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作為一個穿越者,從來沒有瞧不起這個時代的人,尤其是政治家們。


    他深深地知道,他在前世不過是個才畢業還沒有走向社會的大學生,閱曆和見識都遠遠不夠。


    比這個時代的古人多的,隻有些前世的科學知識。


    他也想過權利中心會有漩渦風暴,隻是沒想到他如此小心謹慎,還是不夠。


    他壓根就沒長權謀的腦子。


    再想想夏雲澤說過的話,果然,隻有大師兄這樣的,才能“領會上意”。


    不,還有二師兄,方曉全能。


    隻是要拿自己的寶貝女兒作為交換,林立還是不舒服。


    “怎麽,還有問題?”歐陽若瑾問道。


    “我舍不得小桃華。”林立低沉道,“那麽小,就要離開父母。”


    歐陽若瑾不以為然:“在陰山,你又有多少時間親自教導女兒?接到京城來有陛下安排,接觸的都是一個圈子的,貴氣自然就養成了。


    有陛下,有你我,難不曾小桃華還能被欺負了去?就算你我不在意,陛下也不能同意。”


    話說到這個程度,林立也知道夏雲澤的決定不可更改了。


    “知道你迴來,我將今天寫的奏章也帶迴來了,你給我看看。”


    歐陽若瑾拿過來一摞折子,是關於各城池希望小學的細則,“我參考了陰山小學的課程安排,還想問你從陰山要幾個通算術的先生。”


    林立和秀娘一手調教的數學先生,與大夏現今的先生教學方法不大一樣。


    現今教育講究的是書讀百遍,其義自見,數學講解上也是以死記硬背加悟性為主。


    這般教育,聰慧的人很容易舉一反三,融會貫通,但為大多數沒有基礎的學生來說,就太難了。


    背是基礎不假,數學上更看重的是講解,引發思維。


    陰山小學的數學基礎教育,就很好,歐陽若瑾看了林立和秀娘親自編寫的教材,絕對入門很合適。


    但正如大多數大學教授講不了小學一年級的課程一樣,歐陽若瑾覺得教材很好,也覺得若是他教,三兩天就會講完。


    他試著給家裏不識字的下人講了,下人們是一頭霧水,全聽不懂。


    林立看了歐陽若瑾的教學內容,又探討了一會,提個建議道:“我可以寫信給秀娘挑幾個先生來,這邊組織秀才們聽課,做個培訓,大師兄看看如何?”


    歐陽若瑾道:“我也有此意,數學上我就準備用你陰山的教材了。”


    接下來說的就是大學的生源問題了,林立提出的是全大夏廣泛宣傳,找尋誌同道合之事。


    “教師不足,學生可以是教師,教師也可以是學員,大家取長補短,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讓知識得以交流補充。”


    林立提出自己的看法,“可以配合著希望小學一起做宣傳,願意前往陰山做交流的,也歡迎。


    咱們不是有捐款的銀子麽,可以拿出一部分來專款專用,作為路費和補助。”


    夏雲澤讓林立管這筆錢的使用時候,林立就想到用處了。


    “捐款不是作為救災用的?”歐陽若瑾道。


    “我準備細分下,救災、助學、醫療,這幾天休假正好琢磨這些。”林立道。


    歐陽若瑾便點點頭:“就我所知,戶部正在打捐款的主意,禮部也在搶,都搶不過你。


    你也要小心些,當心他們拿不到這塊銀子,就來琢磨你。”


    林立點頭:“多謝大師兄提醒,我盡快擬定章程,呈送陛下批準。我也和陛下說了,讓李校尉監管著捐款。”


    歐陽若瑾放下心來:“有陛下的人在就好。”


    兩人便將希望小學和大學的事情一起研討了。


    歐陽若瑾睡覺去了——他有個過目不忘的好腦子,且其明天還要早朝,熬不得夜。


    林立又在書房裏將自己的想法都寫下來,尤其是捐款的用處。


    反正他第二日還在休假內,不用早朝,可以睡個懶覺。


    隻是放下紙筆的時候,不可避免想到了陰山、秀娘和女兒、兒子,先到若是他在陰山稱王了,會如何。


    答案就是,他還不具備稱王的條件。


    也隻能在心底長歎一聲。


    林立白日裏迴將軍府查看下一府人的查賬進度,翻閱了對律法的理解,自然也對照了原文,晚上就迴少傅府裏。


    又找了李雲秋,調了捐款的賬本——真要做事,事情自然就多得不可開交。


    五天的休假一晃而過,林立又要開啟了上早朝的日子。


    夏雲澤專門在皇宮內給他也安排個書房,一時朝堂上下全都明白林立在夏雲澤心目中的重要性。


    那般叛逆的童謠,都沒有能撼動林立的地位。


    一時,有關草原的話題也好像成了禁製般,接連幾天早朝都沒有人提起。


    年前,京城的第一批希望小學終於在京城外城建成了。


    一共四座,分別在外城的東西南北,所有七到十歲的適齡兒童,不論男女,都可以入學。


    成立當日,夏雲澤親筆題寫了牌匾,歐陽若瑾作為親手經辦的翰林院大翰林,親自主持了掛牌儀式。


    林立沒有參加,如今他忙得不可開交。


    所有的準備工作,人員的培訓安排,過年之前就要完成。


    過了年,他就要帶著人走馬上任了。


    手裏沒有現成的人手,很多事情林立都要親自去做,親自安排。


    甚至還要過問夏雲澤要怎麽安排小桃華。


    要小桃華迴京城的信已經發出去了,小桃華迴來之後他要離開京城上任,小桃華就要留在宮裏了,這他可不放心。


    留在宮裏住在哪裏?身邊都什麽人伺候?一起學習的伴讀都有誰?那些孩子們是不是熊孩子?會不會欺負人?


    安全問題呢?飲食不適應呢?離開家住到皇宮裏會不會孤單?會不會被下人欺負了?


    畢竟爹娘都不在身邊,連個給做主的人都沒有。


    夏雲澤聽著林立絮絮叨叨的這些問題——林立還專門都寫下來了,一個問題一個問題地求證——第一次見識到了什麽是“女兒奴”。


    “朕是皇上,朕是要按照未來的皇後培養的,你竟然不放心到這等程度?你將朕當做什麽了?”


    即便是了解林立,夏雲澤也覺得不可思議。


    “等陛下有了女兒,就知道什麽是老父親的一片心了。小桃華還沒來呢,臣這心就已經疼了。”


    林立摸著胸口,“陛下,臣的女兒可是臣的眼珠子,臣自己都舍不得說句重話。不安頓好女兒,臣怎麽有心思上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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