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啊。”


    一頭幻龍活動身軀,他是修煉太陽真勁的。


    但哪怕是太陽真勁也不能中和凝光寒鐵的冷,真龍也要在這寒冷之中不斷替換才能繼續移動。


    “老祖的辦法的確不錯,就是比較費手。”


    一頭幻龍敲了敲自己的爪子,發出“邦邦~”的聲音。


    至於為何不拿嘴或者頭去抬凝光寒鐵,畢竟龍族的嘴和角是最厲害的。


    嗯……問這個問題的,應該的確不需要脖子上那東西。


    可忽然他們眉頭一皺,發現周圍似乎不是那麽寒冷了。


    整整三十萬畝的凝光寒鐵,散發的寒氣在不斷的散溢。


    “有高人相助?”


    這是幻龍們第一個想法。


    但很快,這些幻龍就已經明白事態遠遠不止如此。


    隻見他們身上的凝光寒鐵,正在不斷變成沙子。


    伸爪一摸,寒鐵隨風吹拂,寒氣在快速的變得淡泊。


    原本的冰天雪地,也迅速的化成沙塵。


    “怎麽迴事?”


    幻龍之中有一龍王飛身而上高空:“我去看看,你們不要亂動。”


    他剛剛飛起來,下一刹那有風吹來。


    “莎莎~”


    一尊龍王,化為了遍地沙塵。


    “嘶!”


    龍族們大驚失色,還來不及說什麽話,就全部化為了沙塵。


    “嗬嗬……”


    破敗的聲音從沙塵之中走出,荒女伸手觸摸凝光寒鐵。


    三十萬畝的凝光寒鐵在快速化為沙子,隻能給她帶來丁點寒涼。


    荒女閉上眼睛,享受著這一丁點來之不易的感受。


    她沉醉了很久,想把這種感覺深深刻在心底。


    直到那一丁點的寒涼變得恍惚,似乎用不存在過一般,她才睜開眼睛,抱著腦袋在沙漠之中哀嚎,慟哭!


    “啊!”


    荒女嘶吼:“祭神,祭神啊!”


    荒蕪遍布一切,侵蝕海洋,海洋成了沙子。


    侵蝕陸地,陸地成了死地。


    侵蝕山川太空,一切沒有任何結局,在這片荒蕪的領域之中,除了她之外,沒有任何生機存活。


    三窟洞內,陳燭猛的坐起身來。


    他睜開眼睛,眉頭緊鎖,皺的很深很深。


    “我怎麽會做這樣的夢?”


    他舒展龍軀,拉伸身上的每一枚鱗片與筋骨,思緒卻不由沉入夢中。


    夢裏,他看到無盡的黃沙,自己的身軀如同泡沫一般崩塌。


    夢境是有預兆的。


    作為整個龍庭的大戎司司主,夢神的實力毋庸置疑。


    如今夢道由天道落於整個洪荒,這夢境卻也不完全受夢神管轄,陳燭能做這個夢,隻能是天道示警。


    “哪裏出問題了。”


    他起身一步化為人身,踩著柳樹的枝條來到另一片樹葉。


    於是,他第二步就來到了幻龍宮內。


    青瀛瞥了他一眼,從羲蘭身上摘下幾朵花瓣吞下,頓時就開始散發微光。


    “燭明,再去抓隻金陽鰩唄?”


    她嘴饞了。


    這東西隻要吃了一次,那就戒不掉了。


    先天晶吃沒了,龍珠吃沒了,洞府吃沒了,親人朋友也都吃跑了。


    陳燭甩給青瀛一個後腦勺。


    奇怪,今天的功德沒有昨天多了,啥情況?


    功德簡直就是洪荒的珍貴貨幣,昨天還能錢生錢呢,今天就少了不少,他得仔細看看到底是什麽原因。


    幻龍族一切如常。


    第二日,依舊如此。


    第三日,第四日,沒有任何區別。


    陳燭摸了摸自己的腦袋,一直到兩年之後,才有龍族在幻龍宮門口徘徊。


    “你,幹什麽的?”


    他走上去把著龍逼到牆角,上上下下的打量。


    “小家夥,長得不錯嘛,怎麽來做這種鬼鬼祟祟的事情?”


    那小龍渾身一顫:“供奉大人,我是來看看爺爺迴來沒有的。”


    “你爺爺?”


    他訝然:“什麽爺爺?”


    “供奉大人您有所不知,我爺爺之前為幻龍族開采凝光寒鐵去了,可是到現在都沒迴來,也沒有任何的訊息傳迴。”


    那小龍說著,眸子裏露出希望的光芒:


    “您是供奉,是仙人,請問您能不能幫我看看爺爺他到哪裏了啊?奶奶很想他。”


    “我不知道你爺爺在哪裏啊。”


    陳燭皺眉之間,還是目光往小龍頭上掃了眼。


    有因果線延伸而出,每一條因果線都代表跟這小龍有關係的人或者事物。


    其中有的明亮,看上去鮮活,有的已經徹底寂靜這些是已經了解的因果。


    陳燭先看明亮的,並沒有看到其爺爺身影。


    他麵色微微黯然,看向黯淡的,果然發現了一片海域。


    這因果到海域就停下了,目的地一片空曠。


    “嗯?”


    他忽然皺眉,隨後讓小龍迴家等待消息,他自己則身軀晃動,搖身走出一具他身向海域靠近。


    茫茫大海,看上去分外的安靜。


    還未抵達,陳燭就嬸嬸皺著眉頭,順著海域看向盡頭。


    有一片海域,顏色與其他海域完全不同。


    海水不再湛藍,而是呈現如同油漆一般的墨綠色。


    還未靠近就臭氣熏天,沒有任何一頭生靈敢靠近那墨綠色的範圍。


    墨綠色的海水漁鷗旁邊的海水涇渭分明,看上去就好像是……死了一般。


    他神獸撈起一點海水,裏麵生機盡無,道則也無,不見任何線索。


    “時……”


    剛剛開口,他便警惕的看向四周,確定沒有人看見。


    “不行,可能會被發現。”


    他轉身離去,不久之後一尊帶著麵具的先天神走來,揮手攪動時間。


    這墨綠色的世界在倒退,一直倒退,可忽然,時間在一片道則之中如同沙子般的滑落。


    他要想靠近,勢必會驚擾對方。


    不,現在已經驚擾到對方了,對方的實力應該不高才對,應該還未踏入無極境。


    陳燭驚訝之餘就要順勢過去,可忽然,所有墨綠色的海洋區域一震,徹底化為黃沙。


    裏麵所有的道則都不存在了,僅僅剩下枯萎之後的一縷縷氤氳氣息。


    那是……鴻蒙?


    這一瞬間陳燭驟然一驚,隻感覺冥冥之中有兩道因果線開始碰撞!


    這其中有大問題!


    刹那之後,他迴過神來,夢境再次從眼前閃爍,不敢再衝動。


    鴻蒙居然出現在了洪荒,這又是一種可怕的道則。


    如果說混沌是一切的虛無起點,那麽鴻蒙恐怕就是一切結束的虛無終點了。


    二者看似一樣,實則性質完全不同,是又一種闡釋虛無的道。


    不能輕舉妄動。


    刹那之間,這片海域忽然明亮,下起了白色的雨。


    那蒙麵道人的身影已經徹底消散,隻剩下無窮無盡的白色。


    海洋遇到這片白色的雨,直接融化,化成了第三種意義上的虛無。


    這些,是太陽真火,焚燒一切,這裏化為了火海。


    等一切的火焰燒完之後,任何信息都沒有留下了。


    同一時間,洪荒之中的陳燭抬頭,身邊花草樹木,琳琅滿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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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一邊,荒蕪之中的荒女也抬頭。


    二者的因果被太陽真火徹底攔截。


    “哼!”


    荒女伸手想觸碰太陽真火,哪怕是痛苦也比荒蕪要更好。


    但真火已經燒盡,二者不再碰撞。


    “哪怕是痛苦也好……”


    荒女喃喃自語著,木訥的繼續移動。


    她似乎在尋找,又似乎漫無目的。


    陳燭第一次察覺到了洪荒之中的水,很深。


    他迴過身,自己鎮壓著五個時代。


    父神在第一無量劫。


    當前的時代,卻是天道在管理,沒有任何存在有資格在此時的有那能力承擔時間的責任。


    然而,也正是因為天道的原因,時間哪怕厲害,也不是萬能的。


    至少在鴻蒙之中,時間無法稱尊。


    混沌不記年,鴻蒙同樣也不記年。


    整個洪荒之中,陳燭看不太明白的除了太平老道,就隻剩下祖龍,鴻鈞這樣的頂尖大人物了,就算是羅睺也能清楚不少。


    他實在是想不明白。


    片刻後陳燭起身,一步跨入三窟洞,一步來到了龍庭,打算問問夢神。


    祂能不能幫自己看一眼所謂夢境。


    大戎司顯得比較冷肅,畢竟是殺伐之炁所在,哪怕是靠近也讓龍族不寒而栗。


    大戎司內,夢境與現實是分不清的,陳燭順著黑曜荒晶的地麵行走,在盡頭看到一片不可名狀之景。


    巨大的軀體不見頭尾,山川日月都隻能在其腳下臣服。


    這便是夢神,整個龍庭大戎司司主。


    龍庭內的氣運不斷倒灌下來,幫助夢神實力精進。


    “祭神,我們也是有不少時間沒有見過了。”


    眨眼之間無窮夢境與不可名狀之景塌縮,化為夢神的模樣。


    與之前糟老頭子不同,現在的祂可謂是正值壯年,滿頭黑發垂落,雙眸炯炯有神。


    是一等一的美男子。


    也怪,隻有這個模樣才會被地祖看上吧?


    愛情的力量果然能讓人起死迴生啊。


    “燭明有一事不解,特來請夢神幫幫忙。”


    陳燭臉上掛起笑容:“前段時間我忽然做夢,夢中自己化為黃沙,此夢怪誕又真實,所以特意來請夢神幫我看看。”


    “你小子不是在玄門嗎?為何不讓鴻鈞幫你看?”


    夢神眼睛上下打量他,並未直接答應,而是狐疑起來。


    “若是別人也就算了,但你嘛……你這肚子裏藏著什麽壞水?一次性把事情說明白吧。”


    祂可忘不了,這位還有個名字叫做燭九陰。


    這頭燭龍是祂一點點看著成長起來的,在上個無量劫期間首山還未抵達龍族祖地的時候,祂就認識了這小子。


    可以說除了太平大神和青老之外,先天神裏祂是最早認識的陳燭。


    但就是這樣的一頭龍,乘著無量劫的便利快速起身,一躍成為祭道之主。


    “夢神,我是那樣的龍嗎?”


    陳燭心裏有些發虛,他勉強正色道:


    “我好歹也是之前龍族的大祭司,與你職位相同,地祖也是我救的,這點小忙都不幫?”


    “這是小忙?”


    夢神太了解燭九陰了。


    “按照你的性子,沒事絕對不出手,就算有事自己也解決了。”


    “隻有當你遇到棘手問題時才會開始求助,而一旦這個時候,要麽你找親近人幫忙,要麽,你就要開始坑人了。”


    這話一出,陳燭心頭就是陣陣無奈。


    看吧,這就是開馬甲的好處了,一但被發現自己的性格與處事風格,很快就能被看透。


    你要麽有絕對的實力。


    要麽就想祖龍一樣,萬事藏於心,加上絕對的實力。


    “好吧,還是瞞不過您的眼睛。”


    陳燭思索一下,然後道:“此事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發現了一些東西。”


    隻能用口頭描述,那片大海已經被太陽真火燒光了。


    就算時間的道則過去,也會被那時的太陽真火灼燒,非但不能解決,反而會引火燒身。


    這洪荒第一火就是有這麽不講道理。


    “你是說,有一種跟混沌一般的大道?”


    “你稱之為鴻蒙?”


    此處的“鴻蒙”,隻能用龍紋象音代替,若是用道文對方勢必會察覺。


    “好家夥,我就是說有坑吧,你小子怎麽老是這麽惹事?”


    夢神帶陳燭沒好氣的落座,眼神不悅:


    “那可是能與混沌媲美的道則,我又不是太平殺神那樣的厲害人物。”


    “不明不白幫你窺探,豈不是立刻引火燒身?”


    “嘖,屆時我就得幫你擋在前麵了。”


    陰啊,真陰啊,還好祂夢神自己留了一手,沒有因為燭九陰的一段時間消失和恩德而放鬆警惕。


    “你就說幫不幫吧。”


    陳燭擺爛,攤手問祂。


    “別忘了我可是幫了你的大忙,當初你還是個糟老頭子,苦苦……”


    夢神見陳燭要扯陳年舊事,急忙伸手摁住他!


    “誒誒誒~等下,你別說了。”


    祂捂住陳燭嘴巴:“吾自然是要幫你的,不論是因果還是人情,但咱們不能這麽衝動。”


    祂思索了一下:“正好預神也複活了,不如咱們去找她……”


    說著說著,夢神眼中的精光就開始吐露,逐漸陰險。


    陳燭心領神會:“哦~你想幹嘛坑她。”


    “呸,是你坑她,跟我可沒關係。”


    夢神糾正了陳燭的說法,簡單收拾了一下東西,拿起一物。


    “那是什麽?”陳燭好奇,他剛才沒看清楚。


    “少打聽。”夢神駁了他一句,堅決不能透露太多底細。


    二者一拍即合,當即向預神的道場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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