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梓昕剛做的美甲死死嵌入齊木肉裏,對方絲毫沒有要放手的意思,她一隻手胡亂抓著齊木的襯衫,那仿佛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襯衫扣被她一個個掰開。


    齊木冷眼看著他,眸子裏是殺氣,他就這樣看著對方,直到手機響起。


    他的手機從來都是靜音的,隻有李夏的消息有提示音,聲音將他殺氣驅散,落在劉梓昕脖子上的手慢慢鬆了下來。


    然後徹底放開,快要窒息而亡的劉梓昕癱軟倒坐在地上,她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齊木在沙發上坐下,看著李夏發的消息卻不知道如何去迴複。


    王雯雯的死他也有責任,一切都是因為他的手機,對方在那麽絕望的情況下,都沒有提及過自己為什麽會碰到周熊。


    她是懷著怎樣的心情赴約,看到周熊後又是懷著怎樣的心情,罪惡感向齊木一遍又一遍的襲來。


    緩過來的劉梓昕從地上爬起,脖子上是清晰可見的紅印,她腳步踉蹌的朝齊木走去。


    聲音有些虛弱的說:“我可以害一個,就可以害第二個,我調查過李夏,普通家庭在我們這種人手裏輕易就可以推倒。”


    她說:“離開齊家你什麽都不是,沒有人會幫你,到時你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對方被我欺負,而你卻什麽都做不了。”


    她說:“你不會還以為姑父會幫你吧?你猜齊家和李夏他會站在誰那邊?”


    齊木絕望了,他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所有的努力在齊景年那都不值一提,可還是會抱有一絲期待,期待說可能齊景年會不一樣呢?可能他會心軟呢?


    人啊,在幸福的時候總是這麽樂觀,而樂觀的代價就是看不清現實,現實就是齊景年不會為了他放棄什麽,齊景年隻會為了他自己的事業,犧牲齊木。


    齊木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劈裏啪啦落下。


    憤怒在一點點消失殆盡,那種無助和絕望蔓延全身,他頹廢的靠在沙發背上。


    他嘶啞的說:“就一定要這樣嗎?為什麽一定要這樣對我,我做錯了什麽啊?”


    他說:“我隻想和我喜歡的人在一起,怎麽就那麽難呢?”


    他緊握著拳頭,一下一下重重砸在沙發上,堅硬的拳頭落在柔軟的沙發上,帶不來痛覺也沒辦法破壞什麽,就好像鉚足力氣對抗的齊木,在那些人裏掀不起半點風浪。


    他幾近歇斯底裏的低吼道:“憑什麽,為什麽啊。”


    齊木感覺到喉嚨被撕裂開,一股血腥味在口腔蔓延。


    劉梓昕靠近他,跨過腿坐在齊木身上,她試圖安撫對方,但齊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她。


    齊木沒有躲開,就像一具任由擺布的木偶,他表情漠然就那樣放空著,他真的累了,那種身體連同精神上的累,那種接近死亡的窒息。


    就在劉梓昕要親到齊木時,李夏出現了。


    齊木不敢看她,也不敢說話,他怕對方發現自己的狼狽,又怕對方沒發現,兩個極端在內心來迴拉扯。


    李夏的每一句問,都讓齊木無比難受,可那又能怎麽樣呢?


    就像劉梓昕說的那樣,離開齊家自己什麽也不是,沒能力去對抗齊景年,更沒能力去保護李夏,現在他能做的就隻有沉默,無盡的沉默。


    最後,他怕自己後悔,連忙說了那句:“李夏,我們分手吧。”


    有的時候他會希望李夏不要那麽勇敢,好像少一些勇氣會少一點傷害。


    在國外的這半年裏,齊木過得一點都不好,與其說不好,倒不如說行屍走肉,來得更貼切。


    他沒敢聯係李夏,也不敢聯係任何一個人,他怕自己忍不住會迴國。


    出國的前一天他找齊景年談過,對方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用那種過來人的語氣說一些自以為是的話。


    自從和李夏分手後,齊木就一直病著,不是發燒就是感冒不然就是蕁麻疹,總之不停的生病。


    他聽著齊景年冠冕堂皇的說著那些虛偽的話,他沒有和對方吵起來,甚至連一句怒吼都沒有,他隻是靜靜的聽著。


    然後說淡淡的說一句:“你真可悲啊,怪不得我媽寧願自殺,也不願見你,你這樣的人就應該一直被人厭惡。”


    他抬頭看向對方,嘴唇沒有一點血色,語氣似乎都很虛弱:“當然,你本來一直都在被厭惡。”


    齊景年在書房裏大發雷霆,齊木冷靜的看著然後站起身離開。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呢?為什麽媽媽會在國外?除了齊景年沒人知道,齊木也不想問了。


    劉梓昕在國外照顧了齊媽媽兩年,齊媽媽神誌不清一直把對方當女兒看待,除了劉梓昕的話她誰的話都不聽。


    見到齊木的第一麵,她不僅沒記起對方,還拿花瓶砸向對方。


    後來經過劉梓昕一次又一次的提醒,她才勉為其難的接受齊木,但也隻是把對方當做“女兒”的男朋友。


    這半年裏齊木隻能用劉梓昕男朋友這個身份和媽媽相處,媽媽依舊溫柔,但那份溫柔隻對劉梓昕,她會因為劉梓昕的告狀去教訓齊木,會因為劉梓昕不開心去質問齊木。


    比如“你是不是又惹我女兒不開心?”


    “梓昕今天飯吃那麽少,你去哄哄。”


    “梓昕說想吃冰淇淋,你去買,下大雨也得去買。”


    “你對梓昕不好的話,我也對你不好。”


    媽媽和齊木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圍繞著劉梓昕,可齊木從沒有因為這些,而生媽媽的氣,他覺得媽媽活著就已經是上天對他最大的恩賜。


    除了李夏,媽媽是他最重要的人,也是他這渾渾噩噩的半年裏唯一的光。


    街道上停下一輛車,笑靨如花的女生從車上下來,她挽著齊木的手好像在撒嬌。


    接著一位中年女子對齊木說道:“小齊啊,讓你等我們一起迴來,你怎麽自己先跑迴來了?”


    女生說道:“媽~沒事的,您陪我一起迴來也是一樣的呀。”


    中年女人替女生整理了衣服說:“女兒啊,真不懂小齊有什麽好的,每次我說他...你都站出來替他說話。”


    李夏沒看清中年女人的臉,隻聽到對方說的話,一切似乎都已很明顯,因為李夏永遠記得女生那張臉,那個半年前坐在齊木腿上的女人,那個齊木為她拋棄自己的女人。


    等李夏反應過來時,眼前的人早已離去,原來自己糾結半年的答案是這樣的,她心心念念的齊木早已和那個女生比翼雙飛。


    李夏將手裏的勺子放下,她背起包走出蛋糕店,毅然決然的,頭也沒迴的離開。


    國外的冬季真的好冷,這種寒冷透過衣服,透過皮膚,深深凍住李夏的心。


    原來愛一個人真的可以假裝,當初那麽愛自己的齊木都是假的,他在國外和女朋友,和女朋友的媽媽一起生活,而自己卻在國內癡癡的想要一個迴答,不遠萬裏到異國他鄉要一個答案,實在嘲諷。


    這次李夏沒有哭,她隻是獨步在街頭,朝酒店走去。


    迴到酒店後李夏辦理完入住,放好行李,洗了一個很長的澡,洗完澡出來呆呆坐在床上,情緒在找一個宣泄口,可李夏找不到那個口在那。


    她披上大衣,頭發半幹的下樓,在附近商店買了啤酒和煙,然後迴到酒店。


    她將窗戶打開,站在窗邊笨拙的點上煙,用及其不熟練的姿勢夾著煙,然後猛吸一口,煙霧直衝鼻腔,李夏嗆到咳得停不下來。


    學不會抽煙她就開始喝酒,一瓶接著一瓶,喝完後趴在床上嚎啕大哭,包裏的手機嗡嗡嗡響個不停。


    李夏踉踉蹌蹌的走到掛鉤前,從包裏掏出手機。


    對方:“你還好嗎?打你電話一直沒接。”


    李夏含糊不清的迴答:“你誰啊?大半夜打我電話幹嘛?”


    電話那頭的江淮舟聽出對方喝醉了,他掛斷電話向李夏發起了視頻,對方很快接聽。


    屏幕裏的李夏正靠著牆坐在地上,頭發淩亂臉頰通紅,江淮舟說:“李夏你一個人在國外怎麽可以喝酒呢?你這樣很危險。”


    李夏暈暈乎乎的將食指放在嘴巴上,她說:“噓...你這個人好吵啊,我現在在酒店,安全得很。”


    說著拿起手機拍了拍四周,還特意拍了下門:“你看...門都反鎖著呢,很安全,別擔心。”


    說完掛斷視頻,江淮舟再打的時候,李夏再也沒有接聽


    江淮舟剛忙完,他看了眼牆上的掛鍾,上午10點。


    他從抽屜裏翻出護照,沒來得及收拾行李就直奔機場,之前李夏說要去找齊木,他就很擔心,所以特意找李夏要了齊木的地址,李夏準備去的前一天還要了李夏住的酒店。


    掛完視頻的李夏正一頭倒在床上,唿唿大睡,被掛視頻的江淮舟,一顆心仿佛掛在懸崖邊上,搖搖欲墜。


    次日。


    李夏醒來時已經是下午兩點多,她捂著頭爬起,肚子咕嚕嚕叫個沒停,簡單梳洗後下樓吃飯,然後就看到了坐在酒店大門口的江淮舟。


    對方穿著單薄,他蹲在地上抱著膝蓋哆哆嗦嗦。


    李夏遲疑了大概兩秒,試探性的問到:“淮...淮舟學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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