


    韓靖發現愈接近皇城,銀龍王那雙眼眸愈凝重,甚至不願意跟其他人交談。


    他曾不經意的在聶老船長麵前提了這事,老船長直言,「銀龍王的事,不管是我還是其他船的船員,大家所知不多,隻知道離開海上後要再找他,隻能透過天濟盟。」


    接下來,航程依舊平靜,接近天子腳下,饒是再大膽的人也免不了收斂幾分,再一日,船便會抵達皇城臨海的港口。


    這個規模宏大的港灣,停泊著大小船隻,港灣連接到皇城的道路兩旁是如林的商肆,人車熙來攘往,一片繁華景象。


    曆恩號緩緩靠岸,聶老船長與多名船員列隊準備送此行的貴客下船。


    伍研丹在甲板上左等右等,卻遲遲等不到韓靖,最後是袁七上前告知,「我家主子還有事要處理,伍姑娘就不必等候了。」她表明願意繼續等,但他的表情跟著一凜。「奉勸姑娘還是先行,來日方長。」


    她聽明白了,再糾纏下去,一旦惹怒了韓靖,日後也許都不相往來了,不得已,她隻能與丫鬟先行下船,乘坐馬車離開。


    唐麟靜刻意獨留艙房,算算時間,船客應該都已經下船了,而船也已安然抵達皇城,他們這趟護船任務就算結束。


    隻是,當她拿起隨身行囊背在肩上,一打開艙房門,映入眼簾的竟是韓靖那張俊美無儔的臉。


    「韓公子怎麽還沒下船?」她再往他身後一看,就見本該等著她一起離開的葉寬,被韓公子的三名侍衛擋在前方甲板,嘴角還有點血漬。「你們傷了黑王?」


    「怪不了我的人,我明白表示要他先離開,讓我跟銀弟好好道別,他卻說船已安然抵達目的地,任務完成,銀弟與其他天濟盟的人都不需要再聽任何船客或船東家的吩咐,硬是要過來……」韓靖優雅的搖搖頭,一副全是某人自找的模樣。


    如果眼神能殺人,她已經不知道捅了韓公子幾百刀了!但當唐麟靜看向葉寬時,眸光又變得關切。「沒事吧?」


    葉寬悶悶的迴道:「隻是小傷,無礙。」他覺得很不甘心,他的武功竟然連韓公子的一名侍衛都擺不平。


    唐麟靜目光再度變冷的看向韓公子。「就此道別,韓公子可以下船了。」


    韓靖勾起嘴角一笑。「銀弟怎能如此拒我於千裏之外?咱們經曆生死也算是患難與共的朋友了。」


    「你我之間隻是一場買賣交易下的相遇而己,稱不上是朋友。」不是她愛用這麽冷漠的口吻說話,而是她的直覺一向很準,這個男人從初遇至今,就給她一種很強大的危險感,零交集才是王道。


    韓靖雙手環胸的睨著他。「真冷淡啊,不過,你這樣的朋友我喜歡,既然同在皇城,你住在哪兒?若是有機會,你我還可以再切磋切磋武藝。」


    她都是他的手下敗將了,還打什麽打?「不必,買賣完成,無須再見。」


    韓靖挑起濃眉,望著眼前人那堅定的眼眸。「銀弟真是有趣,即使不知道我的真實身分,但依我的外貌,還有與與生俱來的尊貴氣息,也該知曉我絕非泛泛之輩。」


    「那又如何?我一向不愛攀權附貴。」


    他莞爾一笑。「拭目以待,本王要見的人,從來沒有找不到的。」


    本王?唐麟靜驀地打了個冷顫,她本以為他充其量隻是什麽不入流的權貴子弟,才這麽不懂得看人臉色,如果他尊貴為王……不會吧……


    韓靖又笑笑的瞥了眼她那漫上震驚的眸光,接著轉身步下階梯,下了船。


    原本熱鬧喧嘩的港灣瞬間變得安靜,一群精英侍衛早已站立兩旁恭候,一見到他,立即彎膝,以手支地跪著,異口同聲的道:「恭迎齊威王。」


    這一聲氣勢十足,響遍港口,有些人連忙跟著跪下,有些人引頸探看。


    「起來吧。」韓靖大手一揮,眾人紛紛起身。


    唐麟靜站在甲板的欄杆前,衣袂飄揚,麵具下的神情充滿震驚。


    他竟然是十幾歲就隨著聖上出生入死,軍功懾人,被聖上禦封為齊威王,給予實權,擁有三千精英衛兵,長住北江的韓靖?!而他另一個身分更顯赫,他可是當今聖上的小舅子,皇後唯一的嫡親弟弟,太子的舅舅……


    天啊,纏上她的人竟然是齊威王,不!她一點都不想被他惦記上!


    韓靖走了幾步,再迴頭,意味深長的看了甲板上挺拔的身影一眼,揚起一抹詭譎的笑意,心裏想著,不用多久,我們的關係會更加密切的。


    天空晴朗無雲,金黃琉璃瓦的富麗皇宮,在陽光照射下更顯金碧輝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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