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少胤連忙跪下,叩首道:“還請王上明察。”


    樂平君冷冷道:“段校尉,言下之意,莫非是說我冤枉了他?”


    段少胤驚道:“事出突然,或許其中有所誤會。”


    樂平君咋舌一聲,不悅道:“此事我親眼所見,豈能造假?段校尉此言,難道是說我顛倒是非,栽贓嫁禍?”


    段少胤強作鎮定道:“卑職絕無此意。”滇成王見兩人劍拔弩張,寸步不讓,歎道:“喝酒助興,難免擦撞,寡人也能理解,倘若僅是雙方誤會,這也不難辦。可這殷副校尉,不僅得罪了他,還對雀國來使也失了禮數。”


    段少胤聞言大驚,瞠目結舌,一臉不知所措。若真如滇成王所言,那殷修造成兩國不睦,實為大罪,斷不可輕饒。


    樂平君冷笑道:“現在,段校尉可知後果了?”


    段少胤皺眉苦思,不知還有何計策。半晌之後,正當他無計可施,打算任由滇成王處置殷修之際,一旁刑夢縈探出風華絕代的嬌容,淡然道:“王上,臣妾有一事,不知該不該說。”


    滇成王轉過頭來,瞧她一眼,問道:“縈兒,你有何話想說?”


    刑夢縈平靜道:“此事若重罰殷副校尉,恐有不妥。眾所皆知,殷副校尉乃段校尉義弟,榮辱與共,感情深厚。”


    滇成王道:“但他犯了大錯,寡人難道不管?”


    刑夢縈秋波閃動,徐徐道:“正因是大罪,才須謹慎行事。王上,你想想,段校尉今日力戰群雄,拔得頭籌,一夕之間,落得這般下場,眾將士聽聞,會如何揣測此事?”她頓了頓,續道:“此事將重挫士氣,令將士們不敢全力爭鋒,避免惹禍上身,如此一來,本該宣揚國威的冬獵,便失去了意義。”


    滇成王皺眉道:“那你說說,寡人應當怎麽做?”


    刑夢縈沉吟不語,隔了半晌,道:“殷副校尉終是有錯,不可放任。不若這樣,此事既因冬獵競技而起,便扣他三月官餉,禁止他參與冬獵,留帳反省。至於段校尉,也有管理不當之責,扣半月官餉,同禁止參與冬獵。此令切勿立旨,避免傳了開來,折損軍心。”


    滇成王問道:“耿副總兵代袁總兵而來,難道無須負責?”


    刑夢縈道:“正因他代袁總兵,須虛應他人,出席冬獵,倘若連坐懲罰,恐教人看出端倪。”


    滇成王大喜道:“縈兒果然設想周到。”


    樂平君見事已化小,心生不滿,忙道:“父王,母後此計,兒臣雖覺不錯,可朱雀國那裏該如何處理?”滇成王聽到朱雀國,大感頭疼,頓時神情黯淡,左右為難。刑夢縈微微一笑,道:“若臣妾沒記錯,昨晚與王兒去青帳之人,應是朱雀國金冠侯之子錢穆和。金冠侯與我國友好,尚有商貿往來,多少會看些情麵。不若這樣,由段校尉去道歉,倘若對方不肯,那便再做打算。”


    滇成王問道:“為何不是讓殷副校尉去?”


    刑夢縈淺笑道:“段校尉昨日威武,懾服眾人,對方若英雄惜英雄,看在段校尉親來,態度好轉,便不會刻意刁難。”


    滇成王拍腿叫絕,道:“縈兒,你真是聰穎過人,替寡人解決一件麻煩事。”


    刑夢縈目光閃動,秀眸輕眨,甜笑道:“王上,切勿折煞臣妾,臣妾所為,不過是將王上心中所想,說了出來罷了。”滇成王見她不居功,懂得察言觀色,謙卑而讓,撫掌道:“好,那這事便定了。”一旁樂平君雖有不滿,但見滇成王喜形於色,滿麵春風,自知這時再追究,便是不解風情,自討苦吃,無奈之下,他隻得作揖告退。


    段少胤見樂平君離去,順勢叩首謝恩,轉身離開。出了帳外,他鬆下肩膀,吸了一口氣,感到舒緩。耿行鋒在外久候,見他出來,他稍作解釋,耿行鋒總算緩了口氣。


    夜尚未亮,方才折騰之下讓段少胤深感疲憊,他告別耿行鋒之後,獨自返帳。


    段少胤見到袁小翎佇立在不遠處,不禁走上前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袁小翎深深看了他一眼,垂首道:“二哥,王後有事要見你。”


    段少胤聞言一凜,微感訝異,不是才見過嗎?旋即,他轉念一想,方才刑夢縈出言相助,恰巧能去和她道謝一聲,他爽快道:“我明白了,我這便去見王後。”


    袁小翎神色凝重道:“王後有旨,此事勿讓人知曉。”段少胤雖覺奇怪,為何王後找他,竟是派袁小翎通傳,不過船到橋頭自然直,近日他已煩心太多事,不想再揣測過多。


    《刑後之約,登門道歉》


    段少胤跟著袁小翎,果然在一處隱蔽的營賬旁,見到了刑夢縈。刑夢縈一身華服,外披黑色大鬥篷,拉下兜帽,儼然不願讓人知曉其身份。


    段少胤正想跪下行禮,刑夢縈登時遏止道:“我與你之見,不得聲張,禮便免了。”話猶未完,她褪下兜帽,露出美麗俏臉。段少胤這才想起來,刑夢縈並非太子等人的生母,而是前王後去世,由寵妃升至其位,無怪乎未顯老態,肌膚吹彈可破,白裏透紅,宛若二八年華。刑夢縈瞧他看得目定口呆,不由得一笑,道:“段校尉甫過大劫,心下一緩,便開始放肆起來嗎?”


    段少胤愕然道:“卑職不敢。”


    刑夢縈嫵媚一笑道:“若在滇成王麵前,你這可是大不敬。但對身為女人來說,你卻給足了哀家麵子。”


    段少胤見她語氣和善,重新起身道:“不知王後找卑職何事?”


    刑夢縈看向後方袁小翎,使過眼色,袁小翎作揖一聲,緩步退下。此處,僅剩下刑夢縈和段少胤兩人。刑夢縈道:“哀家與袁副參尉一見如故,故奏請王上,讓她在冬獵之時,暫當哀家護衛,段校尉不會反對吧?”


    段少胤忙道:“此事由王後做主,卑職定當遵從,絕無二言。”他暗忖道,難怪最近鮮少見到袁小翎,原是被刑夢縈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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