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三飛聳了聳肩,一臉無奈道:“若你是為了脫罪,才說出這番言論,那倒是讓我受傷。我可不是為了這樣,才交你這朋友。”


    段少胤訝然道:“難道你也認為我是兇手?”


    沈三飛白他一眼,不悅道:“你當我跟他們一樣,都是腦袋不靈光之人嗎?說來可笑,這些人平常自稱是英雄,到處行俠仗義,結果竟比牛還笨。”


    段少胤苦笑道:“他們不是笨,而是擔心。”


    沈三飛問道:“擔心什麽?”


    段少胤沉思半晌,仰首歎道:“你有看到其他人的反應嗎?他們並非怨恨,而是失望。因為如果我不是兇手,其他人就可能被懷疑。盲阿七是金蟾島的人,那些江湖豪傑屬於外人,自然會擔心金蟾夫人對他們起了疑心。”


    沈三飛驚道:“難道就因為怕自己被人懷疑,就可以這樣誣陷他人?”


    段少胤揮了揮手,甚感無奈道:“事實就是如此。”他環顧四周,問道:“對了,你把我帶過來這裏做什麽?”


    沈三飛歎道:“金蟾夫人怕引起下人恐慌,所以先把盲阿七的屍體移至這廢棄柴房。我想說既然你在場,不如看一下,說不定能發現端倪。”


    段少胤點頭道:“也好。”他走進柴房裏,屋內的茅草堆上,鋪著一大張白布。段少胤不須過問,也知道白布底下就是盲阿七。段少胤讓身旁的慕容琴去門外等候,以免她看到死人屍體會感到不適。


    沈三飛將白布掀開,隻見盲阿七的臉被劃花,背脊上有一個顯而易見的傷口,死法與先前兩人如出一轍。段少胤想起盲阿七的雙眼,伸手一探,發覺並未有人皮覆蓋。


    沈三飛見他反應古怪,納悶道:“有發現什麽異狀?”


    段少胤正色道:“他是名瞎子。”


    沈三飛沒好氣地瞪他一眼,語氣透出不悅道:“我若看不出來,那我也是個瞎子了。”段少胤被他逗得啞然失笑,將稍早之事告訴他。沈三飛聞言大訝,驚道:“按照你這麽說,那盲阿七本來不是瞎子?”


    段少胤點頭道:“不錯,他非但未眼盲,而且武功不遜色。”段少胤指著屍體,歎道:“但眼前這具屍體,卻是貨真價實的瞎子,那表示盲阿七或許未死,可能是詐死。”


    沈三飛皺眉道:“會不會其實你見到的那人,他並非盲阿七,是有人刻意假扮盲阿七?”


    段少胤搖了搖頭,苦笑道:“既是如此,那他為何要大費周章假扮盲阿七?倘若他要殺了盲阿七取而代之,那他不該讓眾人見到盲阿七已死。”


    沈三飛越聽越胡塗,也被搞得亂了。他摸了摸頭,無奈道:“倘若盲阿七真是詐死,那他所圖的究竟為何?”


    段少胤沉吟半晌,沉聲道:“他在這時候訛人死訊,定不會存好心。若我沒猜錯的話,他或許想要自由,不受束縛。”


    沈三飛呆然半晌,不解道:“難道他被金蟾島的人困住了?”


    段少胤灑然一笑道:“困住他的人不是金蟾島,而是眾人灼灼的目光。你仔細想想,現在已經死了兩人,倘若他是兇手,若要再出手殺人,勢必被人警戒。可是若他是死人,誰會相信死人複生後殺人?”


    沈三飛微一錯愕,訝然道:“難道他真是兇手?”


    段少胤苦笑搖頭,籲了一口氣道:“從目前跡象來看,他很有可能就是兇手。當日我與慕容琴來到這裏,也是盲阿七指引我們去附近逛逛。當時我便納悶,為何不讓我們先將行囊安置,再讓我們到處走走。”


    沈三飛恍然道:“難道他也是這樣跟王棋所說?”


    段少胤點了點頭,應聲道:“不錯,倘若他這樣說,那王棋很可能就會落單。你看他們身上的傷口均在後方,毫無掙紮,我當時便有所懷疑,這人若非他們所信任之人,那就是他們根本不會懷疑的人。”


    沈三飛心中一懍,駭然道:“他們不會提防金蟾島的下人,更不會提防一個瞎子。”


    段少胤笑了笑道:“不錯,正是如此。”


    沈三飛問道:“你有何打算?”


    段少胤仰首歎道:“敵人在暗,我方在明,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若要抓到這隻老鼠,必然要撒其飼料引誘他出來。”


    沈三飛驚道:“你不會告訴我想用琴夫人當誘餌吧?”


    段少胤默然片刻,沉聲道:“你還想再死一個人嗎?”沈三飛本想說些什麽,但見到他雙目中透出堅定神色,彷佛有一股強大自信,頓時將話語吞迴喉嚨。


    沈三飛搖頭歎道:“你若執意如此,那絕對要好好保護她。她若真有什麽意外,你的失控將比一百個盲阿七還可怕。”


    段少胤笑道:“放心好了,我比你更擔心。”


    兩人商討了一會,告罪一聲,段少胤帶著慕容琴返迴別院。今天一個折騰,讓他累得倒頭就想要睡去,連動都不想動。慕容琴替他褪靴脫袍,溫柔地推拿按摩一番,他很快就在這舒服時光之中沉沉睡去,直至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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