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提要:由尹仇靈的口中聽說,真正的敵仇並非隻有薑月影,她其實是在為榭梨亭的做活。三人聞言,皆不知所措,唯有段遠河神色變動,詢問過後,才得知榭梨亭蘇家為了對付青花樓而建落。」


    ……


    ……


    「義氣幫」有無實力與榭梨亭對弈,就連兇名在外的“大馬金刀”也不敢斷言。


    他沉默許久,旋踵出手,幹脆利落地截下尹仇靈的劍鋒。


    原就是頭腦一熱的衝動,即便當真提劍,尹仇靈也不知該往何處走,但對於宋今朝的深惡痛絕,仍是要彰顯,嘴巴一扁,憤憤將雙手插在下腋,怒瞪眾人一眼,這才一屁股墜於床邊。


    李動叮囑了幾句,說定從長計議,雖惹得其悻悻,終究是沒能拒絕。


    眼看夜色將近,差遣完堂中子弟,宋今朝本欲親自露上一手,宴請段遠河。


    段遠河擺擺手,道:“四位兄弟還在鳳凰集等我,實在不敢久留。”


    無論如何勸說,都無法將他挽留,隻得在問明幾人現在的活計後,一同恭送出武功堂口,李動躬身作揖,言謝他的救命之恩。


    默默望著對方背影徹底消失於街口,宋今朝幽幽扭過頭,緊縮瞳孔,旋即道:


    “你做好了準備沒有?”


    “什、什麽準備?”李動哽了哽咽喉。


    “你可知曉俺家的小妮子最痛恨什麽?”


    “呃——”李動倏爾感覺到了淩厲秋風正由身後,不由得縮了縮頸脖:“她最痛恨什麽?”


    宋今朝露出陰惻惻的笑容:“她最痛恨被人耍弄,譬如趁著離開的檔口,悄咪咪地溜走。”


    媽耶,你直接指名道姓得了!李動渾身都在瑟瑟發抖。


    宋今朝根本不打算將他放過,探手出袖,拍搭在肩頭,壓低聲音,繼續恐嚇道:


    “下午的時候,俺從她的閨房路過,本想隨便閑說一會兒,卻驀地迎對上那雙眼眸,不瞞你說,殺人的神色藏在其中。”


    一句話立即駭得李動汗毛倒聳,“我……我……我”了半晌,甚至捋不直舌頭。


    宋今朝輕描淡寫地道:“以俺對她的了解,俺深信小妮子會用三招向你進攻。”


    “哪、哪三、招?”李動隻覺幹澀了舌頭。


    “當然是她最擅長的三招。”一邊說,宋今朝還一邊在李動周身遞出虛招,以作演示:“首先一招「兔子蹬鷹」,雙掌衝天迸推,兇猛地推托頸脖,相信可以把你打得下巴脫臼;


    “緊接著來一招「大呂黃鍾」,兩臂徑直砸頂胸口,你身上沒幾兩肉,想必得斷損幾根骨頭;


    “倘使興之所至,再跟上一招「醉拔楊柳」,一手扼住你右腕,一手支在你腰窩,過肩把你摔在堂中。”


    夭壽咧,武功堂裏鋪的可是尤為堅硬的青礫石頭,就我這副身子骨,倘使被過肩摔在上頭,哪裏還能有命活!


    李動慌忙扯住宋今朝的手,大聲疾唿道:“宋堂主,看在咱們的情分上,您可得幫幫我。”


    “嘿嘿,小妮子的脾氣,懂的都懂;別看俺是她舅舅,一旦莽撞起來,照樣下死手。俺委實也擔心被她打斷骨頭,又如何幫得動你小子。”


    李動兩腿一軟,差點就要跪落。


    宋今朝故意等待一會兒,直到瞥見李動眼裏的絕望漸漸成熟,旋即默默丟出來餌鉤:“除非……”


    “除、除非什麽?”


    一聽還可以搶救,李動很是激動,窩下去的身子霍然跳起,目光灼灼!


    宋今朝擼起衣袖,搓了搓雙手,道:“除非今天救火的錢可以按照老規矩給到俺……你也看到了,這次應你的邀撲火,俺們可是有大五十人出動!”


    雖說秋梁鎮幾乎是由「義氣幫」所掌控,可城鎮裏的消災滅火終究是由官府左右。這次算是仗義出手,款項無論如何也不能從「義氣幫」的賬上走。


    李動在「義氣幫」做了五年,自也明了最終必定是從自己的工資填補缺空,思前想後,還是覺得小命比銀兩更重,咬了咬牙,道:


    “可否許我點時間,容我分作兩次把五貫錢給到宋堂主之手。”


    宋今朝心滿意足地點點頭:“好說好說,你的為人,俺信得過。”


    隨後他化作保鏢,護在李動前頭,隻消陶夭夭陡然向李動下手,仿佛不惜與外甥女翻臉,也會直攖其鋒。


    固然得到“大馬金刀”的保證,李動仍舊有些畏畏縮縮,時刻憂心著陶夭夭會從某個犄角旮旯的角落突施冷箭,對自己無情下手!


    為了應對那不知何時會到來的威脅,他隻得讓身形忽左忽右、忽閃忽躲,在外人看來,不是個棒槌、便是喝了酒!


    好在由前堂返迴途中都是分外穩妥,直至他行到東廂房門口,也不見有任何對自己圖謀的舉措。


    對於此,就連宋今朝也直撓頭。


    “哦?難道是俺想錯?”可他實實在在地瞧見了陶夭夭攥緊拳頭:“嘿,凡事碰上李動,這妮子怎麽就會表現得不同?”


    瞧見對方分明不必出手,李動嘀咕在心頭,隨後小聲問說:“如此一來,那五貫錢……”


    宋今朝不容他說下去,連忙截口:“俺自然還是要收。”


    露出一抹無賴笑容,接著道:“常言說躲得過今朝、未必逃得開明宿,小妮子要製你,何時都可以出手!你實在需要有俺在一旁照應,才能有好活。”


    李動沉默著思忖。


    要失去五貫錢,當然格外心痛,可他卻實在無法反駁宋今朝說錯,畢竟切切實實地被那個蠻橫的小妮子打過,一次是在自家院中,一次是在接任聚寶堂堂主後!


    他終究隻有長歎一口氣,道:“好吧,那我的人身安全,就拜托宋堂主了。”


    “好說,好說!”


    李動於門前作別後,拖著疲累的身子癱在床榻中,如死魚一樣瞪開眼睛,幽幽望看漆黑的天花板。


    今日的險死還生一一從眼前掠過,隻消出現一個紕漏,自己就會是一具屍體,僵死於寒風中!


    心頭感慨了好一會兒,思緒繼續悠遠,悄然便浮現出陶夭夭的麵容;念著她伏在床頭對自己的悉心照料,不由覺得心生愧疚。


    雖說她或許依舊對自己心存怒火,可為了不致使她繼續傷心,他忽然就決定明天要向陶夭夭認錯,哪怕要挨上幾記拳頭!


    腦子越想越朦,顧不得肚餓,於黑暗中緩緩入夢。


    然而當他明天找到陶夭夭的時候,陶夭夭非但不理不睬,甚至不在他的麵前多做停留,轉身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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