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們到了營帳,卻未見韓都統等人……


    此時雖是深夜,但是今日東寇占據了上風優勢,於是就突然發動了攻擊。


    韓都統等人都在宣海關的城牆上,除他以外,還有祁州的那位郡守,以及各大小官員。


    這孫郡守雖然是世襲下來的公爵,但是他在早年前參與過大灣戰,而且還圍剿過海盜、打過蝦夷,戰績還算可觀至少是沒敗,戰謀跟那京城下來的水師都差不了多少,此時兩人都在做著激烈的戰術討論。


    反而是作為主帥的韓都統因為年輕,沒有經曆過海戰,被落在了一邊。


    周啟剛到,他就走上前來,兩眼也像是看到了希望。


    “先生,你看……”


    這時候天已經微亮,順著他手望去朦朧地隻見海麵上波濤洶湧,一帆帆掛著旗幟的東寇大船在海上飄行,而我方船隻雖然體型上沒比過人家,但是數量不少,數十隻船艘從四麵八方朝東寇戰船撞擊而去。


    由於風向並不利於我方,箭弩射不過去,所以海兵們非常果斷的選擇跳上東寇大船與之肉搏。


    此時基本上人手都已經上了連弩,配合上海兵的作戰經驗,哪怕是深入敵方賊船,我方也稍稍占據優勢。


    “看來這情況不錯。”


    周啟現在心裏放下了大半。


    一直說虔朝軍事不足,但是目前看來,海戰方麵還稍有經驗。


    韓都統卻是納悶:“就是這群東寇人這次不知道怎麽了,好像是鐵了心的要進攻我方,戰船來了一艘又一艘,單看戰力的話搞不好舉國出動了,狗皮膏藥似得黏著打,就是不退兵!”


    話音剛落,郡守與水師也已經討論完畢。


    孫郡守此時說道:“根據風勢,這幾天海麵處於西風,沒有占據上風口於我方就很不利,雖然他們不足為懼,但若是繼續跟他們海上作戰,隻怕會消磨我們的兵力……”


    韓都統認可地點了點頭:“此次東寇人不知打的是什麽主意,明明見到我方已經做好防範,卻還是不知所謂的發起進攻,他們好像不要命了似得,來了一波又一波,隻怕其中有炸!”


    那京城水師作戰經驗豐富,當下出策:“不如將他們誘到陣前,再用這幾架床子弩將他們轟迴老家!”


    此話一出,韓都統眼神就亮了。


    這床子弩建造出來,到現在還沒見過血,這次剛好可以試試它的威力!


    但他還是將目光看向了周啟,問道:“依先生之見,你看如何?”


    這一下子,孫郡守和那位京城水師的目光就都看了過來。


    孫郡守對於他的事跡一清二楚,且此人還有天子玉佩在手,他也很想知道周男子這兒會有什麽高見。


    但是那位京城水師就不一樣了,在他眼裏,周啟不過就是誤打誤撞贏了一場戰役的鄉村匹夫,真本事是半點沒有,最多有點小機靈勁,出戰還需問他意見?


    果然,周啟見著這東寇確實稱不上強敵,聳了聳肩後說道:“我看行。”


    此話一出,京城水師冷哼了聲,還很是不屑地搖了搖頭,也不知對誰說道:“交戰重地,我看還是少讓些閑雜人等來幹擾軍事為好!”


    就連把守在城牆上的其他士兵,對周啟這發言都有些微微詫異。


    他們心中就好像是濃煙滾滾的一盆沸水突然被澆滅……


    看來這周男子也沒有傳言中的那麽善戰,不然怎會一點建議都給不出來?


    周啟不知他們心中所想,雖然聽懂了那水師話裏的意思,但他也就一笑了之。


    而是轉頭向韓都統問道:“吳之桃呢?”


    問到這裏,那水師更是拂了把袖子,就知兒女情長,這種人怎堪大用!?


    於是他也就懶得繼續再待下去,夥同孫郡守一道去安排收網事宜。


    可就在他們剛打開一條口子的時候,東寇明明可以趁此襲來的時候,那一艘艘揚著旗幟的戰船,卻突然揚長而去!?竟然退兵了!?


    本來敵方退兵乃是大喜之事。


    但是那水師卻怒甩了把袖子,眼露兇光!


    “這群雜碎,狗東西,就整這陰的,還望主帥現在就下令追擊!”


    身為主帥的韓都統對這群東寇也是火大,明明可以深入但東寇卻選擇退兵,還打算與他們繼續周旋?


    這會他是完全摸不著頭腦,更是不敢輕易下定論。


    “窮寇莫追!還是探探虛實再說!”


    接著,各位就沉默了。


    這場海戰,他們打得都是非常憋屈。


    經過這幾天的觀察,他們發現東寇人好像是在玩一種戰術,但具體是什麽又說不上來,隻覺得這裏麵定是沒有那麽簡單,可一時間,沒人摸得準這東寇到底是啥意思……


    “大概是遊擊戰?”


    負手而立的周啟在城牆上,始終是關注著海上動態的。


    這種以襲擾為主要手段,敵進我退,敵駐我擾的戰術,不就是遊擊戰嗎?


    “哦?周男子知曉這種戰術?”孫郡守問道。


    那名水師一下興趣也被提了起來,但卻仍是不屑:“遊擊戰是什麽戰?從未聽說!”


    “那是你見識淺薄。”


    周啟懟了句,而後就與他們解釋起來。


    隻不過還沒解釋完,韓都統又好像醒悟:“所以他們的目的真就是要消耗我方戰力?”


    孫郡守還是不解:“可是每次開戰我方都占據優勢,他們這又是為了什麽?等我方戰力消耗的差不多了,他們也沒掀不起風浪了啊?”


    還是水師暴躁了些:“管他們什麽遊擊不遊擊的,我看他們根本就是不敢硬來,不如我們此刻再發攻擊將他們一把殲滅!”


    既然已經知曉東寇在搞什麽名堂,實力又不足為懼,此時就更是確定了他們趁勝追擊的決心。


    隻要發動攻擊,打一場明的,他們有八成把握戰勝東寇!


    就連韓都統都已經動搖:“傳令……”


    而就在此時,周啟又立馬說道:“不可!”


    兩個字下來,異常響亮。


    城牆上的士兵也迴過頭來,表示疑惑。


    此時軍糧充足,士氣旺盛,若不進攻又待何時?


    “首先敵方既然采用遊擊戰,那麽你就根本找不到他們的主營,即使你向海上出發,但是海浪風險大,視野不好大小島嶼無數,你如何尋得?隻怕我們這邊一出,敵方再次繞後,這種可能性不是沒有。”


    韓都統和孫郡守兩人覺得有些道理。


    水師還是持反對意見:“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說如何是好!?”


    周啟倒是知道如何對抗這遊擊戰,但這古代的作戰條件確實苛刻了些,又是海麵不可能對大小海島挨個進行清剿。


    再來他對東寇這次行為也是有些不解。


    遊擊戰精髓就是敵進我退,敵退我進,敵疲我打,敵逃我追。


    可是剛才水師們部署的非常完美,敵方沒有進城也無法得知我們有重型武器,明明可勝之機然而他們卻還是打算迂迴。


    這圖什麽呢!?


    就在此時,有一個念頭突然在他腦海中閃過。


    “此次東寇來了大約有多少人?”


    韓都統立馬答道:“目前所測不下六萬,三日裏麵現在應最少還剩五萬!”


    “那我方軍士有多少人?”


    “此次我已經從附近州郡調遣軍士,現有四萬將士待命,兩萬海兵一萬陸兵正在作戰。”


    真是天差地別,我方是妥妥的做好了充足的準備,就等著他們來犯似得。


    周啟又問:“糧草可還充足?”


    這次不等韓都統迴答,那水師就聽不下去了。


    要是他為主帥的話,分分鍾要治韓都統一個泄露軍機之罪!


    可偏偏他不是……


    但就算如此,他還是直接打斷兩人的對話。


    “我說你這人問這些作甚,莫非還真打算跟他們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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