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玄沉默了。


    是啊,之所以敢對他出手,就是因為以為自己好欺負,故而才出手而已。


    哪怕他此前展現出了足夠的實力,但未曾改變多少。


    略作沉吟,秦玄道:“後麵不敢對我出手,是因為太山城主,是因為九幽聖王,是因為萬藥尊者這些煉丹大能。我依然是那個我,可我身後卻有足以令各方都要忌憚的聖人,有人脈通天的煉丹大能。”


    “他們就算對我動手,都要掂量掂量是否承受得住聖人的怒火,是否承受得住煉丹大能的憤怒。”


    “正如前麵所說,我依然是那個我,但我也同樣不再是那個我,因為我身後有真正足以震懾的強者。”


    易擎露出讚賞的笑容:“你的確很聰明,雖然依舊很弱小,但從一方麵而言已經很強。因為你有足以震懾各方的勢。”


    秦玄搖頭道:“這種勢,始終是屬於外人,不屬於我,隻是虛,我不過狐假虎威罷了。”


    “你又錯了。”易擎正色道,“不管你是否狐假虎威,隻要你能夠善於利用這種勢,從某種程度上而言,你就是一位強者。”


    秦玄皺眉:“可始終是外在的,不是屬於我,始終為虛。”


    易擎道:“你要明白,古往今來,無論是誰,都不知道從一開始就是真正的強者。包括我,包括劍魔始祖,甚至包括上古無敵的大荒古帝,從一開始都是弱小的。”


    “無論再如何驚才絕豔的人,弱小時期不懂得借助外在的勢,使自己看上去很強,往往十之八九走不到後麵的大道巔峰,而是在成長的路途上夭折。”


    “弱小,就需要借助外在的勢而強大。無論是多虛的,但你隻要明白一點,再如何虛的勢,隻要能夠成功利用過來,就是一種真正的‘強’!”


    秦玄幡然醒悟。


    是啊,古往今來,哪怕如大荒古帝、劍魔、太墟丹聖、雷昊、寧淵太上、太宇脈祖……


    這些上古威震諸天的至強,也不是從一開始就是強者。


    都是從弱小中,一步一步崛起。


    有時候,哪怕隻是外在的強,也是一種強。


    無需理會太多。


    秦玄鞠身一拜:“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多謝前輩指點。”


    易擎搖了搖頭:“談不上什麽指點,隻是一二感悟罷了。當然,前提也需要你能夠通過考驗,我才會對你說這些話,否則一個連簡單的考驗都無法通過,有何資格與我說話。”


    簡單的考驗?


    秦玄心頭苦笑。


    “好了,閑話少說。”易擎目光不再落在遠方的荒川山脈,正式看向了秦玄,道:“我想知道,你的劍魔手劄與炎浪劍法,是從何而來。我希望聽到的是實話,而不是謊言,否則,就算你是這荒州年輕一輩第一人,在我麵前也毫無用處。”


    “你也不要想著有人能救得了你,至少,在這荒州,我若想殺你,誰也救不了你。”


    看似平靜的言語中,透出絕對的自信。


    秦玄心頭一凜,可是涉及到劍魔,他怎能如實告知。


    正要編織語言,試圖瞞過眼前這位易前輩,當眼眸對上易擎那雙漆黑眼眸,秦玄頓時心頭大震,不敢正視。


    易擎道:“想好了如何迴答了嗎?”


    秦玄深吸一口氣,道:“恕晚輩無可奉告。”


    事關葬天塔,事關劍魔,不可迴答!


    “好一個無可奉告。”


    易擎身上氣勢陡然一變,居高臨下俯視著秦玄,那雙眼眸蘊含著世間上最可怕的劍道力量,道:“今日,你若不給我一個滿意的解釋,注定夭折在此地。”


    分明還是那個人,然而這一刻卻如同萬丈高山一般,高不可攀。


    且,更為驚人的是,如此氣勢一出,卻不曾影響周遭天地絲毫。


    按理來說,如似驚人氣勢,撕裂空間,蕩平朦朧煙雨,不過是等閑之事。


    卻未曾影響。


    甚至身遭虛空,一如既往地穩定。


    如此驚人的掌控力,從另一方麵證明了,這易前輩的深不可測。


    麵對著易擎突如其來的氣勢壓迫,盡管秦玄早就做好了準備,複蘇通天法輪,綻放法則聖紋護佑身軀。


    可,通天法輪的法則聖紋不多,直接被瓦解了。


    秦玄如同正在翻騰驚濤駭浪的無盡汪洋中的一葉輕舟,隨時都會傾覆。


    賴以為傲的肉身,肌體呈現出密密麻麻的裂痕,如同瓷器般,隨時都要炸開一般。


    太強了!


    宛若是天壤之別。


    轟!


    受此劍氣下,秦玄體內的歸元劍體血脈自主複蘇,瞬間如同出鞘的利劍,綻放錚錚劍意,與之對抗。


    頃刻間,那股隨時都會粉身碎骨的感覺,減弱了許多。


    “歸元劍體!”易擎瞳孔猛地一縮,“你竟也是歸元劍體。不對,不僅僅隻是歸元劍體,我能感應得到,你體內有熟悉的血脈波動,難道你是劍魔始祖的後人?”


    說到最後,他的雙眸如似最鋒銳的利劍,欲要洞悉秦玄身上的秘密。


    他又怎知,秦玄乃萬道神體,吞噬熔煉了劍魔的心頭精血,非但得到了歸元劍體,而且也有劍魔的血脈。


    這股劍魔血脈,易擎又怎會不知呢,很是激動地看著秦玄。


    過去那麽多年,劍宗一直在尋找劍魔的下落。


    可惜,無論如何尋找,始終未曾有一星半點的消息。


    不曾想,在遙遠的荒州之地,居然感受到劍魔始祖的黑魔劍氣息。


    如今,又在這位荒州年輕一輩第一人身上,感應到歸元劍體,而且還有劍魔始祖的血脈波動。


    秦玄憑借歸元劍體血脈,同樣感應到易擎體內類似的血脈波動,顯然眼前這位易擎也是劍魔後人。


    但血脈較之秦玄從劍魔身上得到的歸元劍體血脈,有所差距。


    秦玄當即否認了:“前輩,你誤會了,我並非劍魔的後人。”


    易擎皺眉:“不可能,就算同為歸元劍體,但每一個歸元劍體的血脈不一樣。你非但是歸元劍體,而且有劍魔始祖熟悉的血脈波動,非是他的後人,不可能體內有著這種血脈波動。”


    秦玄皺眉,在思量如何迴答這個問題。


    易擎隻以為秦玄是有所顧忌,當即道:“你無需擔心,我乃劍宗之人。”


    秦玄一驚:“你來自於劍宗?”


    “沒錯。”易擎道,“劍宗,乃劍魔始祖所建立,天下第一劍道宗門。”


    這時,神秘人的聲音久違地出現在秦玄腦海中:“他的確是來自於劍宗,還是劍魔直係後人。”


    秦玄深深看了一眼易擎,最終做出了一個很大膽的決定,道:“前輩,你可曾見過此令?”


    手掌一翻,劍令出現在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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