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心中驚懼, 麵上卻不動聲色, 她隻是一臉冷傲道, “我素來行的端坐的正, 此事既然牽扯到我的身上來, 終歸得有個結論出來。正好今日親家也在, 不若細細搜查一番。若是府裏奴才查不清楚, 就交由官府來查。”此事著實奇怪,她之前曾派人查探一二,卻是什麽也沒查探出來。隻得知張嫻少了個陪嫁丫鬟。

    葛知府深深的看了一眼徐氏, 讚同道,“此事就依夫人之見,著人細細查探一番。”接著, 之後所有的事情都由葛知府取證定案。

    孫姨娘雖被葛知府重重的踢了一腳, 但心裏卻清楚葛知府對葛宇彬的看重,不為旁的, 隻看在彬兒的麵上, 此事就不會這般簡單的過了, 就算休不了徐氏這個惡婦, 她身邊的幾個爪牙也落不到好。

    “老爺, 你可一定要為彬兒做主啊。”孫姨娘可憐巴巴的求道。

    葛知府並未搭理孫姨娘, 而是吩咐管事及貼身小廝去取證尋人。徐氏見他凡事安排的井井有條,知他是有備而來,隻是不知他準備把刀捅向誰?而他最終的目的又是什麽?

    取證這段時間, 廳堂內無一人說話, 死一般的沉寂顯露著眾人關係的冷漠。就在這個尷尬的時刻,葛宇軒從門外走了進來,經過兩個多月的調養,他的身體已經好了很多,麵色紅潤,腰杆挺拔,雖還有些瘦,但已經沒了那種即將離世的枯朽感。

    這還是周氏第三次見到葛宇軒,頓時驚為天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隻詫異道,“這,這是哪裏來的公子?”葛府大少爺身患癆疾,體弱身虛,想來這位公子隻是生的與他有些相像罷了。

    見了葛宇軒,徐氏臉上的表情頓時緩和許多,她招了招手,讓他坐在自己的身側,而後笑對周氏介紹道,“親家,這是我那不成器的兒子葛宇軒。軒兒,這是張楚姑娘的嫡母。”

    葛宇軒順著徐氏的話向周氏行了行禮,而後抬頭看了眼站在周氏身後的張楚。這張家是什麽規矩?難道庶女是丫鬟不成?竟然讓楚楚跟丫鬟站在一塊兒?

    葛宇軒心裏不滿,麵上卻是不顯,隻是又躬身向張楚施了施禮,接著又讓小廝搬了個矮墩過來放到張楚腳邊。周氏瞅了,強笑道,“沒想到大公子這般貼心,楚楚,你若累了,就坐一會兒,沒得讓外人心疼。”

    周氏怎麽也沒想到,眼前這位如玉公子真的是葛家那位半死不活的大少爺。她更沒想到的是,這位大少爺不僅生的好,人還這般體貼周到。張楚不過是個庶女,何德何能嫁給這樣的翩翩公子?

    周氏這心裏止不住的泛酸,酸的她眼淚水都流出來了,心裏暗恨老天不公,虧待她的嫻兒,偏袒張楚一個庶女。

    早知道葛大少爺的身體還有好起來的一天,她無論如何也不會將張楚許配給他。這般好的公子,合該配她的嫻兒才對。

    周氏心裏又悔又酸,幹巴巴的誇讚葛宇軒幾句後就閉口不言。至於孫姨娘,她比周氏還要震驚。她太清楚葛宇軒的身體了,就他的破身體,除非有仙丹妙藥,否則根本就好不了。可是現在看葛宇軒氣色,的確跟常人無異,渾身一點病氣都沒留下。

    孫姨娘又震驚又恐懼,心裏想到某種可能,她忙轉頭看向葛宇彬,卻見葛宇軒眼神黯然,一臉的生無可戀。

    這,這,難道葛宇軒的身體真的好了?

    孫姨娘又將眼神落在張楚身上,左看右看也沒看出她的特異之處來?若衝喜就能把人給衝好了,那還要大夫幹什麽?可若不是衝喜的緣故,葛宇軒又怎麽會好好的站在這兒?倘若葛宇軒的身子真的好了,那葛府的家產豈不是與她的彬兒無關了?最主要的是,老爺會不會看在葛宇軒的麵上,刻意偏袒夫人。

    老爺這人,最重子嗣。當初就是因為大少爺短壽,方才提拔彬兒。然而此時她看葛宇軒的精神麵貌,並不似短壽之人,有了嫡長子,老爺的眼裏還有彬兒這個庶次子麽?

    倘若老爺也偏向葛宇軒,那她的彬兒又該如何自處?她呢?她又該如何麵對徐氏?

    孫姨娘想的多了,整個人就也有些頹廢了。早知如此,她當初就不該將徐氏得罪的這般狠。

    這人啊,往往就是這樣,大禍臨頭的時候方才知道後悔。孫姨娘低著頭,又是不安又是恐懼,再對著徐氏的時候,就不敢那般理直氣壯了。

    孫姨娘害怕苗頭對準自己跟葛宇彬,卻沒想到最後這苗頭竟然直指張嫻這個受害人。不說孫姨娘,周氏,就是徐氏也聽愣了。

    “親家老爺,你就算要偏袒家人,也不該將此事往我的女兒頭上推啊。我的女兒我知道,雖然嬌氣了些,可並不是心狠手辣之人。再者,她好端端的將自己的孩子流掉又是為了什麽?這,這不是自討苦吃麽?”周氏率先說道。

    奴才秧子說的話,她是半點不信。誰能確保這些奴才沒說冤枉話?葛知府上下嘴皮子一翻就想將屎盆子扣在嫻兒的頭上,門都沒有。

    “親家太太放心,我既然敢說出這樣的話,自是掌握了人證物證。”說完此話,葛知府則讓管家呈上人證物證。

    周氏仍是不信,她隻摟著張嫻哭道,“嫻兒,是娘的錯,為你尋了這麽一門親事。葛家好歹也是官家大戶,沒想到做起事情來不比我們商戶光明多少。嫻兒,你跟娘說,是不是她們逼迫你了,你怎麽可能自己給自己買墮胎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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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嫻兒的筆跡不假,可誰能保證就是嫻兒親筆寫的?就算是嫻兒親筆寫的,也有可能是受人所迫。

    葛知府自然不會跟個女人計較,隻一臉痛心疾首道,“這藥是你女兒買的,這藥又是你女兒的陪嫁丫鬟熬的,至於目的,這不顯而易見麽?她想害的不是她自己,而是陳嬌姨娘腹中的胎兒吧?隻可惜千算萬算,最後連累她自己也中了招,喝下墮胎藥毀了腹中孩兒。“

    張嫻哭的一臉鼻涕眼淚,可是卻不敢跟之前一樣理直氣壯的反駁,她隻是太恨了,恨夫君偏心不公,恨陳嬌搶她夫君,她隻是想小小懲戒一番,讓她身子變的虛弱些,不能再纏著夫君,她真的沒想害她的孩子,更沒想到會連累到自己腹中的胎兒。

    她真的太害怕了,害怕到不敢麵對跟承認。她能做的,隻是將此事往徐氏頭上推,卻沒想到老爺這般快就找到了證據。

    可就是人證物證俱在,張嫻也不敢承認啊。她不想離開葛府,更不想離開葛宇彬,她隻能可憐兮兮的哭著,祈求的看向周氏,希望生母能幫她度過此關。

    周氏見張嫻如此作態,麵色一白,強裝鎮定道,”人會說謊,字跡也有可能作假,此事定不是我的嫻兒所為。依我看,保不齊就是陳嬌姨娘的錯。這個小賤人為了謀害我的嫻兒,還真是心狠手辣。隻可惜,她再厲害也不過是個丫頭,沒了嫻兒,還有別的貴女進門,就憑她一個端屎端尿的奴才也想當正房太太,簡直就是癡人說夢。親家老爺可是揚州府的大清官,想來不會被個丫頭蒙蔽,冤枉了好人。”

    周氏轉口將所有責任都往陳嬌姨娘身上推,末了還罵了幾句秋紅道,”你個賤丫頭,竟敢幫著外人欺負二少奶奶,仔細我扒了你一家子的皮。”秋紅就是幫張嫻熬藥的陪嫁丫鬟,事發之前,張嫻就將她攆出了葛府,徐氏尋了許久未果,沒想到她這般快就被葛知府給找著了。

    跪在地上的秋紅渾身是傷,很是可憐。此時她被周氏威脅全家,更是被嚇到不敢大聲喘息。然而這裏是葛府,不是張府,可由不得周氏在這兒充厲害。

    “我知親家夫人一片愛女之心,然而再疼女兒也不該顛倒黑白。張嫻,此事人證物證懼在,你還不肯認罪麽?”葛知府拿出升堂斷案的氣勢對準張嫻,竟把她嚇的暈了過去。

    葛知府明顯一愣,沒想到張嫻這般沒用,還沒怎麽她呢,她竟然自己把自己給嚇暈了。周氏見了,少不得又唿天搶地的說葛家欺負人,因為她的行為太過激動,言辭又犀利尖銳,氣的葛知府麵上一會兒青一會兒白。

    整個過程,張楚不發一言,隻靜靜的看著。大約是旁觀者清的緣故,她反倒看明白了葛知府的用意。

    從葛知府今日種種表現來看,怕是有兩點用意。一是討好徐氏,想要修複他們夫妻關係,同時也表明自己的不偏不倚,愛重大兒子。這二來,怕是想讓葛宇彬趁機休了張嫻,至於為何休掉張嫻,隻怕不僅僅是因為孩子的緣故,其中深意,沒有調查,她雖不敢一口斷定,可心中多少還是有底的。

    自古以來,休妻的原因也就那麽幾個,其中占比重最大的,則是休妻另娶。

    再看大姐張嫻的表現,隻怕這次事情的確是她自己造成的,然而這裏頭有沒有別的文章,也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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