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少胤麵露為難,輕歎道:“也許是你誤會了。”


    白子嵐若無其事道:“本來你貴為總兵,兩情相悅,門當戶對,倒也是樁美事,可你不會想娶她,對吧?”


    段少胤長籲一口氣,道:“相識不過數日,要許下終身,對我是件難事。”


    白子嵐道:“時至今日,婚嫁已敲定,你也別介懷了。等我辦好事,咱們在鑄刀莊,喝個通宵達旦。”


    段少胤雙目放光,欣然道:“好,不醉不歸。”交代幾句,白子嵐便率三百騎,策馬離去。


    片刻,段少胤忽然想起什麽,喜形於色,躍下馬來,走到一輛馬車旁。他掀起簾布,季冬梅與祈泉傾國姿色,映入眼中,前者含情媚笑,後者施禮頷首。季冬梅眨了眨美眸,輕問道:“白將軍走了嗎?”


    段少胤點頭道:“他還有事。”他沉吟半晌,問道:“要不我遣人送你迴去,陪夏荷一起呢?”事實上,季夏荷已先行迴觀月樓了。按她們所述,方胥詐死,若她們不妥善處理後事,為免惹人起疑。為此,季夏荷隨著假屍身,先行迴觀月樓安置牌位,好教人相信他已死。


    季冬梅掩嘴一笑,道:“若我走了,段爺要獨自對付白婉嗎?”


    段少胤心中一凜,頓時啞口,他想起白婉臨行前,百般不情願,死活不上馬車,全靠季冬梅暗中下了迷藥,方才讓她乖順下來,不再說話。倘若季冬梅離去,白婉醒來既哭又鬧,他肯定應付不來。他露出苦笑,道:“那好吧,若有狀況發生,你再派人跟我說一聲。”


    季冬梅嫣然一笑,道:“明白了。”


    段少胤望向後方祈泉,恭敬道:“前往鑄刀莊,尚有一段路,泉夫人若身子不適,請隨時告知段某。”


    祈泉目光一觸,美眸輕眨,淡然道:“段大人好意,妾身心領了。”段少胤定睛一瞧,端倪她那清麗玉容,久久不舍挪開視線。


    祈泉抵不住他灼灼目光,俏臉一紅,螓首低垂,不敢直視。待號角響起,眾人整裝待發,段少胤才放下簾子,既覺不舍,又忽覺自身失禮,麵色複雜,往前方趕去,


    再行走十裏許,地勢開始崎嶇,起伏不平,丘巒綿綿,並非廣闊草原。倘若是觀看美景,放眼望去,賞心悅目。可若是以戰備而言,此地形危機四伏,各處均能潛伏敵人,一不注意,便容易被偷襲。


    此次主要帶兵的人,並非段少胤,而是伍然,他受白子嵐之命,擔任行軍指揮。除他們兩人,還有一位副指揮,名叫杜文,同樣出身鑄刀莊,目前是禁衛軍小隊長,領了滇成王旨令,送禮前往,祝賀此婚事。


    良久,日暮西斜,護送隊伍進入凹陷穀地,前方清澈涇水奔流,蜿蜒綿長,九彎十八拐,看不到盡頭。


    杜文轉過頭來,看向伍然和段少胤,忽地道:“這兒是水質清澈,甘甜入味,不若稍作歇息,意下如何?”


    伍然遲疑半晌,環視四周,點頭道:“好,那便依你所言。”


    段少胤見隊伍停下,告罪一聲,向後退去。來到馬車旁,段少胤再次掀簾,問道:“我要去附近打水喝,泉夫人要下馬車,陪我前去看看嗎?”


    祈泉搖搖頭,輕柔道:“妾身頭有些暈,想稍作小寐。”


    段少胤為之愕然,道:“那泉夫人便好好歇息。”他垂下肩膀,有些失落,本想看見祈泉玩水模樣,說不定還能一窺美足,欣賞一番,可現在全都落空了。祈泉凝視半晌,發覺他悵然神情,似乎明白他所意,俏臉微紅,道:“謝謝段大人美意,可妾身不適,若改日迴程,定當欣賞美景。”


    段少胤心中大喜,道:“那段某不打擾了。”正當他離去時,季冬梅秋波閃動,嬌嗔道:“段爺,你怎不問我呢?”


    段少胤頓時語塞,心叫不妙。這馬車本來是祈泉所乘,季冬梅是以婢女身分,入坐此車,所以一時之間,忘了她也在這裏。


    段少胤大感尷尬,老臉一紅,道:“那你要去嗎?”


    季冬梅別過俏臉,故作傷心道:“段爺被泉夫人婉拒了,才轉而邀約,若我答應此事,豈不沒有矜持嗎?”


    段少胤歉然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季冬梅噗哧嬌笑一聲,道:“我是跟段爺開玩笑的。”她長身而起,走下馬車,輕挪玉步,來到段少胤身旁,道:“若段爺不嫌棄,我願陪段爺。”


    段少胤見她懂事,肯給自己台階下,心中甚喜,他轉過頭來,看向祈泉一眼,施禮道:“那段某先告退了。”他闔下簾子,立時挽住季冬梅水蛇般的纖腰,牽起玉手,前去小河旁。


    清冷透徹的河旁,早有許多士兵和馬匹的身影,段少胤帶著季冬梅,往深處一探,來到較少人的地方。他揀了個大岩石旁,脫去衣服,跳下河裏。他揮了揮手,示意讓季冬梅也下來。季冬梅瞥他一眼,抿唇道:“我可不是泉夫人,段爺還有興致嗎?”


    段少胤尷尬起來,知道她在算舊帳,鬧起別扭,苦笑道:“算我先前失言,我給你賠個不是。”


    季冬梅嗤嗤一笑,道:“為何段爺如此好心情?先前在營寨中,你對我們兩姐妹態度以禮相待,眼下怎像個喜色之人呢?”


    段少胤兩手一攤,道:“誰不想美人相伴?”他沉吟半晌,甚感無奈,歎道:“那幾日在營寨裏,自顧不暇,實不宜耽於逸樂。”


    季冬梅美眸深注,道:“言下之意,段爺現在想對我無禮了嗎?”段少胤心中一驚,不知所措,他瞧季冬梅明豔照人,秀色可餐,若說無非分之想,肯定說謊,可她非青樓女子,一夕之緣,未免不負責。他長年在戰場上,自問沒辦法經常返家,若娶她入門,肯定不是好丈夫。再者,現在他得罪太子等人,命懸一線,搞不好明天就上斷頭台了,諸如此事,浮上心頭,令他神色黯淡,長籲一口氣,道:“我遊去另一邊,你可盡管下水,我絕不偷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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