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少胤道:“昨晚你不是得罪了關大人?”


    伍然揮了揮手,不以為然道:“若要硬說,或許是得罪了他。可這說不過去,我叱了他一頓,他馬上派刺客來,這未免也太不避嫌了吧?”


    殷修雙目一閃,道:“說不定他認為我們會這樣想,所以反其道而行。”三人同時沉下麵色,陷入思索。片刻,段少胤問道:“對了,杜文一事,有何線索?”


    伍然雙手環臂,麵有難色,道:“這事不好說,但可猜出一二。若他不是自殺,那肯定是有人闖入。守衛說詞,定有異狀。或許他們被迷昏,不敢承認玩忽職守,又或是早被收買,故意說謊。”


    段少胤問道:“有辦法查到嗎?”


    伍然輕歎口氣,道:“此事我會再想辦法。”他忽然想起什麽,道:“對了,伍某方才去見過褚衣侯,他告知情況有變,他打算今日便讓白婉完婚。”


    段少胤訝然道:“為何這麽快?”


    伍然沉聲道:“褚衣侯認為刺客襲來,非單純仇恨,或許是想製造問題,好教這場婚事無法如期舉行。”


    段少胤皺眉道:“可有證據?”


    伍然垂下肩膀,露出苦笑,道:“褚衣侯行事神秘,鮮少人能明白他所想,伍某不敢多問。”


    段少胤想起昨晚祈遠提及之事,問道:“對了,這兒的鐵官是誰?”


    伍然問道:“為何這麽問?”段少胤瞧他一眼,將祈遠打算賄賂鐵官一事,全盤道出,毫無保留。伍然聞言大驚,道:“好個樂平君,居然動鐵官主意。”


    段少胤困惑道:“他們賄賂鐵官,打算做什麽嗎?”


    伍然道:“倘若是樂平君,那肯定跟錢有關。鐵官掌握鐵的冶煉、鑄造與貿易,若鑄刀莊勾結鐵官,那便能從中獲利。最常見的情況,不外乎是壟斷,又或是劣質鐵充當上等鐵,從中取得價差。”


    段少胤驚道:“倘若是鑄刀莊,使用劣質鐵做刀,也能當上等刀賣。”


    伍然點頭道:“沒錯,這利潤非常高。不光如此,鐵是官營,自古以來,國家軍備重十分看中產鐵,誰掌握鐵礦,便有優勢。”


    段少胤頓了頓,恍然道:“原來樂平君派人來,不是為了婚事,而是為了商貿之事。”


    伍然一臉肅然,道:“看來,要找人盯著他們,免得樂平君在鹿州亂來。”他看了段少胤一眼,道:“對了,等等又有宴席,你們也參加吧,順勢看看那關上匡到底想搞什麽鬼。我這邊去找守衛,再問看看杜文一事。”


    段少胤點頭道:“好,那就這樣。”再說了一番話,伍然先行告退,段少胤等人動程前往別館,出席宴會。


    段少胤仰首一望,現在不過午時,就擺宴設席,不知是鑄刀莊太過熱情,還是此婚事重大,熱鬧氛圍渲染開來。


    段少胤等人來遲少許,許多賓客已入座,分作幾組人馬互相閑談。段少胤本想揀個角落,豈料有婢女前來通傳,告知他已有留位,請他一人入席。段少胤皺起眉,前往赴會,甫至席旁,他訝然止步。原來,請他坐在身旁的人正是祈泉。段少胤瞧向後方,殷修聳了聳肩,故作羨慕,旋即他與季冬梅兩人,前往空席。


    段少胤輕歎口氣,徑自坐下。眾人見他入座,又見季冬梅不在身旁,立時跟上前,替他引薦女兒。段少胤客套幾句,歌姬步至場中央,準備表演,眾人見狀,才依依不舍離去。


    館內拉上窗簾,減少燭燈,四周昏暗,增添一股神秘的表演氣氛。祈泉喝了口茶,儀態翩翩,道:“段大人,若仍掛心季姑娘,換席也無妨。”


    段少胤心中苦笑,就算真這麽想,他又怎敢說出來。在一個女人麵前,說自己在意另一個女人,這豈非是找死?段少胤故作鎮定道:“泉夫人既有好興致,段某定當奉陪,怎舍得缺席。”


    祈泉白他一眼,道:“段大人,當初在清泉院相見時,可沒油腔滑調,究竟是膽子大了,還是本性露出,變得這般輕薄?”


    段少胤笑了笑,道:“泉夫人若不愛聽,段某便不說了。可段某憋得慌,管不住這張嘴,為免擾了泉夫人清聽,段某告退好了。”


    祈泉俏臉生寒,語氣不悅道:“段大人,這是威脅妾身?”


    段少胤心生歉意,搔了搔臉道:“唉,算我認栽了。”他索性將鐵官一事,全數告知祈泉。


    祈泉蹙起蛾眉,苦思良久,幽幽一歎道:“想不到他與鐵官搭上,真是家門不幸。若照他所做,那鑄刀莊聲譽將會重挫。此事關乎甚大,妾身不能坐視不管。”


    段少胤承諾道:“放心,這幾日我會找時機下手。”


    祈泉聽他要除去祈遠,嬌軀劇震,淒然道:“段大人,務必小心行事。”


    段少胤問道:“泉夫人是在擔心我嗎?”祈泉瞥他一眼,抿起朱唇,眼神透出一絲抗議,好似怪他明知故問。段少胤報以微笑,聳了聳肩,道:“放心好了,我會小心,不露出任何破綻。”


    祈泉見他這般自信,心中一蕩,含羞多瞧兩眼。倏忽間,樂鼓和琴聲停下,歌姬開始散場,祈泉定過神來,端正身子,迴到席上。


    如同昨日一樣,空檔之時,眾人起身,互相寒暄。關上匡長身而起,緩步而來,他隼目亮起,若有所思道:“泉夫人,昨晚多有得罪,尚請見諒。”


    祈泉清冷自若,淡淡道:“關大人也是一番好意,此事便作罷了。”


    一旁的段少胤生出戒心,他很清楚關上匡絕非來賠罪。果不其然,關上匡指著身後洪同,目光轉至祈泉,道:“這位是洪副校尉,在關某底下做事。昨晚據說有刺客,闖入了伍副將房間,我一時擔心,便派他在泉夫人別館外看守。”


    祈泉美目一瞪,不悅道:“關大人在監視妾身?”


    關上匡露出苦笑,道:“泉夫人誤會了,方才關某不是說了,主要出自擔心,所以才請洪副校尉巡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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