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南德伯爵就這麽住在了田村真一的醫院, 每日裏好吃好喝, 還有美麗漂亮的護士照顧, 日子還算舒適, 隻是時間一久, 再好的溫柔鄉, 他也有些膩歪了, 眼見著身體上的痘瘡漸漸好轉,費南德伯爵就急吼吼的要出院。

    田村真一怎麽可能讓費南德伯爵離開,一開始是嚇唬他, 道他離了醫院,身體很有可能發生突變?他不敢保證他一定無礙,為了安全著想, 還是呆在醫院裏比較好。

    對於這種說法, 費南德伯爵一開始還有些信任,可每次都用同樣的話應對他, 難免生出幾分被人敷衍搪塞的感覺, 再加上每日裏不是抽血就是被注入奇怪的藥劑, 他心裏總有些不安心, 故而忍了又忍, 到底沒忍住, 鬧囂著就要離開。

    “費南德伯爵,既然您非要離開,還請您簽了這份承諾書。”田村真一話音一落, 漂亮大方的護士就拿出一份文件來, 費南德伯爵粗略的看了看,原來是份免責申明,意思是他在院外發生任何不測,將與田村真一的醫館無關。

    “田村先生,你這是什麽意思?”費南德明知故而,不過是因為心裏不安罷了。

    他想著,田村真一的話會不會都是真的,自己冒然出去,真的會有生命危險?

    若真這樣,不若再忍幾日?

    可這樣的日子,如監牢一般,他實在憋的發瘋,再者,田村真一這人很是奇怪,總覺得不安好心。

    “您身份尊貴,若是在醫院外麵出了什麽事情,鄙人可承擔不起。既然您要出院,還請您給我一個保障。當然,你若真出了問題,我肯定不會袖手旁觀,隻是事情往往有趕不及的時候,到時候,這份文件資料,也能證明在下的清白。”田村真一說的直白,就是害怕費南德死在外麵,而罪人卻成了他,為了擺脫這份可能性,他不得不先禮後兵。

    費南德伯爵想了想,終究沒敢提筆,他恨恨的將鋼筆扔在地上,砰的一聲,又將大門關上,

    田村真一無所謂的笑了笑,對著護士道:“看好他。”這可是最成功的的試驗品。

    與此同時,葛宇軒與張楚兩方總算見了家長,他們的親事也被提上了日程。

    葛宇萍很是不理解大哥的突然反口,微微有些不滿道:“大哥,你怎麽就聽了宇軒的話,真認了張楚那樣的女人做弟妹?”

    他們葛家,可不是那些普通家族,是個人就能隨隨便便嫁進來的?若是擱在以前,以葛陳兩家的能力,給宇軒娶個公主也使得。

    葛老大掃了一眼滿臉不情願的妹妹,冷聲提點道:“葛家的事情自有我做主,我說行,自然是行的。好了,你還是多管管陳家的事情吧,作為當家夫人,你除了開聚會參加聚會,還會幹什麽?”

    他這個妹妹,除了攀比,就是炫耀,內裏什麽都不懂,一雙兒女都這麽大了,連陳家的產業生意都摸不清楚。

    若不是有葛家在背後替她撐著,她哪有如今的好日子。

    “哥,你什麽意思?我這個姐姐,連親弟弟的婚事都插不上嘴麽?”葛宇萍頓時有些不滿道。

    葛老大理了理衣領,臉上掛起得體的笑容,淡淡道:“注意你的態度,一位名媛貴婦,可不會擺出這樣的表情來。”說著也不管葛宇萍咬唇跺腳,直接就下了樓,還親自吩咐傭人將茶點果飲準備好。

    另一邊,張楚與羅氏的車子也緩緩駛入葛家大宅,這是一棟西式莊園,大門離居住地還要十幾分鍾的車程,兩邊的綠樹噴泉,雕像花叢,樁樁件件都透漏著氣派,羅氏見了,不由有些緊張起來,手上還滲出滴滴汗水。

    原以為葛家是大戶,沒想到竟這般富貴。

    “娘,你放心,不過是走個過場而已。”張楚扶著羅氏下車,一直將她攙扶入大堂。

    葛宇萍掛著笑容,眼神卻頗為挑剔的看了兩眼羅氏與張楚,卻沒想到,這母女兩人竟生的如此出眾。

    張楚年輕貌美,體態纖豐合度,正應了那句古詩,多一分則肥少一分則瘦,她美的恰到好處,既有新派女性的自信,亦有老派女性的溫婉,仿佛她這樣的女性,才是這個時代精雕細琢的美玉。

    不過讓她詫異的是羅氏,聽說這是一位棄婦,沒想到還有幾分姿色,隻見她身著深紫色旗袍,外套白色軟毛披肩,旗袍領口並非時下常見的盤扣樣式,而是將盤扣藏於脖子後麵,而胸口稍上的位置則用黑色薄紗裹住,那黑紗一直向上,微微停留在咽喉位置,顯的她脖子修長,體態纖美。最關鍵的是,這件衣服與她的氣質甚配,顯的她特別明媚大方,熱情溫柔。

    作為一位愛美的女人,葛宇萍一眼就瞧中了她的這件旗袍,暗道,過幾日,自己也要做件穿穿。

    葛宇萍滿腦子都是怎麽打扮自己,頓時忘了之前想好的下馬威,等她總算想起來的時候,羅氏跟葛老大已經互相吹捧起來了,失了先機,她也懶的再做惡人,隻能悄悄抿了抿嘴,而後也加入到吹捧中來。

    羅氏見葛家眾人脾氣溫和,待人真誠,全沒有貴族富豪的高高在上,整個人也逐漸放鬆下來,她曾經也是新派學生,如今又在張楚的工廠裏麵做個主管,談吐思想與葛家並無不同,就是一項挑剔的葛宇萍也漸漸轉變了看法。

    老一輩詳談甚歡,小一輩更是其樂融融,唯有陳修平麵露尷尬的與張楚再三道歉,並道:“小舅母,以往是我被小人蒙蔽,錯看了您。您大人有大量,可別與我計較。”

    張楚見陳修平麵容憔悴,神情萎靡,很是不解的看了一眼葛宇軒,偷偷問道:“你又私下教訓陳修平了?”

    葛宇軒翻了個白眼,也用係統迴道:“我才懶的修理他,是他發現自己被人帶了頂有顏色的帽子,心裏頭正難受呢。”

    卻原來陳修平的真愛秦青小姐與陳遠安有了首尾不說,還反過來咬他一口,一個說陳秀平思想腐朽,在乎那些外在的東西,卻不知道關係她心裏的難受與不安,一個說他被外人腐蝕,沒了當初的單純與義氣。

    秦青與陳遠安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怒罵陳修平,還道,若不是他最先變心,背叛了他們,就不會有如今這個局麵。

    為此,陳修平大受打擊,渾渾噩噩的跑去了葛宇軒的小樓,本想找人安慰,誰知葛宇軒又毒舌一把,把他給說的體無完膚,等陳修平迴到家中之後,整個人都傻掉了,又是自我懷疑,又是自我厭棄,一直到今日都沒能緩過神來,隻是經此一事,到底明白了一點,他與陳遠安實非同一類人,他的新派也與秦青想的新派不同。

    張楚聽了葛宇軒的係統傳音,也是有些無語了,沉默半響後方才幹巴巴道:“這樣也好,長痛不如短痛,也省的他日後瞎摻和了。”陳修平也許沒什麽壞心眼,可他家的身份,很有可能成為別人披在身上的虎皮,他雖沒傷人意,可終究有人忌憚那身虎皮而受傷害。

    陳修平尚且還不知張楚已經知道了他的糗事,道完歉後,又尋了個角落繼續懷疑人生,那副模樣讓葛宇萍看的直窩火 ,若不是時機不對,她鐵定揍他幾下,讓他以後長長心眼。

    相比較陳修平的消極自閉,陳修儀則開朗上進多了,她們的活動已經頗具規模,不僅如此,江浙一代也陸續有人加入進來,最近,她們自己還辦了個小廠,雖沒張楚的利潤高,可勝在方便,在家裏就能掙錢,如此,也能照顧好家裏的兒女老人。

    陳修儀雖對經商不感興趣,不過卻頗有才能,小打小鬧比陳修平正正經經都要幹的好,為此,陳父沒少歎氣,暗很自己一雙兒女生錯了性別,女兒跟個男兒似的,天天在外麵奔事業,還弄的風生水起,兒子呢,整日裏兒女情長都弄不明白,更別說生意了,簡直就是一塌糊塗。

    這一日,親家相見頗為圓滿,除了陳修平不顧場合的發呆之外,其他的人都表現的得體親善,等離開的時候,羅氏已經完全放心將女兒嫁到葛家來了。

    宴席散去之後,眾人又聊了兩句,羅氏見天色轉暗,笑著拒絕了眾人的挽留,與張楚起身迴家。葛宇軒一直將兩人送到大門口,沒想到竟遇見林娜在門邊大吵大嚷,完全是一副潑婦之態,她見了葛宇軒,頓時哭叫道:“陳修平在麽?讓他出來,讓他出來見我。”

    林娜的肚子微微挺起,明眼一看就是懷了身孕,葛宇軒吩咐門衛讓她進去,並提醒道:“葛家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可別丟了自己的臉麵。”

    陳修平那人,多接觸點打擊才好,反正有人護著,林娜也傷不著他。

    葛宇軒一路將羅氏與張楚送到家門口,才又乘車迴了葛家,等他到家的時候,葛家已經鬧開了,包括陳父在內,所有人都臉色鐵青的看著林娜,葛宇萍更是用手直指她的腦門,咬牙切齒道:“不要臉的東西,還想栽贓我家修平,仔細我讓你們林家吃不了兜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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