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餐廳內又恢複了歡聲笑語, 葛宇軒很是內疚道:"楚楚, 都是我失職, 讓人破壞了咱們美好的約會。"

    這一世, 他與楚楚聚少離多, 單獨相處的機會也特別少。他本想讓今日成為楚楚日後美好的迴憶, 不曾想, 竟碰到陳遠安那個渣滓。

    張楚見葛宇軒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好笑道:“對我而言,那兩個人什麽都不是, 我根本沒放在心裏。葛大哥,我能記得的,隻有你對我的好, 以及內心深處的感動。”

    “楚楚, 你真好。”葛宇軒鼓了鼓臉,猛的將自己的腦袋塞到了張楚的懷裏, 這姿勢, 怎麽瞧的這般眼熟呢?奧, 對了, 上輩子養的大黃不就愛把大腦袋擱她腿上, 塞她懷裏嗎。

    張楚順手揉了揉他微微有些紮手的短發, “葛大哥,明日我去四川,楓亭日料店的人就靠你了。”

    在不暴露自己的前提下, 最簡單的法子, 就是將田村真一帶離上海。

    “楚楚,還說呢,你才剛答應嫁給我,就跟別人去四川尋人。”對於張楚的計劃,葛宇軒頗有些怨念,不過嘴上再抱怨,他也都是支持她的。

    而這場求婚,算是葛宇軒給張楚的另一層保障。

    葛家,在大上海還算有些權勢,田村真一是個明白人,不會平白無故的給自己樹敵。

    正如葛宇軒想的那番,不過一夜工夫,他在西餐廳向張楚求婚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上海,這其中,還得感謝感謝陳遠安及陳母二人,若不是他們鬧了一場,傳播速度肯定沒有這麽快,這麽廣。

    次日一早,葛宇軒親自將張楚送到楓亭飯店門口,並當著田村真一的麵道:“田村先生,這一路,勞煩您照顧好我的未婚妻。”說完這話,又拉了一隊人馬出來,眉眼一掃,估計得有二十多個人,且各個生的魁梧雄壯,一看就是練家子。

    “葛先生不必過分擔憂,我與張小姐隻是去尋人,不會有什麽危險的。”田村真一好脾氣的安撫道。

    這個葛宇軒長的還真不錯,眉目俊秀,身材挺拔,再兼家世優越,氣質出眾,難怪張楚會對他癡心一片。

    葛宇軒亦是溫和笑道:“田村先生說的是,隻是楚楚身子柔弱,也從未獨自遠行過,我這心裏,終究有些不放心。我若不是要招待費南德伯爵,定要與你們一趟去四川看看。”

    “葛先生與張小姐恩愛非常,會擔憂掛念也是應該的。等迴了上海,還請您一定賞臉光臨寒舍,與我共飲一杯。”葛家還真是勢大,不僅跟美國人交好,還搭上一位英國伯爵。

    兩個男人站在楓亭日料店門口好一通寒暄,鄧老夫人則悄悄的走到張楚身邊,輕聲問道:“楚楚,那就是我的孫女婿?”

    若不是懼怕田村真一,她少不得上前擺擺當家祖母的威風。

    “嗯。”張楚淡淡的嗯了一聲,不是她願意搭理鄧老夫人,而是不想沉默或者否定她與葛宇軒的這段關係。

    “好好好,我看比那個陳遠安好多了。咦,不對呀,猛兒,你看,那個人是不是陳遠安?”鄧老夫人話說到一半,隻見從遠處走來一群人,其中就有陳遠安。

    一個不湊巧,張楚與陳遠安的目光相撞,陳遠安一驚,頓時別過頭去,不知為何,竟有種心虛的感覺。倒是張楚,目光冷淡,麵無表情,仿佛陳遠安是個再普通不過的陌生人。

    “田村先生真是有趣,竟是招攬了我的仇人。”葛宇軒一半心神都放在張楚身上,張楚看到的人與物,他自然也看到了,當即冷下臉來,逼問田村真一。

    “仇人?葛先生說笑了,我何時招攬了你的仇人?”難不成他不願意讓張小姐去四川,故意尋了個借口,將罪責推到他身上來?

    若這這般,未免太小家子氣了些。

    “田村先生既然與我家楚楚交好,自然應該知道她的過去。”

    “確實如此,張楚小姐白手起家,的確讓人佩服。”

    “那麽,你可聽過一個叫陳遠安的?”

    “陳遠安,可是張楚小姐的前夫?難不成,我的人中,有張楚小姐的前夫?”田村真一先是疑惑,接著大驚,最後則是憤怒,一張臉,比變臉還要鬧的誇張。

    葛宇軒本就不喜陳遠安為人,又加上昨日發生的事情,更對他厭惡至極,若不是身負要事,他早去尋他聊聊天喝喝茶了。

    不過既然陳遠安自己送上門來,他若不做些什麽,豈不浪費了這段緣份?

    人群中的陳遠安暗暗叫苦,還沒想到糊弄過去的法子,就見田村真一身邊的大個子朝自己走來,且對他躬身做了個請的姿勢。

    陳遠安硬著頭皮上前,討好般衝著葛宇軒笑了笑。

    "你,可以迴去了。"田村真一直接說道。這個陳遠安,眼裏裝滿了野心,這樣的人,最好使喚,若他不是張楚的前夫,還真可以用一用。

    不過,這年月,奴才好找,得用的方子卻少之又少。

    "葛先生,您看,這樣可還滿意?"這個葛宇軒,聽說還是留洋迴來的能耐人,可今日一看,不過如此。

    男人,沉湎於情情愛愛,能有什麽出息?

    葛宇軒揮手讓人攔住了陳遠安,隨意說了兩句,就帶人離開了。田村真一見他派人攔了陳遠安,輕笑一聲後則讓司機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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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幾輛黑色轎車列隊跑在路上,還真有幾分壯觀,田村真一閉眼靠在椅背上問道:"人都安排好了嗎?"

    "嗨!都已經安排妥當,就是一隻蚊子幼崽也飛不進去。"

    另外一輛車上,張猛則問起羅氏的事情來。

    "離了張家,娘自然是好的。"看張猛此時的表現,好像對羅氏多麽情深義重似的,可實際上呢?

    若他真的喜愛羅氏,會舍得讓她受那麽多的折磨與侮辱?

    喜歡?自以為是的喜歡吧。

    "張楚,我可是你爹,注意你的態度。"張猛見張楚一副目無尊長的樣子,憋悶的不行,暗自想著,自己當年還是對這死丫頭太好了,若不然,也不會讓她養成這樣的性子。

    張楚把玩著自己的手指甲,眼裏的不屑就差寫在臉上,“爹?子不教,父之過,我若真有哪裏不對,也是跟你學的。你放心吧,離了你,我娘才算活了。奧,對了,你也別跟我擺親爹的譜,小心把我惹急了,即刻迴上海。”

    張猛氣的胸膛一鼓一鼓的,可想到自己目前的處境,隻能把所有怒火又往肚裏咽,這一出一進的,堵在胸腔至嗓子眼這塊兒,酸脹的疼。

    鄧老夫人是真怕了這個生有逆骨的孫女,抓著張猛的手就示意他住嘴,如此,張楚的耳朵才清淨了些許。

    另一邊,陳遠安也被葛宇軒的人給綁了迴去,他又怕又懼,兩條腿抖的都有重影了,他嘴裏說了一堆抱歉的話,就差自己給自己來兩個嘴巴子。

    葛宇軒見他一副熊樣,冷笑道:"給他點教訓後就扔出去。"

    這樣的狗腿子,見的多了,連打殺的興趣都沒有。

    是夜

    夜涼如水,萬籟俱寂,葛宇軒帶了一群人,分為四個小組,兩組人對付外麵的守衛,一組人對付店內的守衛,一組人則悄悄潛入楓亭日料店。

    葛宇軒親自帶人闖入了暗門,暗門內有高七尺,寬三尺左右的鐵籠子二十多個,每個鐵籠子裏還關了四個人,他們隻能各占一個方位靠坐著休息,連躺下的空地都沒有。

    葛宇軒與十來個手下並未立即救人,而是快速的點了他們的啞穴,省的他們的驚叫聲引來更多的人,鐵籠子被打開,裏麵的人迫不及待的衝了出去,推嚷間撞倒一個木製病床,連著床上的手術刀以及其他器具都倒在地上,在這寂靜的深夜,發出如雷鳴般的轟隆聲,嚇的人心肝一顫。

    葛宇軒暗道不好,讓手下帶著人盡快撤離,而他自己則舉著電筒,翻箱倒櫃的尋了許多資料,他將資料往懷裏一揣,一個縱身就翻到房梁上,再一使力,直接破了琉璃瓦,出了屋子。

    好幾個日本武士拿刀跟在葛宇軒後麵,還未交手,就發現那黑夜人三跳兩躍間不見了身影,他們麵麵相覷,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楓亭飯店被人夜襲的事情,當天就傳到了田村真一耳裏,他聽完屬下的匯報,狠狠的捶著桌子,吼道:“給我立即聯係警務廳廳長蕭山,告訴他,如果不能給我們個滿意的交代,小心南滿鐵路事件在上海重現。巴嘎,一群廢物,給我全城搜索,那些資料,都給我找迴來,一份都不能外泄。”

    他剛離開上海沒多久,就發生這樣的事情,看來他早被人盯著了。

    而另一邊,張楚也從葛宇軒那兒收到了喜報,“楚楚,你放心,人都救出來了,目前在我們事先準備好的據點休息。”

    “那好,葛大哥,你注意休息,明早我會將老大夫的行蹤告訴田村真一,盡量給你們拖延時間。”

    “楚楚,你放心,上海一切都好,我留了一些誤導性的線索給他們,想來他們是查不到我頭上來。隻是警務亭那邊怕是要忙了,這樣也好,有些人,是該受受日本人的氣,不然清醒不了。”

    “好的,葛大哥,目前最重要的是那些資料,等國際上都亂的時候,咱們再把這些資料拿出來。”

    既然要亂,肯定是大家一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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