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如霜瞧向自己身上輕薄衣物,忽地後悔答應段少胤,可如今勢成騎虎,她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擔憂之際,一個蒙麵男子掠入屋裏,朝她襲來。


    冷如霜雙掌一翻,試圖攻擊對方腹部,猝不及防之下,對方挨了這招。無奈冷如霜內力尚未恢複,泛有空招卻疲力,僅僅推開他,並未造成傷害。黑衣人雖納悶,但此舉暴露出冷如霜的破綻,他見機不可失,趁勢而攻,大施拳腳。


    冷如霜咬緊銀牙,以僅存內力施出“遊身八卦掌”,掌法述變,一掌接一掌,掌風嘯嘯。她腳踏“盤龍繞步”,步似行雲,忽退後,忽傾前,身法卓絕。黑衣人雖先搶攻,但不敢大意,出手如風,左劈一掌,右揮一拳,旋又施出“通臂拳法”,拳拳剛猛,威力絕倫。


    雙方來往數迴合,冷如霜香汗淋漓,疲態畢現,已是強弩之末。轉瞬間,黑衣人一掌拍來,正中後背,痛徹心肺,冷如霜敗下陣。黑衣人擺頭蹬腿,在半空中劃了個巧妙的半弧,借著疾落之勢欺身而來,瞬間攻出數招,招式幹淨利落,力道亦恰到好處。


    冷如霜一時忘了段少胤的叮囑,打算魚死網破,玉石俱焚。躲在屏風後的段少胤心中一凜,劍眉軒動,星目如電,握緊鏡花刀伺機而動。所幸冷如霜雖豁出去,但真氣難聚,空有掌式,軟綿無力,不到十招便被製伏。


    黑衣人不知冷如霜已中軟香散,並未多想,取出軟香散朝她撒去。心念未已,冷如霜俄頃間渾身乏力,雙膝一軟,整個人倒在床沿。段少胤瞧見此幕,搖頭苦笑,暗忖冷如霜接連中了軟香散兩次,隻怕恨死此物了。


    事實上,軟香散並不好取得,調製方法困難重重,僅有少數行家才能製作。此物在武林中人眼裏鄙視萬分,多為宵小奸佞所施,一旦被發現持有此物,門派弟子下場輕則逐出師門,重則廢去武功。


    黑衣人取出一捆麻繩,環視四周後,順手抄起羊毛棉被將冷如霜橫入其中,宛若洋蔥層層卷起。為了怕其悶壞,他讓冷如霜的俏臉露出半截,秀挺的瓊鼻仍可唿吸外麵空氣。


    “好輕!”黑衣人呢喃一聲,他將冷如霜扛在寬闊的肩膀上,看上去宛若碼頭卸貨工人,隻是肩上並非沉重貨物,而是一個絕世美人。黑衣人一個蹬腿,猶若彈弓般飛射而出,一眨眼便消失在屋裏。


    段少胤並不著急,他掌握了黑衣人的輕功身法,自信相距十丈遠亦能趕上他。他擔心另一件事,水下明明還有一人,為何至今仍未有動靜?他陷入沉思,按照經驗有兩種解釋,其一是此人負責斷後,協助黑衣人擄走冷如霜。其二是他們來自不同勢力,此人想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黑衣人來到欄杆旁,施展輕功,在雪夜下縱掠閃移,直往岸上奔去。段少胤想起冷如霜身穿薄衣,順手抄起架子上的雪貂裘鬥篷,迅速跟在黑衣人後頭。黑衣人來到一片竹林,他穿梭於昏暗的林間,似乎很熟悉此處地勢,雙腳迅速交錯急奔,從未走過一步冤枉路。


    風勢漸大,竹梢葉片相擊,沙沙作響,天地間立時充滿肅殺之意。追趕之際,段少胤解開方才疑惑。一名虯髯大漢身背大砍刀,一身布衫粗袍,緊追黑衣人身後。段少胤思忖這人若與他為同夥,斷不會跟這麽緊,視線應注意周圍。


    過了片晌,又有一名身材枯瘦,麵容嚴峻,頭戴方形黑帽的中年男子加入追逐。段少胤仔細端倪,從這男子的位置和跑姿來推斷,肯定不是他們的同伴。換言之,三人各懷鬼胎,形成角逐之勢。


    啪地一聲,黑衣人腳步頓停,雙腳踏在一處泥濘。他將包裹在厚重棉被裏的冷如霜放到竹子下,驀地轉過身來,朝後方大喊,“男子漢大丈夫,躲躲藏藏,簡直貽笑大方,還不快給我滾出來!”段少胤感到好笑,此人說得義正嚴詞,幹出的事卻是偷香竊玉令人不齒之事。


    刷刷兩聲,虯髯大漢和黑帽男子淩空翻身,雙雙現身。三人各執方位,目光互相左右打量,形成三角對立之勢。


    他們輕功不俗,追趕這麽久後仍鼻息均勻,大氣不喘,內力調息有成。段少胤心中揣測,如此功力之人,當是江湖上有頭有臉人物。


    段少胤本想繼續觀察,眼角餘光瞥到了困在棉被裏的冷如霜,她闔上美眸,額頸間沁出汗來,嘴唇發白,很是難受。段少胤輕歎口氣,趁著三人互相對視,一個閃身掠至冷如霜身旁,身形之疾,有如飛燕。


    當三人注意到冷如霜憑空消失,為時已晚,他們連段少胤從何處來,又從何處去都沒見著,甚至一度以為自己看錯了。人不見了,他們無法交差,本應立即尋人,但三人都不肯移動半步,他們戒心重重,深怕背向對方會被趁隙偷襲。


    帶走冷如霜之後,段少胤掠空十丈,確認無追兵後才停下。他小心翼翼地將冷如霜倚靠樹幹,正打算解開麻繩,忽感殺意襲來。段少胤怔了一怔,低聲地說,“冷姑娘,是我!”


    冷如霜辨別出段少胤的聲音,秀眸微張,眼眶裏淚珠打轉。段少胤連忙解開宛若枷鎖的棉被,美麗的身體體猶若山川起伏,橫看成嶺側成峰,藏在肚兜下半遮半掩,勾勒若隱若現之美。段少胤低頭一瞧,原來冷如霜手裏緊握紫檀木針匣,他頓時恍然大悟,方才他若未出聲,冷如霜便會以為他是敵人朝他發針。


    冷如霜秀眸凝注著段少胤,試圖抬起玉手摑他耳光,無奈氣散力消,青蔥玉指宛若春風輕拂,不痛不癢。冷如霜美目淒迷,眼角掛著淚珠,氣若遊絲道:“我真的很怕。”


    段少胤歉然地說,“是我不好,讓你受驚了。”他想起雪貂裘鬥篷,連忙將它披在冷如霜白皙平滑的肩膀上,避免玉體寒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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