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能有什麽明路?”李歡無奈搖頭:“你是撒網的人,卓氏是網中魚,貴人是和陛下一起吃魚的人,要是吃魚的人到了你的網裏,後果可想而知?”


    聽完這番話,桑弘羊忽然向著李歡一揖到地,隨後快步向著遠處花間小道上的倩影趕了過去。


    李歡見狀,聳聳肩:“真是一個不怕死的家夥!”


    “君侯!”卓文君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忽然蹦了出來。


    李歡翻了個白眼,都不想理會這女人,直接揮了下手,叫來了四個護衛,帶著他進山,去霍去病練兵的軍營去。


    山不過來,但我可以向著山走去。


    卓文君見狀,笑盈盈的跟在李歡身後,初一急忙向著她使眼色,似乎不想自家的小姐惹怒君侯。


    但是,卓文君卻滿不在乎,拉著初一的手,就跟在了五人身後。


    “小妮子,你跟著我想幹嘛?難道不知前方山高林密,我對你做什麽,任由你唿喊,也無人能聽得見?”


    李歡迴頭,滿臉獰笑,眼神放肆的在卓文君身上打量,宛若一個變態。


    卓文君紅著臉道:“此番若是拿不下這些東西,我和死了也沒什麽區別,君侯如果想這樣做,又何需以天為被、以地為床?隻需讓人知會一聲,小婦人自當掃榻相迎!”


    對付變態,隻能比變態更變態,李歡咬了咬牙:“你這麽浪,你夫君知道嗎?”


    “我夫君自從我成婚之日,就臥病在床至今,就算是知道了,又能如何?”卓文君越說越大膽,甚至還有意挺起胸膛,純然一副女流氓姿態。


    李歡揉著額頭,沒法把桑弘羊的漁網計劃說給她聽;自己泄露了,最多被訓斥一頓,但是卓文君肯定要立刻腦袋搬家。


    隻是,這卓文君……似乎倒也符合原本曆史記載的卓文君,不然也不可能夜奔,成就佳話後,又和司馬相如,幹起來那種坑死老爹的勾當。


    “那行吧,你既然喜歡跟著,那就跟著,別叫山裏的老虎叼走了就行。”李歡惡狠狠地詛咒著,立刻讓護衛牽來馬匹。


    他的馬兒已經被撞死在衛青家的圍牆上,隻能等日後看是否有機會,購買一匹良馬。


    卓文君見狀,也立刻讓人去把自己的馬牽來,有意無意地湊上前去和李歡說話。


    邊上的護衛們一個個都是大家懂的笑容,主人愛他人之婦,幾乎都已經成為了這些人茶餘飯後的談資,這送上門的他人之婦,要是阻擋了,難免讓君侯不快。


    隻是,這些護衛怎麽都想不到,李歡心中正在吐槽他們,居然如此不懂事,攔都不會攔一下的嗎?


    “君侯,造紙術聽聞也準備放開?不知道有沒有這樣的事情?”


    “你覺得天上的餡餅,每一次都會砸到你頭上?”李歡真是無語,這小妮子都還不知道自己成為了家族、皇帝的工具。


    卓家用她來打通關係,到時候,就算是真的拿下了新式煉鐵爐,鹽的提純辦法,所得的一切,也都會成為他家族哥哥們的掌中之物,與她能有幾分幹係?


    桑弘羊則利用她布謀卓家,為皇帝的大業鋪路;卓家自以為深得黃恩,可日後就會發現,一張巨大的網,已經把整個卓家,包括天下所有的商家,死死地網住……


    “既然這餡餅始終是要落到人頭上的,那為什麽就不能落到小女子頭上?”卓文君嘻嘻的笑著,早就沒有那日來的時候,一副故作成熟的少婦裝扮,此刻的她天真得宛若一個少女。


    李歡也忍不住笑了起來:“聽說你那位臥病在床的夫君祖上,是為高祖皇帝抗纛的勇士?”


    “若不是有這些祖宗蔭庇,妾身又怎麽能得到大農令的親筆文書?”卓文君精致的鵝蛋臉上,浮現一抹憂愁:“聽聞君侯精通岐黃之術,小女子也請求君侯能為我這位苦命的夫君診治一二。”


    “事後再說吧。”李歡本就沒有多少救苦救難的心思,卓文君這個早夭的夫君,曆史上更無什麽名字記載;同樣,李歡也不想把自己弄成救苦救難的神醫。


    當然,最主要的是,他念的書,並不是醫科專業,不管麵對什麽樣的疾病,都會有種捉襟見肘,極度吃力的感覺。


    走進山林,清涼之意撲麵而來,卓文君被拒絕,卻也毫無感覺,足可見她與自己的那位夫君,其實也談不上什麽感情可言,更多的隻可能是利用罷了……


    “君侯,聽聞……”


    一張小嘴吧嗒吧嗒的說個不停,李歡自然而然的進入到了一種賢者狀態,怎麽麵對霍去病,才是一個更大的問題。


    “前方就是去病練兵的地方。”李歡看了一眼一路上說個不停的卓文君,指著前方:“你要過去嗎?”


    “去!”卓文君果斷點頭,李歡無奈地搖頭:“你還真是不知道什麽叫做怕啊!”


    “嘻嘻,有君侯在,如果還覺得害怕,那就是對君侯最大的羞辱!”


    李歡豎起大拇指,不愧是商賈之女,拍馬屁都拍的讓自己如此舒坦。


    “君侯!”


    負責放哨的軍卒第一時間發現了李歡,立刻縱馬過來,抱拳一禮。


    李歡神色有些不自然:“去病在做什麽?”


    “剛剛從校場上下來……”哨兵的神態有些遲疑。


    李歡見狀,忙問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君侯!您能不能勸說一下將軍,兄弟們實在是有些扛不住了。”


    “哦?怎麽迴事兒?”李歡問道。


    “霍將軍上次迴來之後,就把兄弟們往死裏操,負重山地奔襲三十裏,都變成了日常每天要做的訓練,不少兄弟都累得快趴下了。”


    李歡頭皮發麻:“山地三十裏負重奔襲?”


    哨兵略感難為情:“霍將軍也是和我們一起跑的,他每次都第一個完成,坐在那裏一刻鍾後,兄弟們才能到達……”


    李歡聽完,頭皮更加發麻,這說明啥?這說明霍去病心中的恨,完全就沒有消減分毫啊!


    “君侯,前頭就是將軍的大帳,還請君侯開開恩,兄弟們並非是懶惰之人,可並非人人都是如將軍那般天賦異稟之輩,實在是有些扛不住……”


    “放心吧,我會勸說的。”李歡點了點頭,翻身下馬,他迴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卓文君。


    可卓文君這小少婦,就像是能感覺得到危險的到來一樣,立刻和自己的婢女初一躲得遠遠的。


    李歡鬱悶的瞪眼兇道:“就你這樣,還想拿造紙術造紙掙錢?”


    “就我這樣的聰明人,知道君侯和霍將軍、衛夫人之間發生了什麽,該遠遠躲開的時候,就遠遠躲開!”


    卓文君說完這話後,看著李歡瞪眼,立刻嚇得捂著耳朵跑開。


    李歡鬱悶地哼了一聲,甩了甩衣袖,往霍去病的大帳走了過去,心中卻無比鬱悶地默念了一句:


    “去病,你真要打死你的阿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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