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歡抓過他手中的紙筆,飛快地把題目重新寫下,卓文君這會兒重新一種一種排列辦法嚐試推算起來。


    這一次,李敢都已經拆人來說,前頭就要出關口了,卓文君依舊沒有停止推算。


    直到某一瞬,她憤怒地折斷了手中的毛筆,白淨如玉的臉上,瞬間沾滿了飛濺起來的細小墨汁黑點,宛若長了半張雀斑的臉:“三百六十種!我說的對不對!”


    李歡豎起大拇指:“頂!靚女!你是真的頂!說吧,你有什麽要求,隻管提吧!”


    邊上的張騫嘴巴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麽,但是卻憋了迴去。


    “要求……”卓文君疲憊異常,“我還沒想好,我現在腦子都已經不太靈活了,我得睡一覺,然後再仔細的思考這個問題。”


    她竟然說睡就睡。


    初一讓人抬著細長的抬椅,把卓文君固定在抬椅上,上頭還有一把不大不小,不高不低,用來遮太陽的傘。


    張騫下馬,和李歡一邊走,一邊解釋道:“這是蜀地有錢有身份的人,常用的一種過棧道的辦法。”


    “這難道不怕掉下去?”李歡看著前方蜿蜒曲折,掛在山腰溝壑之間的棧道,下意識的往裏邊挪了挪。


    “就是因為害怕,兩腳發軟,這才直接睡一覺,讓仆從抬著過去,就跟沒事兒一樣。”


    李歡聞言,啞然失笑:“這就不怕掉下去啊?”


    “仆從如果抬著主人掉下去,那麽他的全家都會因此喪命。”張騫一副理所當然的笑容:“所以,這一點完全不用擔心。”


    李歡深吸幾口氣,卻也不太好意思直接讓李敢攙扶著自己走路,但不管是張騫,又或者是李敢的身手,肯定都不會讓自己掉下去。


    於是,李歡前後皆男、左右皆男、男上加男,多重保險後,安然的走在棧道上。


    “蜀道難,難於上青天,蠶叢及魚鳧,開國何茫然?”李歡看著群山萬壑,忽然發自內心的吟誦起來了詩作。


    原本看出他膽怯的張騫,正準備拉著他說話,轉移注意力後就不會怕了的,可忽然聽到李歡這一聲吟詠,頓時睜大了眼睛!


    躲在抬椅上的卓文君,也立刻伸出了半個腦袋,訝然地看向了李歡。


    “師父,好啊!這真好!”李敢很煞風景,大唿小叫起來。


    “還有嗎?君侯?”卓文君也忍不住嬌滴滴的問道。


    李歡本想說,自己隻是隨口而感慨,畢竟在他以前生活的那個時代,所謂的棧道,隻不過是後人弄出來的旅遊風景區,哪裏有現在這種真正投入生產生活中的棧道更為觸動人心?


    隻是,看著幾人渴盼的眼神,李歡心中默默的念了一句:“李太白啊李太白,誰叫你晚生呢?什麽你的詩,現在到了我這,就是我的詩!”


    “當然有!”李歡狡黠一笑:“這可算是你的願望要求?”


    “這怎麽能算?你都已經念出來了。”卓文君像是真的戀愛腦上頭:“君侯要真是為奴家寫詩,那也得專門寫一首奴家的詩,蜀道難一聽就不是寫給奴家的。”


    從妾身到奴家,誰知道經曆了什麽。


    “這麽說,你的要求,真的想讓我給你寫一首詩?”


    “當然!”卓文君小嘴一撅:“但是這首詩,也要先寫完!”


    “好說!”李歡看向前方的山穀,悠然道:“爾來四萬八千歲,不與秦塞通人煙!”


    左右看看,又吟誦一聲:“西當太白有鳥道,可以橫絕峨眉巔。地崩山摧壯士死,然後天梯石棧相鉤連。上有六龍迴日之高標,下有衝波逆折之迴川。”


    收迴俯瞰峽穀江流的目光,李歡仰頭看天,長籲短歎,果真看到黃鶴飛天,於是又妙手天成:“黃鶴之飛尚不得過,猿猱欲度愁攀援。青泥何盤盤,百步九折縈岩巒。捫參曆井仰脅息,以手撫膺坐長歎。”


    後邊的,就沒有了,等李太白以後自己補充吧,做人不能太不厚道了。


    “沒了?”卓文君果真不是容易糊弄的小女子:“按照詩作的情感而言,不應該就沒了?”


    “這是即興而作,我說沒了,那肯定就是沒了,要不最後確認一遍,你真想要我為你寫一首詩?”


    卓文君咬了咬嘴唇,模樣誘人犯罪:“不錯,君侯寫給陛下的詩作,早就已經在長安城流傳了開來,奴家不過一介商賈之女罷了,身份微薄,可如果能得君侯一首詩作,君侯的詩流傳千古,奴家也一樣可以流傳千古!”


    李歡豎起大拇指:“好心思,好計較!我還以為,你會以此為要挾,想要造紙術呢!不爭一時利,而爭萬世明!”


    “奴家的心可不小,就看君侯的詩作,是否能讓奴家流傳千古了!”卓文君這會兒的狡黠的笑容,讓李歡腦海中隻有三個字浮現而出“好騷啊!”


    “一首怎麽夠,我送你兩首詩!”李歡脫口而出:“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李延年這會兒還不知在哪裏混日子呢,自己堂堂的大漢君侯,這詩作,自己拿來用用,有什麽不可?


    卓文君驚唿一聲,反應之大,差點直接從抬椅上掉下來,她轉過身,趴在椅子上,一雙清澈的眸子,楚楚可人的看著李歡。


    李歡是玩鬧心思大起,畢竟玩一玩,又不會懷孕不是?


    “娉娉嫋嫋十三餘,豆蔻梢頭二月初。


    春風十裏陳倉路,卷上珠簾總不如。”


    眼看著卓文君眼淚都快流出來了,情緒都烘托到這裏了,李敢這個二逼忽然咋咋唬唬的驚叫起來:“好句子!好句子啊!師父!”


    卓文君羞澀的躲在椅子後,李歡收迴了調戲的目光:“好在哪裏?”


    “呃?這個……”李歡一時間手足無措:“師父,好在順口?”


    “下次別吭聲,沒人把你當啞巴!”一邊上的張騫鬱悶地罵了一句,君侯這樣聰明的人,怎麽會有這麽愚蠢的弟子呢?


    李敢鵪鶉似的縮著頭,邊上的甘夫道:“蜀道上是極好練習射箭的場所,我和你走前頭。”


    李歡忙道:“別嚇到人!”


    這年頭背著兩口強弓,不亞於他以前那個世界背著兩把大阻。


    “師父放心,我們是披甲的護衛,路人知道我們不是賊寇。”李敢得以逃脫師父的問話,智慧一下都暴漲了起來。


    “君侯,若是覺得此女聰慧,何不……”張騫深得男人心,笑吟吟的看向了李歡。


    有些事情,你若是不方便做,我可以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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