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來到這窮鄉僻壤的大明朝後楚蕭就認為自己遭受了一種詛咒,那就是絕沒有這吃獨食的口頭福,但凡家裏今天做點好吃的準有人趕著飯點來蹭飯。


    楚蕭十分懷疑這些蹭飯的都在背後拿小人紮他,否則為啥總是趕著點來搶他的飯食。


    胡亂的把嘴上的油花擦幹淨後吩咐廚子務必把鍋裏的鹵肉藏好,千萬別讓人聞見香味,隨後便準備出去迎接。


    讀書人哪哪都好,就是這規矩多的令人發指,沒理會仆人遞上來的拜帖楚蕭直接來到了前院,一打眼就見李祺夫婦已經在月亮門底下等他。


    “楚蕭見過嫂嫂。”


    沒理會在一旁吸鼻子的李祺,對於這貨楚蕭根本不把他當人,但人家前兩天才新婚大喜這嫂嫂還是要給點麵子的。


    李招娣款款給楚蕭做了個萬福後,李祺上前規規矩矩道:“愚兄新婚不久,今日特來拜見楚爵爺。”


    原來是來見禮的,平輩之間若是新婚過後那是要到平輩家裏去串門的,也算是讓互相的家裏人都認識認識新娘子,可楚蕭家裏就他一人,所以十分懷疑李祺這家夥就是來蹭吃蹭喝的。


    沒看見麽,規矩了沒兩句話這鐵公雞的鼻子就像是嗅到了香味一樣,跟著就要往廚房走。


    楚蕭惱火的要攔著這家夥,你們家窮的揭不開鍋沒錢辦酒席,來我們家蹭飯就有點過分了,可楚蕭剛把他穩住就見於謙那貨欠欠的從後廚走了過來,一手一個肉夾饃吃得不亦樂乎。


    鬥不過這沒臉沒皮的混子楚蕭隻能往廚子身上撒氣,照著廚子屁股上猛踹兩腳,威脅他以後要是再藏不住家裏的飯食就把廚娘送到東宮做飯去。


    朱瞻基一聽就樂了,尚膳監的飯食實在是吃不下去,每天就惦記著楚蕭家裏的廚娘。


    “太孫光臨寒舍,真是讓家裏蓬蓽生輝,卻不知太孫今日兩手空空而來麵色可羞臊否?”強忍著怒氣,楚蕭看向了剛進門的朱瞻基。


    這群家夥湊在一起就從來都沒有好事,李祺那貨已經撐得快翻白眼了,李招娣正在給他捋胸脯。


    朱瞻基大口咬著滿嘴流油的肉夾饃,含糊不清道:“孫姑娘經過你的救治後,這半個月來日漸康複,經禦醫診治後已經無礙了,我是特地過來感謝楚爵爺的。”


    兩手空空來感謝他,楚蕭十分懷疑這家夥就是來故意惡心人的。


    感謝了太孫殿下專程送來的兩袖清風後,楚蕭便擺了擺手道:“謝就不必了,隻是奉勸你一句,年後你就要大婚了,但記住最好多找幾個老婆,千萬別把心思掛在一個人身上。”


    “你是太孫,以後你就是儲君,如果子嗣太少的話可不好,別為了一個人放棄一片森林。”


    這句話楚蕭認為他有必要提前給朱瞻基科普一下,別的不說,就孫若微在曆史上辦過的那些事幾乎可以稱得上是一代妖後,若不是那天太子逼著他去救人,他幹脆都想讓孫若微血崩而死算了。


    沒辦法,就當時那個情況,皇帝剛被刺殺完,太子一家子都等著這張護身符。


    救活了也就算了,以後離那妖女遠點就好,楚蕭可不想自己以後稀裏糊塗的被嘎,而朱瞻基這邊沒法明著說,那就旁敲側擊一下得了。


    不管怎麽說,以後他的子嗣多一些的話,也不至於讓咱們那位大明戰神登上皇位。


    朱瞻基的種就算再怎麽差勁也不至於生的都是戰神,畢竟五百年來能被綁到城門底下的叫門天子也就明堡宗一個。


    一迴頭,朱瞻基幾人把能吃的肉夾饃都快吃完了,這會正逼著廚子趕緊再去烙餅。


    “你他娘的少吃點,現在劁豬的存活率那麽低,好豬肉貴著呢!”


    從李祺手裏搶過肉夾饃,楚蕭肉疼的咬了一口,埋怨著現在的劁豬匠怎麽就不知道把三七這種中藥磨成粉來給小豬仔用上,那可是上好的外傷良藥,化瘀止血,活血定痛。


    別說是給小豬仔抹上了,就算是軍營裏那些嘩嘩流血的刀傷抹上去,效果也是立竿見影。


    李祺一聽這話頓時瘋魔了,連忙拉著楚蕭討要了三七的藥用價值,準備迴去就求他師傅把順天府的三七全都買迴太醫院,迴去就研究一番準備在軍營裏大肆推廣。


    “行了,到底是什麽事非得讓你跑一趟。”


    迴過神來楚蕭看了朱瞻基一眼,他可不信這家夥會為了蹭飯專門跑一趟。


    “是我娘派我來的,說是你前些時日說要給太子調養身體卻一直躲著沒去東宮,這迴準備讓我直接把你帶過去。”朱瞻基有些幸災樂禍,明顯這話裏還有別的意思。


    楚蕭有點慌,太子妃這麽著急忙慌的讓太孫抓他去東宮作甚,反正跟這家子人參合到一起肯定沒好事。


    不過實話說,這幾天已經去過沐家給黔國公看診了,說到底也該去東宮一趟,說罷楚蕭便準備趕走李祺,然後直奔東宮。


    卻沒想到人還沒出家門就被瘟神堵門口了,看著褚成仁站在月亮門外,身旁跟著兩個大包小包的太監,楚蕭是一個頭兩個大,這瘟神沒事給他送禮作甚。


    “下官褚成仁,見過太孫殿下。”


    人還沒進門,褚成仁迎麵就看到了朱瞻基,忙著過來見禮。


    東廠督主沒事幹,成天往一個伯爵家裏湊熱鬧這絕對不正常,朱瞻基一眼就看出這老太監是奉命來找楚蕭的。


    果然,跟朱瞻基見禮過後,褚成仁也直接擺明了是皇帝讓過來傳話的,希望能借一步和楚爵爺聊聊,萬般無奈之下楚蕭隻好捏著鼻子跟這個老家夥出了月亮門。


    朱瞻基這邊很奇怪,他爺爺有什麽事要找楚蕭還非得瞞著他這個孫子,遠遠的就看到褚成仁一邊和楚蕭交談,同時遙遙指著李祺夫婦那邊。


    褚成仁這才明白,趕興自家兒子沒娶青樓女子,而是那個叫李祺的。


    老懷大慰之下當爹的心情也舒服了許多,隨後便聽楚蕭皺眉詢問道:“敢問褚廠督,陛下到底有何旨意?”


    如果沒必要的話楚蕭是真不想跟東廠有接觸,畢竟這個機構可以說在後世都已經被妖魔化了,可他怎麽也想不到這老家夥怎麽時不時的就往自己家裏跑,最關鍵的是還每次都有皇帝的口諭。


    褚成仁也迴過了神,思前想後一番他沒直接說出來意而是將皇帝禦賜的金牌亮了出來。


    這金牌一亮出來楚蕭的腦門上登時就像被人揍了一圈,腦瓜子嗡嗡的,不用問都知道這是金牌代表著禦賜的權利,有了它的話東廠就能直接監視滿朝文武,同時在調查案件的時候有特殊權利能調動一部分五城兵馬。


    皇帝放權了,東廠和錦衣衛平級了麽,楚蕭頓時撒丫子就想溜,但剛走兩步後脖領子就被褚成仁的爪子給抓了迴來。


    “楚爵爺,陛下說了,府上最近總來賊吧,家裏的仆役也走了好多。”


    楚蕭猛然抬頭,東廠果然是暗中在他家裏埋了許多眼線,而後就聽褚成仁開門見山道:“別驚訝,那些從你家請辭的錦衣衛都是陛下派人送進去的,不過現在都撤走了。”


    “現在陛下關心的是總來你家的那個賊人,而本督主也奉了命要和你一起把那人揪出來。”


    褚成仁昨夜想了一整宿,直到天亮他也沒想出能讓自家兒子不參合進這件事裏的辦法,畢竟這是皇帝直接要求的,再怎麽想辦法也無法繞過楚蕭。


    所以他隻能直接和楚蕭攤牌,既然皇帝要讓楚蕭配合東廠找出建文帝,那他就直接說明情況,這樣還能光明正大的用東廠的權利來保護楚蕭。


    可聞言,楚蕭卻戴上了痛苦麵具,完了,這怎麽還跟東廠綁一塊了,皇帝這是把他塞進了狼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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