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皇妃的弟弟!”孫傳堯推開邱澤,轉身靠到馬廄的隔板上,不屑道,“你知道我是紅雀,也知道我是龍岩國的人,身上犯案累累,現在就可以去官府告發我。反正你和趙倬良聊得來,用我的命為你換個一官半職,或者交給趙家動用私刑來殺我。你想怎麽做隨便你來選擇,反正不栽在你手裏,也會落在李景宣手裏,見我一次就少一次機會,想好就快點動手吧。”


    馬廄內一匹黑色的駿馬聽到響動,抬頭看著兩人,甩了甩鬃毛,轉身走到牆邊,仍舊安靜地站著。


    “你這說得都是什麽話?你的身份我從來沒有對外人說過,我沒告訴你我姐姐的情況是怕你誤會,難道我還要為她的身份向你道歉嗎?”


    孫傳堯靠在馬廄邊,沒有答話。


    邱澤緩和語氣道:“阿堯,是我不對。你快點離開長安城,我們經常有貨物出入長安,我可以掩護你出城。別迴涼州,找一個冷落安靜的地方生活下來,比你現在這樣要好很多。”


    “來不及了,我現在人在越王府,無故失蹤,會讓他們更加懷疑我的身份。”孫傳堯蹲下身坐到木基上,搖了搖頭,無奈道,“到時候還會連累你陪我一起治罪,李景宣不會放過我們的。”


    孫傳堯起身想要離開,卻被邱澤拉了迴來。與此同時,一位青年走了過來,好奇地望著兩個人,朗聲道:“邱澤,你在和誰說話?”


    少年穿著青色衣衫,長發用布條在頭頂紮了一個發髻,麵容俊朗,身姿挺拔,腰際係著素色衣帶,衣帶上垂著一塊鳥獸圓形玉佩,帶著長長的淺草流蘇,身後閃出一位衣著幹淨,眉清目秀的孩子,正是韓縝。


    邱澤望著青年,神情微變,低語道:“阿堯,他是趙倬良。”


    孫傳堯打量著趙倬良,看到對方腰際的短刀,神色異常平靜,沒有答話。


    趙倬良望著孫傳堯,淡然一笑道:“邱澤,你是不是應該也和我介紹一下你的朋友。”


    邱澤將孫傳堯擋在身後,勉強道:“他叫孫傳堯,我們認識很長時間了,這次他到府邸來找我,說些舊話。”


    “阿堯哥哥。”韓縝認出了人,言語興奮地跑到孫傳堯身前,抱住腿腳,抬頭揚著嘴角,笑得很是開心。


    趙倬良忍不住也笑出了聲,關切道:“你這個朋友還真是有趣,既然找你為什麽要從後門進來,這張臉是怎麽迴事?好像還被人打過似的,沒什麽事吧?”


    孫傳堯望著韓縝,冷冷地抓著對方手腕,往邱澤身上推去,與趙倬良擦肩而過,從後門走出了邱府。


    “怎麽迴事?”趙倬良覺得沒趣,一臉疑惑,無奈道:“我可是第一次見他,你們兩個剛才起爭執了嗎”


    “他平時話不多,待人冷漠,和我是有些不開心的事情。”邱澤答道,抓著韓縝的手交給仆役,與趙倬良緩步走向庭院。


    “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


    “你別多想,大家都是朋友。”


    “不會。”


    兩人走進花叢小徑。邱澤沉默良久,沉聲道:“倬良,紅雀案子怎麽樣了?”


    “我問過李景宣了,他們還沒有查到兇手。”趙倬良緩步走著,心不在焉地望著庭院的景致,接話道,“等到二哥迴來,他和李屹關係不錯,手上還帶著一些兵力,就是把長安城翻過來,也要找到兇手。”


    邱澤道:“你們和李景宣到底是怎麽迴事?”


    “李屹是李景宣的哥哥,李景宣生日快到了,前兩日皇上在朝會上發布詔書,十九日那天會冊封他為太子。”趙倬良漸漸沉下聲調,解釋道,“李屹當然知道這件事情,他們兄弟之間也不是一點情義都沒有,隻是皇帝與莊賢妃不睦,遷怒到李屹。當初他不想去益州,皇上他封為王,不給一兵一卒,派發幾名隨從,趕他過去。如今他若是想迴長安,必須得到皇上許可,就連長安的母親和族親都見不到,心裏當然滿是怨仇。至少要為自己考慮一下,萬一李景宣認為他是威脅呢?我們要早做準備。”


    邱澤道:“趙處俊迴長安不隻是為了報仇?”


    趙倬良道:“仇我們當然要報,不過迴來打探一下消息也很重要。”


    “邱澤,你不錯啊,平日不關心朝政,人還挺機靈。”趙倬良拍了拍邱澤的肩膀,說道,“你可是我們的人,就算在長安沒有官職,到了益州就是我們的天下。”


    邱澤低聲道:“我們是不是還可以依仗吐蕃國力,這幾年聽說吐蕃王尚武練兵,這個消息應該不會錯吧。”


    趙倬良意味深長地笑道:“走吧,我們去前院比試一下刀劍,我看你手上幾招很厲害,我也想學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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