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昭寧道:“溫將軍,據我猜測,韓陽夜間巡查至此,見到紅雀行兇,慌忙逃跑之際,才將名牌落在地上。從他們身上下手,肯定能找到線索。殿下,這個案子交給我追查下去,讓我們刑部協同辦案,找到兇手會更快一些。”


    何雲驚詫道:“昭寧!不可無禮。這是謀殺親王的大案,萬一延誤了破案時日,你我可都擔待不起。”


    劉昭寧爭辯道:“何叔,我們現在有線索,為什麽破不了案?”


    李景宣道:“昭寧,這件案子你可以以刑部的名義協同辦案,但是不管找到什麽線索,行動之前都要向我匯報,不可擅自主張。”


    李景宣接著道:“溫喬,這幾日你帶領南衙禁軍加強城內值守工作。在城門外加設置路障,嚴查出入長安的行旅商客。此人武藝高強,行事乖張,隨時可能再次行兇殺人。注意攔下從河西道來的旅客,年齡在十四至二十三歲之間,身形伶俐的少年,嚴加盤問,記下其在長安的住處,不能落下任何可疑的人。”


    溫喬,何雲和劉昭寧領命,其餘侍衛繼續清理著現場。


    李景宣離開之後,何雲皺眉道:“昭寧,你還真會給我找事,萬一破不了案,我這刑部尚書的官怕是做到頭了,你也要被降職處罰。”


    劉昭寧道:“何叔,你別泄自家人的氣,你怎麽知道我破不了案子。紅雀現在就在城內,溫喬守著城門,他走不出長安,我肯定能把他找出來。”


    何雲搖了搖頭道:“我看他根本就不是人,應該是哪個家夥閑著沒事找來的鬼魂,讓鬼魂來殺人。你看這些侍衛都沒拔刀,這哪是人犯下的案子。”


    劉昭寧歎聲道:“何叔,大白天,你怎麽盡說些滲人的話。溫將軍,你說呢?”


    溫喬淡然一笑道:“劉侍郎在案發現場找到南衙禁軍的名牌,沒在景宣麵前說是我指使韓陽殺死崔利成,已經很給我麵子了,還有什麽好說的。”


    劉昭寧轉動著深褐色的眼眸,略略撇著嘴,顰眉道:“溫喬,你能不能不要說這些沒用的話。我們什麽時候去禁軍府地牢?”


    溫喬冷笑著,故意拖著長音道:“現在就去,還要叫來韓和昨夜在此值班的侍衛,一並問話。這韓陽我印象裏就是話多,到時候又是牢騷滿腹,沒一句正經話。”


    劉昭寧笑道:“溫將軍,我們快走吧。”


    禁軍府審訊室內,燈火昏暗,石壁上吊著幾盞油燈,恍恍惚惚照著桌椅和各種刑具。


    韓陽等人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連磕著頭道:“溫將軍饒命!小人什麽都不知道!小人每日值守夜班,勤勤懇懇為將軍辦事。長安城外上有老母,下有妻子和兩口小兒。小人賤命一條,將軍殺了我,怕也是髒了將軍的手。”


    另外三名侍衛聽到韓陽這麽說,怕也是出了大事,連忙跟著跪地求饒。審訊室本來就是石壁打造的小間,被這些人吵得震耳欲聾,什麽話都聽不清楚。


    溫喬耳邊聽到的都是求饒聲,厲聲答道:“好了!好了!韓陽,沒人要你們的命。這次劉侍郎來就是問你們幾句話,據實迴答就可以了,如果有半句謊言我也救不了你們。”


    韓陽等人轉眼望著劉昭寧,劉昭寧穿著一身緋紅裙衫,黑發上插著一根桃木簪子,倚牆而站,容貌端正,自有少女的美貌,又不失灑脫自如的利落,兩種氣息渾然天成,更顯其光映照人。


    劉昭寧走到韓陽身前,問道:“你們昨天在街上一共抓了幾個人?”


    韓陽答道:“三個,不,二個,還有一個跑了。兄弟們嫌麻煩,也就沒追。這些人喝了酒,還和我們起爭執,我們就打了他們,還用刀砍傷他們,好不容易才將他們抓迴來的。溫將軍,我們不是故意讓那個人跑的,你也知道喝醉酒的人力氣大。天色又黑,我們兄弟擔心走散,他們對我們下重手,也就沒追。溫將軍,饒命!”


    溫喬抱著長刀靠在牆邊,冷言道:“這次不治你們的罪,聽劉侍郎說下去。”


    劉昭寧道:“你們抓人是在什麽時候?”


    韓陽道:“亥時,小人迴來交接犯人,記下了時間,所以記得清清楚楚。”


    劉昭寧問道:“你在街上有沒有看到其他人?”


    韓陽與其餘侍衛麵麵相覷,思索片刻,答道:“除了三名醉漢,什麽人都沒看見。”


    劉昭寧點點頭道:“韓陽,你把抓來的兩個人,帶到這裏。其他人沒什麽事,你們迴去吧。”


    不久,韓陽帶來兩名男子。兩人衣衫不整,神色恍惚,身上一股酒味,嘴裏還念念叨叨著胡話。


    劉昭寧靠在方桌邊,問道:“你們昨晚應該是三個人,還有一個人他叫什麽名字?住在哪裏?”


    男子望著劉昭寧,脖子一橫,滿眼不屑道:“你是誰?我們為什麽要迴答你的問題?莫名其妙被抓到這裏,老子已經夠煩的了,別再讓我迴答這種無聊的問題!”


    劉昭寧狠狠拍著桌子,上前抓起男子的衣襟道:“你想一輩子待在牢裏?實話告訴你,待不了幾天,你就會被獄卒活活打死。”


    男子瞥了一眼劉昭寧,沒有答話。


    劉昭寧看著身邊的侍衛說道:“動手!這家夥不肯說話。”


    獄卒看著劉昭寧,又看了看溫喬。溫喬點點頭,作了手勢。侍衛拿下掛在牆上的木棍,對著那兩名男子又拖又拽地猛揍起來,直到地上濺滿血跡,才停下手。


    劉昭寧悠悠開口道:“現在可以說了嗎?”


    兩名男子互相埋怨,各自搶話道:“他叫王五,與我相識五六年。我們平日靠撿些破爛,換錢買酒喝。”


    “他住在常樂坊,我認識他的住處。”


    劉昭寧指著其中一個人,說道:“你帶我們過去。”


    侍衛將另一人押迴牢內。劉昭寧轉身拿起桌上短刀,準備去常樂坊。


    溫喬站直身體,冷漠道:“昭寧,我和你一起去。常樂坊外民聚集,人群混雜,我們一起去比較好。迴來之後,我也可以向景宣有個交待。”


    劉昭寧沒有猶豫,將短刀藏在身上,爽快道:“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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