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皇陵傳來消息,襄瑜公主又犯病了。”


    “人已經跑了。”


    田戒等李易擱下筆,稟道。


    李易微皺眉,他不在建安的時候,襄瑜公主是被嚴密看守的。


    皇陵那種地方,尋常人尚且難熬,何況是個精神分裂的。


    這期間,慕芷出現了數次,但因為監守太嚴,她沒能逃走。


    慕芷和襄瑜公主雖是一個人,可那性格,完全不同,襄瑜公主就是個玉雕塑,基本沒什麽情緒波動,再糟糕的處境,她也無所謂。


    慕芷則屬於,沒有自由,寧可死。


    前幾次,每迴都見了血。


    每一次慕芷主導身體,最先做的事就是逃跑,逃不出去,無望後,就是尋死,一開始上吊,接著是割腕,再後麵直接以尖簪抵喉。


    最嚴重那次,差點沒救迴來。


    皇帝也是個狠的,即便這樣,也沒放人出去釋放釋放。


    反而將看管的人手增多了,24小時盯著。


    這也促使慕芷出現的越來越頻繁。


    “挾持的禦醫,情緒據說十分激動,上馬後,一頭奔進了林子。”田戒將情況講述給李易。


    李易起了身,“帶上人,隨我出去轉轉。”


    再放任著,一旦襄吾衛找到慕芷,絕望之下,她勢必了結自己。


    河邊,襄瑜公主在水裏嬉戲,冰冷的河水,她像是感受不到,臉上是燦爛如同陽光般的笑容,但慢慢的,笑容逐漸消失了,整個人散發出枯寂的氣息。


    “逃不了的。”


    她低喃了一句,似哭似笑。


    接著看向河中心,一步步走了過去。


    身影堅定,像奔赴歸宿。


    李易在山林間穿梭,四處搜尋。


    “大人,那河麵的波紋,好像不太正常?”


    一護衛指了指河水,朝李易開口。


    李易聞言望過去,但河麵已經恢複了平靜。


    皺緊眉,李易一扯韁繩,策馬過去。


    護衛個個深諳水性,絕不會胡言,隻能是有情況。


    大爺的,不會投河了吧!


    以最快的速度,李易到達河邊,脫下外衣,就是一個猛子紮進了河裏。


    這種時候,就別搞什麽熱身運動了。


    再耽擱,說不定屍體浮上來了。


    護衛也都緊跟著下水,在水裏搜找著。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就在李易準備上去換個氣,他瞧見了浮在水裏的身影。


    氣是換不成了,李易朝身影遊過去,從後麵單手環住,就朝水麵猛遊。


    護衛見李易找到了人,立馬圍攏過來,幫著他把人拖去河邊。


    “大人,好像已經……”


    護衛看襄瑜公主胸口沒起伏,低了低聲。


    李易半跪下,在襄瑜公主胸口按壓起來。


    娘咧,尋死的速度比他想的還快!


    捏開襄瑜公主的嘴,在護衛驚愣的目光裏,李易一口氣吹了下去。


    如此循環往複,當李易再一次捏住襄瑜公主的鼻子,準備人口唿吸時,咳嗽聲傳出,襄瑜公主頭偏向一邊,朝外吐著水。


    李易鬆了口氣,一屁股往後一坐。


    護衛瞪大眼,心裏的話來了個三百六度大轉變:就知道指揮使不是在輕薄姑娘!


    吐了好幾口水,襄瑜公主虛弱的看向李易。


    李易瞅了瞅她,這眼神,要沒猜錯,應該是主人格。


    “公主,你可嚇死臣了!”


    “下次尋死前,先把公主府的金銀贈與我,也不枉費你我共患難一場。”


    “公主,投河的死法,看著不受罪,但泡漲了,很難看的啊。”


    “晚上可千萬別給我托夢!”


    “臣膽子小啊!!!”


    李易抓著襄瑜公主的手,激動的叮囑。


    襄瑜公主胸口起伏的弧度加大了,恨不得一口水噴李易一臉。


    “行了,別愣著了,往襄吾衛那說一句,人找到了,讓他們散了,晚些我會親自把公主送迴去。”


    李易朝護衛說道,接著把襄瑜公主抱起來,扔上了馬。


    “皇上,公主找著了。”


    “司侍郎從河裏撈上來的。”


    “據說當時沒了氣,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救活的。”


    “人讓司侍郎帶走了,說等緩了,再送迴皇陵。”太監對皇帝稟報道。


    “司劍怎麽知道襄瑜跑出去了?”


    皇帝麵色寡淡,太監的話,沒有讓他有絲毫波動。


    仿佛襄瑜公主隻是個無關緊要的人。


    “司侍郎這些日子,時不時給公主送去些新奇的玩意,他之前幫著尋公主,和皇陵的守衛也都相熟。”


    “今日他身邊的侍從又送了一批東西過去。”


    “看襄吾衛尋人,應是猜到發生了何事。”太監迴道。


    皇帝點了點頭,“先讓司劍照看著吧。”


    “她如今是越來越不讓人省心了。”皇帝語氣裏有些不耐。


    “不過是換個住處,吃喝哪樣克扣了她,非整日尋死覓活!”


    見皇帝斥責襄瑜公主,太監低著頭不敢作聲,但心裏默默替襄瑜公主感到悲哀。


    一國公主,皇後所出,當今聖上的胞妹,身份何其尊貴,可自小就被葬送了一生。


    無辜之人,卻要去承擔滔天的罪行,而實施者,趾高氣揚,毫無負罪,何其可笑。


    恨不得榨幹一絲一毫的利用價值。


    “替這位姑娘把衣物換了。”


    盛家的田莊裏,李易朝農婦開口。


    農婦瞥了瞥司劍,“姑爺,這位姑娘和您……”


    “投河自盡,撿迴來的。”


    “看她這模樣,應是大戶人家的小姐,晚些我差人去問問。”


    農婦一聽,臉上的不情願立馬散了。


    她就怕是姑爺養的外室,這帶進盛家的莊子,可太挑釁他們了。


    讓廚房熬了薑湯,李易換過衣物後,端了一碗朝襄瑜公主的屋走了過去。


    襄瑜公主神情木然的看著窗外,對慕芷尋死的行為,她沒有任何怪怨,甚至隱隱有點可惜。


    待在那個空間,她真的快喘不上氣了。


    “公主,暖暖身子吧。”


    李易把薑湯放下,也不客氣,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你想去建安之外看看嗎?”


    “沒有襄吾衛監視、眾人跟著,隻你自己。”李易望著襄瑜公主,緩緩吐字。


    “死都不怕了,又還有什麽好顧忌的呢?”


    “一會我會進宮,皇上對我的話,還是願意聽兩句的。”


    “記得把自己弄醜點,我暗中不會派人,要被擄了……”李易掃了掃襄瑜公主,“那你就幹脆將錯就錯吧。”


    “正好多個真實的丈夫。”


    “隻是,像我這般俊美又氣宇非凡的,你就別抱期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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