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當戶聽完兒子李陵這一番話後,也是大感有道理,如果李侯真的要對付自己等人,可能是這樣的嗎?


    “你把方才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的細說一遍!”李當戶轉頭看向身邊的仆從。


    仆從也不敢有分毫遲疑,立刻認真地把方才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李當戶聽完後,忍不住看著兒子歎息了一聲:“看著樣子,你三叔還是不打算原諒我們啊!”


    “這是大父和三叔的事情,卻也未必就一定會牽涉到阿父和三叔的關係。”李陵眼珠轉了一下:“我聽人說,三叔已經到了婚娶的年齡,如果父親可以為三叔操辦婚事,或許對於而今的情況,會有所改變也說不定呢?”


    李當戶摸了摸兒子李陵的頭,感歎道:“孩兒,有些事情不是一件事情兩件事情就能解決的,有些誤會,也不是短時間之內,就能冰釋的。”


    李陵仰著頭,有些不解地看著阿父;但是李當戶卻已經不想說什麽,轉身離去了。


    李歡剛剛下馬,白芷就已經迫不及待的湊了過來,低聲耳語了一句話。


    “什麽?”李歡聽完之後,有些不可思議地看了看白芷。


    白芷嬌容微紅:“這樣的事情,妾身又怎麽敢亂講?”


    “無妨,不外乎就是推遲一些行程罷了,讓人準備吃食,我都快餓死了!”


    白芷嫣然笑道:“君侯放心,一切都準備著呢,您一迴來,就能開席了。”


    李歡迴頭看了一眼張騫和甘夫,招唿著兩人一並登上高台。


    張湯的廷尉府是什麽地方?


    蚊子飛進去,有幾隻翅膀都要被數清楚,更不用說這些被抓進去的人了,還沒見過誰能囫圇圓兒的活著出來呢。


    甘夫就是囫圇圓兒活著出來的,甚至於身上的衣服,都沒有被監獄裏邊的惡臭氣息侵染絲毫。


    張騫這個老實人已經嗅出陰謀的味道,甘夫這個被設局其中的老實人,也是一副一言難盡的表情。


    迎著夕陽吹著風的時候,李歡感覺自己的頭上寫了三個字——老實人。


    “君侯?”張騫臉上充滿了歉意。


    李歡無所謂地笑了笑,他轉手提起一張長弓來,丟給了張騫身後,臉紅得厲害的甘夫。


    甘夫一抬手,有些不明所以地接住了長弓。


    李歡抓起一根箭矢來,指著遠處停歇在木柵欄上的小麻雀:“甘夫能射中嗎?”


    甘夫眯眼看了看,這會兒正好背光,夕陽不僅刺眼,小麻雀也像是一個芝麻小點一樣,他都有些驚奇,李歡的眼睛竟然這麽好,能看到那麽樣的一個小點。


    “可以。”甘夫聲音出口的瞬間,箭矢就已經帶著破空聲唿嘯而出。


    李歡隻感覺弓弦振動的聲音,讓他有些輕微的耳鳴,就看到一道黑色的閃電,在夕陽下瞬息極遠,木柵欄發出爆裂的聲音,一根箭矢狂暴的洞穿一切。


    鋒利的箭頭鑽破堅硬的木杆後探出被夕陽照射,倒映一抹刺目的寒芒。


    李敢大叫了一聲,抓著欄杆滑下高台,衝到了木柵欄邊上,看著那被釘死在木杆上的小麻雀。


    “不如來教授一下我這個徒兒射箭如何?你看把他嚇成這樣。”李歡摸著下巴上的胡茬,似笑非笑的看著甘夫。


    甘夫抱拳道:“求之不得!”


    張騫眼中還是有些許歉意,李歡示意他坐下,然後說起來了卓文君的事情。


    “聽說她的夫君自從成婚之日,就一直臥病在床,剛剛白芷和我說,卓文君夫家來人奔喪,告訴她,她的夫君在清晨的時候咽氣了。”


    張騫想了想,搖頭道:“那家人已經落魄了,不然怎麽會迎娶一個商賈之女?”


    李歡笑了一聲:“秋天的時候,大軍會北征。”


    “這是必然的事情。”張騫頷首道。


    李歡沉吟道:“我也會相麵,你此番追隨大軍北征,歸來時候,一定會被封侯。”


    張騫愕然的看著李歡,似乎有些不敢相信這話一樣。


    李歡杵著下巴,看著不遠處兩道倩影:“我想用這兩人,換迴你在匈奴的妻女,不知你……”


    “這樣做,我可能會成為朝廷上下的恥辱了。”張騫苦笑一聲。


    “你不願意?”李歡看著張騫的眼睛。


    張騫歎息了一聲:“君侯,你應該清楚,匈奴人和我們漢人不一樣,趙信背叛陛下之後,我們會殺戮他的妻女;但是這樣的事情如果放在匈奴人那裏,匈奴人不會這麽做,所以我的妻兒,在匈奴其實更安全,如果我們真的有一天,能飲馬北海,那我的妻兒迴到長安後,也是與有榮焉的。”


    李歡摸了摸鼻尖,感覺這些事情,似乎真的沒有自己想的那麽簡單,禮法大於人倫。


    “白芷,告訴趙信妻女,從明日起,不要再去田間地頭耕種,讓她們來服侍你和翠花。”李歡心中不快,但是也不想遷怒於他人。


    白芷聞言,先是一驚,隨後滿心歡喜的退下。


    張騫遲疑著,似乎有什麽話想說。


    甘夫這會兒和李敢在夕陽下射箭,甘夫卻隻是教李敢開弓如滿月後,便保持著這個姿勢。


    李歡隱約聽到風把兩人的聲音帶到了耳邊。


    甘夫說:“強弓不可輕開,一但開弓則必殺人……”


    李敢狡辯:“戰場上人多如螞蟻,隻要能射猛箭,則定可破甲殺人。”


    “君侯,我……”張騫飽含歉意的開口,卻被李歡打斷:“張兄,我在這個世上沒幾個朋友,你是我最好的一個朋友。”


    張騫眼中的歉意瞬間如同夕陽灑落在溪流邊上的柔波,拍散在了河灘上。


    “卓氏女不迴去奔喪,她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做,更何況,她對於那個人本就沒什麽情意可言。”李歡看著天地都快陷入黑暗,無奈的歎息了一聲:“長安無事,不如陪我入蜀走一趟?”


    張騫本想說,長安事多的,但聽著李歡這麽一說,也就安然地點頭。


    翌日,張騫上表,請求跟隨李歡一並入蜀,得道皇帝劉徹的特許。


    霍去病的上奏,卻被皇帝駁迴……


    這讓李敢興奮萬分,大搖大擺的從霍去病的軍營裏,挑選了兩百衛隊,隨行護衛李歡。


    臨行前,李歡特意留了一個心眼,去拜見了一番阿嬌。


    劉徹讓自己做了一會兒老實人,自己也得憑實力讓劉徹做一迴老實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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