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縣,聞恆跌坐在椅子上,“你說什麽?盛芸死了?”


    “那司劍隻顧著攻城,把盛小姐丟在漢穀關,就那麽幾個護衛,碰上聚集的匪寇,哪裏敵得過。”


    小廝說著,一臉不忍的搖了搖頭。


    “真是可憐啊……”


    一邊瞧著聞恆的麵色,小廝一邊感歎。


    聞恆呆在那裏,隻覺得什麽聲音都遠去了,芸兒死了?芸兒……


    “公子?”


    見聞恆一直沒反應,小廝喚了幾聲。


    “出去。”


    把人趕走後,聞恆手捂上臉,難以自抑的低泣出聲。


    “還要接著傻下去?他心裏從始至終就沒你。”


    右相揮退親隨,看向徐嬌嬌。


    “爹既然知道,當初又為什麽要幫我嫁給聞恆?說到底,我也隻是你的棋子!”


    徐嬌嬌眸子通紅,腳步往後退,“你明著勸阻他,暗裏卻推著他往你想要的方向走。”


    “科考舞弊案,若非你有意讓聞恆發現,他怎麽可能會知道!”


    “一次次,你都在拿他當刀使,如今,他的價值到頭了,你勸我醒醒……”


    徐嬌嬌看著右相笑,眼淚從臉上滑落,“你究竟在拿我當什麽?”


    “以前你可以看著他騙我,為什麽就不能一直看下去,你為什麽非要戳破!!!”徐嬌嬌聲嘶力竭的吼,眼裏充斥著憤恨,從屋裏跑了出去。


    “相爺?”親隨走了進來,看了看右相,以眼神詢問還要不要按原定的計劃行事。


    右相眸子平淡,顯然不會因為徐嬌嬌改主意。


    “你這是拿我兒子當麵團呢。”


    衛綺從芸娘手裏奪過豐柏,交給奶娘讓她帶出去,免得再遭芸娘蹂躪。


    “麵色紅潤,不像身子不爽利。”


    “難不成……”衛綺眼珠子瞪大,“你對宋曹動心了?”


    芸娘一口水噴了出來,“我明兒給你請個大夫瞧瞧,這腦子一看就沒好全。”


    衛綺翻白眼,坐過去戳了戳芸娘的臉,“那你是在煩躁什麽?”


    “大半月了,他居然一封信都沒寫過來!!!”


    “可不是。”衛綺托腮,“大半個月了,連個隻言片語都沒有,虧還是個探花,字都不會寫!”


    “芸兒,你說,他們會不會是不知道我們在這?”衛綺看向芸娘。


    “就算都前衛路上出了意外,唐正奇總能聯係上他,八成是戰事膠著,無心顧念我們這。”豐柏不在,芸娘伸手揉起了衛綺的臉。


    慶縣外,李易騎在馬上,當聽田戒說,這次的守城是聞恆時,李易眸子微微抬起。


    “好歹也是女婿,真就半點情誼都不顧,價值榨幹了,沒用了,隨手就拿去喂刀。”


    嘲諷的笑了笑,李易取來羽箭,摸了摸箭頭後,他看向竇武,“竇將軍去叫個陣,也免得說我們不打招唿。”


    “讓他們準備好酒肉,大軍可還沒用飯呢。”


    “既是造反,咱們就得像個樣。”


    “越狂越好。”


    李易話剛落,竇武領著前鋒隊,幾個眨眼的功夫,就沒了人影。


    主帥放了話,不用顧慮,這可太讓人歡喜了,一路上攢的氣,總算能一股腦的噴迴去了!


    “你讓竇將軍叫陣?看得出來,你和聞恆仇怨不小。”


    周攀策馬到李易身旁,閑閑來了句。


    “何止不小。”


    李易朝周攀揚了揚羽箭,“一會你就瞧著我是怎麽用這支箭教他辨奸惡了。”


    “認真的?”周攀看著李易。


    “當然是說笑了。”


    “聞家唯一的子嗣,蘇夫人最疼的侄兒,我一箭射死他,晚上是不想再睡安穩覺?”李易朝周攀揚眸。


    周攀眉頭蹙了蹙,蘇閑越如此說,越可能是動了心。


    “別瞅了,你爹可在後頭,這麽深情的目光,當心他一腳給你踹下馬。”


    扯了扯韁繩,李易不緊不慢的前行。


    “你個兔崽子,拿不起刀便罷了,讀個書,那腦子是讓墨糊了!”


    “你爹要還活著,非活活打死你!”


    “放著真表弟不信,同梁孟狼狽為奸,一雙眼睛是白長前頭了,聞家是怎麽死的,你是半點不記得了!”


    “怎麽偏就留下你這麽個玩意,聞老爺子得虧是不記事了!”


    “要不抹了脖子算了!”


    “還有你們,一個個心是被豬油蒙實了?半點腦子都不長的!也不擔心炸死的妻兒晚上拿耳光子抽過來。”


    “都迴去瞧瞧祖墳,看看棺材板是不是壓不住了!”


    “還有臉擱這憤怒呢。”


    “老子是脾氣好,還願意罵兩句,等蘇閑到了,你看他會不會跟你們廢話。”


    “趁早把城門打開,再晚一點,老子一刀一個!”


    竇武接過親衛遞過來水袋,猛灌了兩口。


    “將軍,效果好像不大。”


    “你看,他們完全沒有投降的樣子。”


    “將軍,咱們要不要往後退退,這一個個都拉上弓了。”


    “退個屁玩意!”


    竇武仰頭就是一聲吼,“就那個兔崽子,那胳膊跟麻杆子一樣,能射出五十米,他老子都要欣慰的爬出來!”


    “趕緊放箭啊,知道怎麽拉弓?要老子教你們?”


    竇武指著城牆,直接拿下了頭盔,那唾沫噴濺的,不帶半點停歇。


    他聲如洪鍾,城牆上的人想聽不到都難。


    聞恆手指收緊,嘴角死死抿著。


    “倒是射呀!”


    “連這個膽子都沒有,你也配掌兵!”


    “聞家真是讓你糟蹋了個幹淨!”


    “滾迴去當你的酸儒,別在這丟人現眼了!”


    聞恆胸口起伏,手抓著牆頭,紅著眸子吼了出去,“竇武,是你忠奸不分,同外敵勾結!”


    “閑兒已入住建安,你們還要執迷不悟!”


    “口口聲聲說守衛百姓,睜開你的眼睛瞧瞧,今日的動亂,究竟因誰而起!”


    “你們才是……”


    “呸!”


    竇武吐了口唾沫,一臉嫌棄,“老子就知道浪費口舌。”


    “聞家個個驍勇,怎麽就生出你這麽個廢物。”


    “要腦子沒腦子,要身手沒身手,連個弓都拉不開。”


    “這要不是看你是聞家僅存的種,我現在就一箭射死你。”


    “也免得聞家最後一點顏麵都保不住。”


    被一再辱罵,聞恆手上青筋暴起,也不再顧忌竇武曾與聞家的交情,他拿過弓,使出全力將弓弦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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