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散去。


    隻有李夏想去看看戴老師說的演唱會,其他人都提前迴去了,江淮舟和李夏手牽著手往操場走去。


    舞台下座無虛席,李夏和江淮舟站在不遠處眺望著舞台,與當年的舞台相比,這次的舞台確實顯得比較隆重。


    李夏在人群裏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是周木木。


    她興奮的朝周木木揮手呐喊,人聲鼎沸中李夏的聲音被掩埋,江淮舟側身撇頭對李夏說道:“要不你給她打個電話吧。”


    李夏才恍然大悟的掏出手機,遠處的周木木很快接聽,然後木木的在原地轉了好幾圈,終於發現李夏,她開心的飛奔向李夏。


    李夏還沒來得及問對方怎麽在這裏,就被周木木一把拉住往前,江淮舟沒有放開對方的手,也跟著李夏跑著。


    周木木拉著她們在舞台下的位置坐下,那個位置處於正中間,視覺聽覺都極佳,李夏疑惑這麽好的位置怎麽沒人?


    可位置隻有兩個,還在猶豫中,江淮舟早已從容坐下,周木木的嘴巴大張大開,她想說這個位置是她的,但還是忍住沒有說出口。


    忽然,舞台上的燈光熄滅,台下一片唏噓,就在大家都以為出現舞台事故時,燈光再一次亮起。


    舞台中間的人戴著黑色鴨舌帽,他慵懶的坐在椅子上,懷裏抱著吉他。


    輕輕撥動幾下,接著開始唱歌,是仙劍奇俠傳三裏的那首《偏愛》。


    即使看不清帽簷下的人臉,就算是對方不說話,關是齊木的背影李夏也能瞬間認出,她坐在台下看著舞台上的人,關於和齊木的迴憶席卷而來。


    大一時對方熟練唱小星星的樣子,大二時對方將告白氣球唱跑調的樣子,還有大三的那場初雪。


    初雪下齊木說:“我們會一直一直...一直好好的,對嗎?”


    李夏迴答當然,李夏還說:“如果有一天你做錯什麽,那你就在舞台上唱偏愛,不跑調的話我就原諒你。”


    當下的齊木做到了,他唱的偏愛沒有跑掉,聲音含情脈脈。


    李夏問自己,所以我要原諒他嗎?


    未入社會的李夏或許會選擇原諒,但經曆過許多的李夏再也沒有勇氣原諒,以為會永遠勇敢的李夏...也會不勇敢。


    歌曲在李夏的迴憶中接近尾聲,齊木在舞台上看向李夏,他拿話筒的手在顫抖。


    兩人再次相見,時隔兩年。


    齊木站在聚光燈下亦如當年那樣看向李夏,他說:“再給我一次機會吧,夏夏。”


    李夏見過太多次齊木和女孩曖昧的場景,以前的她會義無反顧會飛蛾撲火,現在的她真的沒有勇氣再去撞齊木這堵大牆。


    李夏用那種看破紅塵的眼神迴看像對方,悲傷嗎?是悲傷的,但清醒比悲傷來得更多些。


    齊木放下吉他和話筒,從舞台上跳下,他在李夏麵前蹲下,語氣卑微的重複著那句話。


    他說:“再給我一次機會吧,夏夏。”


    江淮舟沒有阻止對方,他隻是緊緊的握著李夏的手,這似乎是他當下唯一可以抓住的東西。


    李夏眼神慢慢變得冷漠,她抬手抹去淚水。


    她迴答:“當年的李夏給過你很多機會啦,我這再也沒有你要的機會。”


    說完拉著江淮舟離開,決絕的離開。


    齊木在李夏的那句話裏遲疑了片刻,隨即跑向對方,他拉住李夏的手眼神裏滿是悲傷,李夏沒有迴頭,因為連她自己都沒辦法確定會不會心軟。


    她太了解齊木的眼睛,那雙眼睛會說話,會迷惑人,會擊潰她的層層理性,會讓她心軟,會讓她深陷其中。


    就這樣僵持不下中,一直沉默無言的江淮舟試圖將李夏拉到身後,但對方抓著的手不肯放。


    江淮舟開口道:“齊木,我和李夏已經在一起了,希望你可以祝福,不願意祝福的話,希望你能遠離我們。”


    齊木死死盯著李夏,雙眼布滿血絲,聲音透著虛弱:“結婚了都可以離,隻是在一起而已,分手不就好了嗎,遠離和祝福我都做不到,你倒是可以選擇放手。”


    江淮舟:“你瘋了嗎?”


    齊木:“我不僅瘋了,我還快死了,所以你可以把李夏讓給我嗎?”


    李夏用力掙脫開齊木的手,還是沒能逃脫開,她隻好掙脫開江淮舟的手。


    就在江淮舟以為李夏要放棄他時,李夏揚手在齊木臉頰落下重重的一巴掌,這一巴掌打得齊木的臉火辣辣的疼,打得李夏的手瞬間麻了,似乎也將齊木打醒。


    齊木落在李夏手腕上的手一點點鬆開,李夏後退幾步,與江淮舟十指相扣。


    她說:“還以為我是那個你勾勾手指就會跑向你的李夏嗎?”


    “齊木,兩年啦,你還是這麽自負,你總是這樣在我的人生裏想進就進,想出就出。”


    “一開始是你招惹我的,招惹完我躲著我的也是你,後來說要和我好好在一起的還是你,到最後放棄我的依然是你。”


    “我在你心裏到底算什麽啊?我已經夠努力,夠勇敢了,和你分手的那段時間......”


    李夏仰頭盡量不讓眼淚流出,她咽了咽口水繼續說:“那段時間我生病了,可是我不敢說,我怕大家的關心,我更怕看到他們想起你,所以我一個人去看心理醫生,一個人吃藥,我誰都不敢說。”


    眼淚順著眼角滑落。


    李夏繼續說:“拜托,可不可以不要再在我的生活裏......來來往往了,你想玩去找其他人好不好?我玩不起,齊木。”


    除了lili沒人知道李夏看過心理醫生,那段時間李夏幾乎不見朋友,她隻要一看到那些人總能想起齊木,一想起齊木情緒就不受控製。


    江淮舟聽到這些才意識到,齊木對於李夏的重要性遠遠超乎他的想象。


    齊木聽到這些才知道,原來對方這些年過得並沒有她想象中的好。


    李夏說完轉身走人,齊木沒再跟上,他站在原地看著李夏離去的背影,他小聲說話:“其實...這些年齊木也過得不好...一點都不好,但沒有人問齊木過得好不好......”


    時光倒退到飛機失事時。


    做完手術的齊木在病床上昏迷了兩天,醒來的第一眼還以為到了天堂,聽到齊明的話才知道自己還活著。


    麵對齊明的話他一句都沒有迴答,隻是看著吊頂上的燈,精神恍恍惚惚。


    齊明說:“李夏好好的活著,她沒上那架飛機。”


    齊木當然不信,直到對方掏出平板遞給他,平板上是李夏的航班信息,以及那輛航班中失事人員名單。


    齊木在再三查看過後,才肯相信李夏還活著。


    齊明說:“你現在很嚴重......醫生說你心理以及生理的病都很嚴重。”


    齊木將平板關閉,依舊望著天花板說:“是嗎,那就讓我死吧。”


    齊明從輪椅上站起身,然後俯身捏著齊木的下巴,語氣冷厲說:“你能不能給我好好活著?啊?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哪裏還像一個人。”


    齊木的那張臉毫無血色,幾天裏整個人又瘦了一大圈,眼眶凹陷雙眼無神。


    他表情病態,有氣無力的說:“我媽死了,被我逼死的,是我...是我把她逼死的,就連...就連李夏都差點被我害死......”


    聲音漸漸顫抖,眼眶慢慢發紅:“哥......我真的活不下去了,我好累啊,你能不能別管我。”


    齊明咬著牙,心疼得要命,自己那個意氣風發的弟弟,才半年多的時間,變成這樣頹廢毫無生機,躺著床上好像他一用力就可以將他捏碎。


    齊明的眼淚滴落在齊木臉頰,他蹙眉說道:“我不能不管你,你是我唯一的親人,隻要你好好的我什麽都答應你,好不好?我幫你反抗齊景年,我再也不熟視無睹了,好不好?”


    他一直都是自責的,因為喜歡劉梓欣,所以在齊木被齊景年打壓下,他沒有伸手幫助,隻是做一個旁觀者。


    齊木昏迷的這兩天,他一直在想,要是自己當初選擇幫助齊木,那現在的這一切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齊木是不是就不會這樣?


    齊明說:“你要活著,你得活著,你必須活著。”


    他坐迴輪椅上:“不就是個齊景年嗎,我們一起把他弄倒,什麽狗屁壓製都將被你我擰碎在腳底。”


    “我想清楚了,與其任人宰割,還不如發起反抗。”


    齊明還說了好多,直到齊木在藥效下再次睡去,他才離去。


    醒來的齊木開始琢磨齊明的話,他還是不能放下對齊景年的恨,媽媽為什麽變成這樣他還沒搞清楚,齊景年是什麽時候找到媽媽的他也不知道,他還沒去看看李夏過得好不好,他還不能死。


    將這一切都想好後,他拿起床頭上的新手機,打電話給齊明。


    他說:“我要活著,我得活著,我必須活著,我要看著對方進入窮巷,我要對方墜入無盡地獄,我要對方生不如死......”


    然後他開始積極接受治療,他對劉梓欣陽奉陰違,讓對方誤認為他想開了。


    一切看似平靜的表麵,正在布下一局大棋,一局隻有齊木和齊明知道的棋局,一局攪弄江北的棋局。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願為夏南風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壹貳叁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壹貳叁並收藏願為夏南風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