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提要:當看過記載了幫派間恩怨過往的筆記後,李動所有的辦法都宣布失效。在溫良提議下迴溫家,陡遇葉婷發火、吵鬧;他卻在夫妻的爭執中,萌生了全新想法。」


    ……


    ……


    有一片種菜圃院的溫家固然不小,可真正可以用來睡人的,也就隻有主屋與柴房。


    現在夜深月圓,李動睡臥之事,總得給個安排。


    葉婷無奈,原本今晚溫良是注定要睡柴房的,可既然李動在,就隻好讓他迴屋了。


    溫良賊兮兮地笑開,滿臉是奸計得逞的愉快,隨後功臣李動不理不睬,用腳背將柴門掩帶後,屁顛屁顛地爬向媳婦的身畔。


    卑鄙啊!


    李動捏了捏拳,始才了解對方看似關切的邀請,其實是在利用自己迴床榻。


    這賊子的心眼簡直比屁眼還髒壞……


    他連連在昨晚就打好的地鋪上虛畫了一個溫良的賤相,再用臀股坐埋!


    拉抻了一個懶腰後,放鬆地躺下來,想著頭頂上終究有個遮蓋,片霎後,也就沒了氣怪。


    枕著腦袋,眼眸兀自睜開,凝視滿房黑暗,思緒漸漸擴散。


    如今想來,雖說「義氣幫」是公認的秋梁鎮第一幫派,卻未必好與「燭龍幫」磋商轉讓地盤。


    一來,多年的對抗難免積累難化的仇怨;二來,即便無甚深仇大恨,也會將一些“怯懼”的風言風語招惹來,徒增彼此的不痛快!


    而人活於世,豈非就是圖一快!


    可想要一直痛快當然很難,因為明天總有事與願違的麻煩。


    ……


    現在,「燭龍幫」幫主莊世昌就很不痛快,用不著等明天,今晚麻煩已找上門來。


    當他從女人肚皮上滾落後,麵部已是死板;當他聽聞麻煩與西鎮港相關,臉上每一寸肌肉都耷拉了下來!


    “什麽時候的事?”他問得冷然。


    “一個時辰前左右。”


    前來匯報的幫內二把手蔣安,沒什麽本事、卻能靠拍馬屁、討喜歡走到「燭龍幫」裏一人之下的蔣安。


    “怎麽死的?”


    “據說是解錨的時候沒按規矩拋入江海,隨手扔在地上;船速一快,錨鏈當然會滑拽,那鏈條陡地纏住了他的腿,於是被一並拖入了海底。”


    找到屍體時,渾身已因為缺氧、泡水而慘白。


    “既然死在了公差,按規矩,給他家人發放撫恤金吧。”


    “他們要,要十兩。”


    “十兩?”莊世昌怒得青筋跳亂:“他們怎麽不去搶?”


    “那人上有七十老母,下有學語幼娃,一家等著他喂養,刻下突然死了……”


    莊世昌聽得頭大,連忙伸手阻攔:“得得得,不廢話,十兩就十兩。”


    「燭龍幫」終究還沒拮據到十兩銀子也難掏的地步。


    可落座時,已然帶上了頹唐,覺得自己很窩囊。


    這個他獨排眾議、全力拿下的西鎮港,已有兩三年沒給幫派帶來收益了;今年在風雅集入駐後,勉強有了些起色,可終究還是利小,現在又攤上這檔子事……


    哎,師傅,原來果真如你說的一樣。


    他想起在紅土泥坑前,沒被塞嘴的師傅對自己說過的最後一句話。


    “不把幫主傳給你,是因為你不具眼光;你這樣蠻搶,終有一日,會落得萬劫不複的下場。”


    他擠出幾滴眼淚,用腳把師傅踹入泥坑,跟著一鏟一鏟把土蓋上。


    迴過神,欺師滅祖的莊世昌苦苦歎道:“早知道,就留您一口氣了;如果您在的話,一定能看清大勢所趨的。”


    「燭龍幫」是在七年前的磋商中,徹底拿下港口的;為此,莊世昌非但放棄了通亨賭坊的利益,就連孔雀台的分潤也不要。


    現在他自然慪死。


    想來,張疏凡和梅箬堯也是吃準了刻下的情況,清楚桑茗穀與滄粟府間的運河會把西鎮港蠶食掉,所以順水推舟,沒做半點抵擋。


    其實從六年前,來往的船舶就開始緩緩減少,到得現在,一個月居然都不足十艘靠港。


    與此同時,「蓑衣幫」憑借被他放棄的通亨賭坊大行其道,光是一天的流水,就有八九十兩;而「義氣幫」則憑著孔雀台的獨特性,與不少大人物有了結交,據說甚至同青花樓聯絡上。


    再看自己,手裏捧著一本爛賬。


    媽的!


    莊世昌越想越氣、越氣越想!


    終於想到氣不過、氣到受不了,抄起賬簿在桌麵一掃,立即讓一套七兩銀子買迴來的雨前窯瓷具玉殞香消。


    “消消氣,消消氣……”


    蔣安溫言勸誡,人卻不敢往脾氣暴躁的莊世昌身邊靠。


    “老子怎麽消?”


    莊世昌將西鎮港的賬簿捏皺在手上,接著道:“你看看,你看看,一個港口,整年下來,連一百五十兩都賺不到,幺蛾子還不老少!”


    一甩手,把賬簿朝地上怒砸,恨道:“老子當初真是眼瞎,怎麽就非它不要!”


    蔣安麵上露出不同意,道:“欸,我可不許您這樣講。”


    他把賬簿拾起來,慢慢翻找,直翻到五六年前,數字才總算看得入眼;又在心頭組織了一番語言,道:


    “依我看,您還是眼光獨到。瞧瞧頭兩年,這港口可給咱們帶來過三四千兩。就這麽說吧,而今「燭龍幫」的一磚一瓦,簡直全是您當初這個決定換來的。”


    “是,是麽?”莊世昌看著對方的口沫橫飛,狐疑道。


    “當然了!”蔣安慢慢走近,扶著莊世昌坐下。


    “您還記不記得兩年前在南鎮買的那片地,足足三千兩,若是沒有這座港口,咱們就是割肉,也拿不出那麽多的現錢啊。


    “按計劃,咱們要在那片地上建一個超越鳳凰集的集市,到時候賺的幾千幾萬,可都是踩在您當初決定的基礎上。”


    莊世昌眼睛一亮:“嘿,蔣安啊,被你這麽一說,老子豁然開朗。”


    再一次把馬屁拍得大響的蔣安笑了笑:“您何止得開朗,還得痛痛快快。”


    “哈哈哈哈,怎麽個痛快法,你趕緊跟老子講講。”


    蔣安貼到莊世昌的耳邊,小聲道:“您沒聽說麽?州府裏最盛名的花魁黃清歡,當下正在鎮上造訪咱們。”


    “喲,”莊世昌伸長脖子,探頭往臥室望望,確定沒有動靜,才道:“與秦姑娘比怎樣?”


    “自是更年輕、更嬌俏。據說隻要展顏一笑,骨頭都得酥掉。”


    莊世昌拍打著大腿,笑道:“老子這等鐵骨錚錚的漢子,她也酥得了?”


    “碰上您這般的英雄氣概,怕是她得先折腰。”


    “哈哈,說啥大實話,待會兒被姑娘家聽到,還不得連耳根都羞臊。”


    “據說啊,過些天,這黃姑娘還會與秦姑娘比試論道。”


    “是麽?到時候一定給老子把上座定好。”


    蔣安道:“您說到時候咱們是支持黃姑娘啊?還是秦姑娘。”


    “那可得看看究竟是哪位姑娘一笑便得百媚生了!”


    當夜,莊世昌就給登台獻舞的黃清歡打賞了雪花銀一百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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