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似乎很高興,楚蕭的話讓他有種如夢方醒的感覺,解決了他內心裏困擾多年的心結,雖然聽上去還有點小迷茫,但似乎隱約知道該怎麽做了。


    難怪爺爺會如此推崇楚蕭,原來他看上去是躲起來什麽都不想做,卻在神不知鬼不覺之間給自己未來登基的時候,安排了這麽多的幫手,他這是在幫自己布局啊。


    看到他這智慧的眼神楚蕭就知道他聽進去了,但像他這種滿肚子牛角尖的家夥還得自己想想才行,你說平日裏你爹肯定沒少跟你說這些話,怎麽換一個人說就能聽進去,平日裏把這些太子的金玉良言都當成啥了。


    跟朱瞻基告了別楚蕭直奔楚家莊子,太子一家全都是坑貨,發誓以後要是並非有事那就再也不來了。


    都什麽人啊,淨想著坑他。


    被坑了的楚大爵爺心情很不好,很生氣,人一生氣肝就疼,疼老人說吃啥補啥,那咱今天就吃炒肝。


    原先在後世的時候有次去出差,到了北京吃過一迴,別說這北京無美食,那得看你吃的習不習慣,作為一個正宗的陝西人平日裏吃得就比較重口味,炒肝這種另類的美食他還真吃出點滋味。


    跟陝西人常吃的葫蘆頭有異曲同工之妙,好長時間沒吃了還真有點想念。


    做炒肝得有大腸,買豬肝的時候順手挑了一掛豬大腸,豪橫的扔下二錢銀子讓夥計拎著跟自己迴楚家莊子,這東西做熟了好吃,但爵爺提著一掛大腸刺身走在街上總有點沒麵子。


    爵爺晃晃悠悠的迴了家,一進門沒看見於謙這坑貨心裏很是舒坦,跟仆人一打聽才知道這貨說是去馬廄找他兄弟對飲噓酌去了。


    本不錯,對自己的定位很準確,沒浪費他給那頭驢取名叫驢謙。


    心情恢複些的楚爵爺決定親自來洗這掛豬大腸,不是天生賤皮子,而是怕廚子洗的太幹淨就沒味了,這東西吃得就是那股髒器味,洗幹淨反而不美,蘿卜快了不洗泥麽。


    炒肝算是後世京圈裏比較有特色的小吃,新鮮的豬大腸別洗太幹淨,煮熟了後切成小段,跟切成片的豬肝扔進鍋裏一起煮沸,煮到越爛糊越好。


    沒有醬油難不倒楚蕭,早就讓廚子去買了十幾斤豆豉,放在一個布袋子裏掛外麵,天氣好的時候太陽把豆豉曬出油來,地下放個水缸去接留下來的豆豉油。


    油花花的又有醬油的鹹香,這是過去吃烤鴨的時候才專門製作的一種醬油,是真正的醬油,論調味比那些拿頭發做的劣質醬油強一百倍。


    重油大火,逼著廚子把兩頭大蒜切成碎鹽粒那麽細發,直接扔鍋裏,臨出鍋還得勾芡。


    現在還沒有土豆和玉米弄不出來後世那種澱粉來,但這難不倒咱們偉大的老祖宗,早在唐朝時期咱們智慧的老祖宗就從蓮子粉裏提取出了一種澱粉。


    泄好的一大碗水澱粉直接倒進鍋裏,趁熱給自己盛了一大碗,準備美滋滋的品上一口。


    一口下去楚蕭就後悔了,誰說蘿卜快了不洗泥的,大腸沒洗幹淨有股苦味,那裏麵的東西可跟泥不一樣,雖然吃著是不牙磣,可它吃多了上頭啊。


    “去,把這鍋炒肝給於謙送去,告訴他,此物鮮味無比,不可不嚐!”


    吃個炒肝都沒這口頭福,暴怒的楚爵爺準備讓於謙把這一鍋炒肝全喝了,不能浪費糧食,現階段的於謙還不用去辦互市,得給他找點實現自我價值的差事。


    一下午看著於謙撐得都快噴出來了楚爵爺終於消了氣,心滿意足的讓廚娘準備點精致的晚餐,爵爺準備關起門來對月獨酌。


    天色漸晚的時候飯菜做好了,經過這段時間的教導家裏的廚娘手藝也與日俱增,前些天東宮送來的幾個廚娘儼然已經成了徐二娘的入室弟子,一個個為了學到出家做飯的手藝那叫一個勤快。


    掄大勺的廚子這幾天簡直是人生巔峰,宮裏的廚娘一個個長得就是好看,不過論過日子還得是咱家的徐二娘,看來得找機會去家裏提親了。


    滋嘍一口酒,吧嗒一口菜,楚爵爺看著蒸蒸日上的家事心情也好了許多,但看見褚成仁心情瞬間就不好了。


    這老家夥深更半夜的竟然穿了身夜行衣翻進來了,全身包裹在黑布裏也不怕巡街的斥候給他兩火銃,進了門還躡手躡腳的關上了房門,楚蕭大有一副要喊人抓賊的衝動。


    “爵爺別慌,我是為陛下那件事來的!”


    眼看楚蕭大有一副要喊人抓賊的衝動,褚成仁連忙快步上前給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楚蕭隔牆有耳,沒辦法,今日白天的時候人多嘴雜,他也沒想到朱瞻基他們都在這,所以隻能草草的離開。


    特意等到了宵禁的時候這才順著城牆根溜出城來找楚蕭,目的就是為了把皇帝的命令詳細商討一番。


    “褚廠督有事就說,沒必要這麽做賊心虛吧。”


    楚蕭無奈的歎了口氣,雖說他也清楚如果白天時大張旗鼓的跟他交代皇帝的命令,有八成可能會被藏在暗處的刺客聽了去,畢竟那大俠能來去他家自如,說不準那會就在哪蹲著。


    但其實他打心眼裏不想跟這事有所接觸,開玩笑,跟靖難遺孤攪合在一起,幫著朱棣找建文帝的人能有好下場麽,惹急了永樂大帝他連朱瞻基都能舍出去。


    但既然是皇帝的命令,他也沒辦法公然抗旨,而再看褚成仁坐下後感覺難得有這樣跟自家兒子獨處的時間,一時竟不知該從哪說起。


    “還是我來說吧,褚廠督自從小子我進京趕考後就一直特殊關照到底有何目的,我會試第二的名次不會也是出自褚廠督之手吧。”


    眼看褚成仁支支吾吾了半天,楚蕭最終還是問出了藏在心裏很久的心結。


    他又不是傻子,相反楚蕭對這件事從頭到尾都一直有所關注,在這其中漏洞最大的就是褚成仁,可之前幾次三番的試探褚成仁都沒鬆口。


    原本這件事他已經不想再提起了,你不說那我就當你是送了我一場富貴,可現如今皇帝是擺明了要借他之手聯和東廠把建文帝揪出來,都要摻和進這麽危險的事裏了楚蕭感覺必須把這件事說清楚。


    就算要被迫卷入危險中他也要做到知己知彼,讓他稀裏糊塗的去跟東廠當敢死隊楚蕭可不答應。


    聞言,褚成仁自然知道楚蕭的意思,糾結片刻後他也是終於鬆了口,壓低聲音點頭道:“不錯,楚爵爺好眼力,你會試的名次正是出自本督主之手。”


    “至於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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