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芸,把門打開!”


    盛父大著嗓門,門拍的嘭嘭響,他剛了解了建安的情況。


    不可謂不震驚。


    綏安縣被屠,皇上遭軟禁,建安大關,禁止進出。


    司劍竟能在太上皇行動前,把他們帶出建安,且至今未有追兵尋來。


    可見其絕不是表麵那麽簡單,背後定有勢力。


    “爹,我困了。”


    “有什麽事,咱明天說……”


    “趕緊打開,你這門不是特別結實,一會要倒下了,我看你往哪跑!”


    “盛芸,能耐的啊,引狼入室!”


    “別以為嫁了人,老子就抽不了你!”


    “慈母多敗兒,自小惹了事,你娘就攔著不讓打,瞧瞧,縱成了什麽德行!”


    “是非不分,助紂為虐,蠢笨!”


    盛父粗著聲,唾沫橫飛。


    過來的盛母,翻了翻白眼,她慈母多敗兒?迴迴她要打,是誰在一旁,想著法子阻攔?


    光打雷,不下雨的。


    “起開。”


    盛母一把推開盛父。


    “芸兒,娘熬了當歸生薑羊肉湯,最是滋補,快趁熱喝點。”


    “你知不知道她做了什麽,夥同外人演戲演到我們麵前了!”


    盛父咆哮,衝過去抓起湯盅。


    盛母眼睛瞅著他。


    “你怎麽不攔著我!”


    “燙手嗎?”


    多年夫妻,盛母太清楚他的性子了,再怎麽罵罵咧咧,摔東西這種事,是絕不會做的。


    “你就慣著她!”


    盛父吹著手,嗷嗷叫。


    “行了,自個拿冷水衝衝去,別擱這杵著,你要耐著點脾氣,芸兒至於躲了。”


    吱呀一聲,芸娘打開了門。


    盛父當即一哼,高昂著頭進去了。


    “你爹就這個樣,別當迴事。”


    盛母拍了拍芸娘的手。


    “娘,我知道的。”


    “我還沒走呢!”


    盛父斜著母女兩。


    “司劍到底是什麽身份?”


    “能將我們帶出建安藏起來,他在溱國,想來地位不低吧。”


    “自小,我就給你請了先生,哪本書教你勾結外敵!”


    盛父聲音嚴厲了一分。


    “盛家可以沒了,但楚國絕不可以!”


    “盛芸,溱國鐵騎要踏上這片疆土,你可知有多少百姓會被屠戮!”


    盛父一拍桌子,“我不管他對你承諾了什麽,你要還當自己是楚國人,就斷了和他的一切聯係。”


    “隨我迴建安。”


    盛父神情堅定,透著視死如歸。


    芸娘抿了抿唇,“他不是溱國人,爹,多年前,是你送他出的建安。”


    盛父眉心一蹙。


    “蘇家覆滅,他是僅存的血脈。”


    盛父瞳孔一縮,“蘇閑?”


    芸娘點了點頭。


    “這,這……”


    “他竟,他竟迴來了……”


    盛父呢喃。


    當年,荀修找到他,麵對蘇家僅存的子嗣,盛父沒法見死不救。


    他想過有朝一日蘇閑會重新踏入建安,向太上皇討還血債,但沒想到,他會蟄伏進他家裏。


    “爹,二帝擔不起大位,百姓離心,如此下去,各地勢必揭竿而起,戰亂生,千裏無人煙。”


    芸娘凝聲道。


    盛父看著她,“蘇閑想奪位?”


    “這是楚氏欠他的,就現在的局勢,也隻有他,能平息民怨。”


    “綏安縣的駐軍,並不是太上皇下的令。”


    “建安早混入了溱國的人。”


    “爹,我當時小產,並非是不小心,而是中了絕嗣。”


    盛父眸子張了張。


    盛母蹙緊眉,她沒聽過絕嗣,但看盛父的反應,就知道不是好東西。


    “對我有這麽深怨恨,又能拿出絕嗣的……”


    芸娘咬了咬唇,喪子之痛再次啃噬著她的心,恨意瞬間彌漫上眼睛。


    盛父麵色比水還要沉,右相?


    他若與溱國有關,建安危矣!


    “為何不早些與我說!”


    “爹,你要知道,定會匯報給皇帝,朝中人心難辨,對方底蘊又深,一旦打草驚蛇,咱們盛家,扛不住。”


    “你赤膽忠心的,但我和司劍還不想死。”


    盛父白了芸娘一眼,“我看你是讓他迷惑的不淺,什麽都以他為主。”


    “人呢?”


    “讓他滾過來!”


    “走了。”芸娘張了張嘴,喝下盛母喂過來的湯。


    “走了!”


    盛父聲音高了幾度,“他就這樣拋下你?”


    “建安危急,他帶著周攀、周圭往邊境去了,順帶引開追兵。”


    “如今各地戒嚴,我們先在此處待些時間,若司劍沒能成功,我們到時往大乾避避。”


    芸娘皺了皺眉,她不太喜羊肉的味道,要盛母不在,她立馬招唿侍女過來。


    正是知道這一點,盛母親自上手喂。


    不吃怎麽行,看這臉白的!


    “周攀和周圭不是在東衛司?”


    “他多少人手?”


    盛父麵色嚴峻,建安的任何一方,都不會想看到周攀、周圭迴到邊境。


    這也意味著,沿途的追殺不會少。


    “不是特別清楚,他讓我安心。”芸娘喝著湯,開口道。


    盛父斜瞅她,“都吃過虧,咋還這麽好打發。”


    “司劍身上背負太多,兒女之情,在他心裏,不會有什麽占重。”


    “今兒跟你甜言蜜語的,明兒就能一走了之。”


    “淨信男人的鬼話。”


    “我這麽精明,怎麽就生了個這麽蠢笨的女兒!”


    “連他的情況都不了解,就按他說的走,也不怕把老子娘都賣了!”


    “……”


    “你是什麽時候遇上他的?”


    “他和大乾是不是牽扯極深?”


    “朝中多少人被他收買了?”


    “對於他的身份,你能確定嗎?”


    盛父一句接一句,緊緊盯著芸娘。


    芸娘低下眸,“大乾遇上的。”


    “我當時不是身陷青樓,他看我可憐,多加照顧,一來二去,就相熟了。”


    “爹,你也知道,我對托付之人,是沒有隱瞞的,就同他說了身份。”


    “彼時,盛家遭難,我聽聞消息,急得不行,就讓他送我迴楚國。”


    “可太上皇從未停止過對他的暗殺,路上,一批又一批的黑衣人。”


    “寡不敵眾,他受了重傷。”


    “因被水衝到河下,我們才撿迴一條命。”


    “後麵的事,你也知道了。”


    “他身後的勢力,關乎他的性命,我一個婦道人家,幫不上忙就不要添亂了,免得從我嘴裏泄露什麽。”


    “他確是蘇閑,爹還記得那個被司劍收留的老人?”


    “他原來的名字,叫謝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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