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夏沒有告訴齊木自己要提前迴來,她打算給齊木驚喜。


    從動車站出來時,李夏試探性問了齊木在幹嘛,對方說自己剛下班在家處理工作,李夏又問晚飯吃了什麽,齊木沒迴複,直到李夏到了小區樓下,依舊沒收到齊木的信息。


    她站在樓下,抬頭望著樓上那盞燈,想象著和齊木以後的幸福生活,傻傻的笑出聲。


    她又給齊木發了一條消息“怎麽不理人呢?”


    對方依舊沒迴。


    生活好像就是這樣,在你無比開心的時候給你一個耳光,似乎在教會你說,那些美好的東西總是很容易失去的,那些曾經擁有過的不一定就能一直擁有,有些人注定狗改不了吃屎。


    李夏上樓,房門虛掩著。


    她小心翼翼的推開門,那些幻想中的美好畫麵,在頃刻間崩塌。


    齊木坐在沙發上側對著李夏,襯衫扣被一一解開,他靠著沙發背,懷裏坐著一位女生,女生正捧著齊木的臉打算吻下去。


    從門到沙發的距離明明才幾步,可是李夏覺得這段路被無限拉長,她拚命也跑不到沙發那頭,所有的話哽在喉嚨裏,好像被什麽堵住。


    明明是六月份,李夏卻覺得無比寒冷,一切都發生得太過突然,毫無準備的李夏被砸得頭破血流。


    那個風情萬種的女人最先發現了李夏,她扭頭肆無忌憚的將手放在齊木胸前,然後挑釁的說道:“你好啊,李夏。”


    齊木轉頭看向她,目光中的慌張在一瞬間消散,那種眼神讓李夏想起了以前的齊木,那個沾花惹草,無時無刻對她冷漠的齊木。


    她沒有讓眼淚留下來,鬆開拉著行李箱的手走到沙發前,將茶幾上的水壺擰開,女生依舊黏在齊木身上,齊木還是冷漠的目光。


    李夏將擰開的水壺一股腦倒在他兩身上,從頭往下澆。


    女孩沒有生氣,笑得肆意,好像在說自己贏了。


    李夏什麽也沒說活,扭頭拉過行李打算走,手落在門把時她猶豫了,勇敢的李夏打算再勇敢一次。


    她沒有迴頭,鼓足勇氣問:“齊木,這是怎麽迴事。”聲音帶著顫抖。


    齊木沒有迴答,他懷裏的女生開口:“你可真有意思,都看到了還問。”她的聲音嬌媚無比。


    李夏沒有理會,提高聲音繼續問:“齊木,這是怎麽迴事。”


    他依舊沒有迴答,女生也沒再搭腔,屋裏的空氣仿佛被抽幹,一切都安靜得可怕,李夏好像隨時就要在真空氣壓下爆炸。


    齊木頭上的水順著發絲落下,他就像一個擺件,不會說話沒有動作沒有表情。


    眼淚還是不爭氣的流出,仿佛是許久未下的大雨,落得急速且兇猛。


    她緊緊攥著自己的掌心,指甲在行李把手上,吱吱作響,過往的一幕幕都真實的有些虛無。


    李夏轉身再次問道:“齊木,這是怎麽迴事。”


    齊木不敢看他,依舊沉默。


    李夏:“其實...你不喜歡的話可以直接和我說的,我也沒非你不可,你隻要告訴我就好的,我...我還挺講道理的,真的。”


    她一邊哭一邊說,說的話也越來越亂,可齊木還是默不作聲,兩個人的感情裏隻有一個人在訴說,得不到迴應,根本毫無意義。


    “唱歌...表白...一起看雪,見...見家長...還有前幾天說的話,打人那次和香山...都...都是假的嗎?”


    “為什麽啊?是覺得我...我...我好欺負嗎?”


    “可是明明那麽真實,齊木...你說啊...求你了...”


    李夏哭到幹嘔,齊木才不鹹不淡的吐出一句:“李夏,我們分手吧。”


    哭聲在一瞬間戛然而止,得到迴應的李夏如雷轟頂,她想問齊木為什麽,想過去給他倆一巴掌,想繼續大哭大鬧,但她忍住了,為了她那僅剩的自尊。


    李夏推著行李箱離開,仿佛行屍走肉,齊木的那句話,看到的那副場景,這兩年的總總,通通在腦海裏交疊,像一個越滾越大的雪球,壓得李夏喘不過氣。


    她在車水馬龍中穿梭,不知道要去哪,不知道要找誰,隻是不停的走,不停的走......


    走累了就在馬路牙子坐下,肆無忌憚的宣泄著情緒,哭著哭著累了,不知不覺趴在行李箱上睡著,再醒來時江淮舟坐在她身邊。


    李夏沙啞的問:“淮舟學長...你...”


    江淮舟把披在李夏背上的西裝外套拉了拉,他擰開水遞給李夏說:“你先別說話,我來說。”


    李夏接過,江淮舟繼續說道:“我正好來北市談事,然後又恰好碰到你,本想和你打招唿的,走近發現你睡著了。”


    李夏張嘴,江淮舟繼續說道:“不用謝,累了吧?是迴家找爸媽...還是我去找個酒店?”


    淚水附在臉上被風吹幹,李夏的整張臉都緊繃繃的,再加上幾個小時前哭得太過投入,導致現在喉嚨撕裂般的疼,整個人好像個瘋子。


    現在都淩晨了,這個點迴家爸媽又得擔心。


    她蹙眉,對方立馬明白,江淮舟說:“那找個酒店吧。”李夏點頭。


    江淮舟將李夏拉起,推過對方的行李箱,拉著李夏的胳膊走著,李夏才發現對方穿著西裝,淡藍色襯衫上領帶被隨意拉開,領口最上方的紐扣解開著,嘴角還帶著淤青。


    李夏不傻,她大概猜到了事情經過,江北那麽大哪有那麽多碰巧。


    李夏就這樣腦袋空空的跟著江淮舟,等江淮舟辦好入住手續,送她到房間後她才一點點迴過神來。


    江淮舟給李夏點了一份餛飩,李夏拿著湯勺頓了頓說:“淮舟學長,是不是......”


    江淮舟坐在李夏對麵,他摩擦著手掌說道:“是,是齊木讓我來的,我最近在江北辦點事,早上因為些問題找過他,幾個小時前他...打電話和我說你有些不對勁,讓我過來看看,然後......”


    李夏抬頭看著對方,她指了指自己的嘴角,江淮舟說:“我剛到時,看到你趴在行李箱的樣子,看到他站在你旁邊渾身濕透的樣子,我就問他怎麽了。”


    他頓了頓有些難以開口,李夏繼續問:“說吧,我可以接受。”


    江淮舟深吸一口氣:“他看著你對我說...說‘不要了,給你吧。’然後我氣不過,就和他打了一架。”


    李夏一勺又一勺的往嘴裏塞餛飩,直到塞不下時,她跑到衛生間抱著馬桶狂吐,眼淚劈裏啪啦的落下。


    李夏從齊木那離開沒兩分鍾,齊木就一把推開劉梓昕站起,女人在她身後說著一些威脅的話,齊木隻是冷冷的說了一句:“她要是出事,我會殺了你。”


    說完一路跟著李夏,那時李夏完全沉浸在悲傷中,整個人都恍恍惚惚的,根本沒有發現身後的齊木。


    齊木就這樣看著對方嚎啕大哭,漫無目的的走著,他頂著濕噠噠的頭發和濕透了的上衣,李夏走著走著突然在馬路邊坐下,然後趴在行李箱睡著了,他俯身抬手想要摸摸對方,手停在半空終究還是收迴。


    憋了好久的眼淚在這一瞬間落下,齊木抬手抹去淚水,掏出手機打電話給江淮舟,半個多小時後江淮舟趕到。


    他突然覺得,要是當時和李夏在一起的是江淮舟,那她是不是就不會這麽難過了?


    江淮舟在他耳邊說了什麽,但齊木一句也沒聽清,他隻是說了一句:“不要了,給你吧。”


    江淮舟揪著他的衣領問:“你說什麽?”


    齊木一直重複那句:“不要了,給你吧。”


    接著江淮舟揚手狠狠砸向齊木,齊木一開始還會反擊,最後隻是任由著對方打他。


    李夏在廁所待了很久,許久之後臉色蒼白的走出,江淮舟站在門口等她,看著對方的模樣不知如何是好。


    李夏又想起沙發上的那兩人,不知道是不是報複心理,她突然撲向江淮舟,踮腳親上了對方......


    理智和沉迷在互相拉扯,江淮舟從定住到迴應,再到一把拉開對方,他的耳根通紅,把李夏按在牆上小聲說:“李夏...你看清楚...我不是他。”


    李夏突然大笑,接著又開始大哭,她說:“對不起,對不起,淮舟學長對不起。”


    “為什麽啊,為什麽他可以那麽自然的和...其他女生親熱,我為什麽做不到”


    “為什麽......”


    江淮舟這才明白過來,對方隻是想利用自己報複齊木,隻是利用而已。


    那晚李夏睡得很不安穩,精力在哭鬧中漸漸消耗,然後迷迷糊糊睡去,即使睡著依舊皺著眉頭。


    江淮舟在沙發上坐了很久,手裏的領帶被反複攪在一起,他看著床上的李夏思緒萬千。


    他喜歡李夏,也曾自私的幻想過和李夏在一起,但相對這樣痛苦的李夏,他突然覺得李夏開心比較重要。


    迴想起大二開學那天,他看到一個女生蹲在樹蔭下,十分溫柔的摸著樹下的野貓。


    邊摸邊說:“你好我叫李夏,不是立夏是李夏哦。”


    有的時候喜歡一個人真的不受控製,隻是那一幕就讓江淮舟久久不能忘懷,直到後來他才知道自己喜歡李夏。


    可他是壓抑的,他要替哥哥活下去。


    李夏有齊木,所以他的情感一直沒有表露,李夏親他的那一下他有一種錯覺,總覺得自己和李夏也可以有個好結局。


    甚至是貪婪的覺得齊木和李夏分手挺好的,江淮舟覺得自己在李夏如此悲傷下,產生那種恬不知恥的念頭,很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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