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開峰原本可以輕鬆躲避,但是他不舍丟掉手中長槍,反被連人帶槍拋了出去。


    他飛出去正好看到義王從高空摔下,有心為親叔叔報仇,怎奈技不如人。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一咬牙,鄭開峰借力竄出,消失在山巒茂密的叢林裏。


    魯瑾縱身要追,胳膊被古聖超拉住:“有道是窮寇莫追,先解了自家危機再說。”


    看向混戰的場麵,魯瑾當即心驚。


    那二十多個村民雖然會些功夫,拚了命的奮力搏殺,怎奈對手是窮兇極惡並且作戰經驗豐富的匪徒,隻得節節敗退。


    好在金牛寨中好多是被脅迫加入的原來官兵,此刻手握兵器協助村民,暫時阻擋住對方的攻勢。


    新來的官兵終於分清了真偽,也紛紛加入到對抗金牛寨的行列。


    杭一帆不會武功,加上腿腳受傷,本來行走都是困難,他見一村民有危險,舉起拐杖砸向偷襲村民的匪徒。


    匪徒飛起一腳正中杭一帆胸口,他悶聲叫了個“啊”,便飛了出去滾落到山坳處。


    魯瑾會意點頭,兩人默契地衝殺過去,協助那些苦苦支撐的村民和官兵。


    有了他二人加入,方才被動的局麵立時逆轉,金牛寨衝過來的大小嘍囉紛紛斃命。


    魯瑾看著柔弱,手裏彎刀卻是無情收割著他們的人頭。


    古聖超更是如入無人之境,盜匪隻恨爹娘少生了幾條腿,玩命地向外狂奔。


    杭一舟武功不及安政,剛才仗著人多氣勢正盛,勉強和安政有的一拚,場麵逆轉後他也不免心慌,稍微分神手腕被安政一劍刺中。


    “嘡啷”一聲,寶劍脫手。


    杭一舟忍著劇痛轉身就跑,剛奔出幾步,突然胸口一痛,一截帶血的劍刃從前胸穿出。


    “兄長救我!”


    恍惚間,杭一舟喊出了發自內心的唿聲。


    安政猛地抽出寶劍,杭一舟“呃”了幾聲,他眼前發黑,便倒下去再也不會醒來。


    樹倒猢猻散,為首幾人死的死逃的逃,剩下的自然鳥獸散,戰場恢複了平靜。


    “郡守,郡守呢?”古聖超突然意識到少了一人。


    有人在山坳的石頭縫隙裏找到郡守,幾人抬他出來。


    試了試鼻息正常,胸口能夠自主起伏,看樣子隻是昏厥而已。


    古聖超給他輸入真氣,將他封閉的經脈逐一疏通,杭一帆打了個冷顫,這才慢慢醒來。


    望著那些死傷的官兵,杭一帆落下熱淚:“我對不起大家,我這個郡守辜負了諸位。他們救了我,我卻救不下他們的性命。”


    打掃完戰場,把那些死難者的名字登記在冊以便日後補償。


    村民們做了個簡易的擔架,官兵抬著杭一帆,古聖超、魯瑾旁邊守護,郡守夫人後麵跟隨。


    有了眾多的官兵,郡守兩個孩子也有人輪流抱著,隊伍浩浩蕩蕩迴到府衙。


    緊接著,古聖超率領官兵去往金牛寨剿匪。


    寨子已經空無一人,眾人放了一把火燒掉寨子,這才迴去複命。


    上報朝廷後需要時間等待迴複以及下一步的安排,剩下的事情有郡守杭一帆處理,古聖超閑下來無事,便縱馬迴家鄉探視。


    他和杭一帆約定好,十日後迴來等候朝廷消息。


    古聖超出發,魯瑾主動陪他一同前往。


    “家裏還有誰呀?”路上,魯瑾隨口問。


    古聖超騎著寶馬追風,歎了口氣道:“早就沒有親人了,隻有堂兄一家住在老宅,但是我並不想見到他們。”


    “為何?既然這樣,迴去還有意義嗎?”魯瑾不解。


    古聖超就把管家趙寅虎殺了他的父母,他怎樣報仇,還有古聖龍如何占有老宅並且暗算他的經過詳細講給了魯瑾。


    魯瑾聽後更是疑惑:“你的那個堂兄為了得到家產不惜背後暗算你,難道就這樣饒過他們嗎?”


    “那又怎樣,把他們抓起來處決了嗎?”古聖超搖頭道:“冤冤相報何時了,該放下就放下,我就想迴到小時候玩耍的街巷,哪怕就坐那麽一小會兒,我也心滿意足了。”


    魯瑾想了想:“反正我是做不到,既然不想報仇,那就把這一段不愉快徹底忘掉吧!”


    “忘不掉的,我這一輩子也不會忘掉。有時候放下是一種姿態,並不一定要遺忘。”古聖超縱馬任由馬兒信步由僵。


    魯瑾搖頭:“我不懂。”


    “仇恨可以放下,但是決不能選擇遺忘。因為好些壞人骨子裏就信奉燒殺搶掠、偷蒙拐騙,咱們一旦選擇遺忘,他們就會變本加厲的作惡。這些人永遠也不會以德報怨,隻會蹬鼻子上臉、得寸進尺。所以說放下隻是咱們好人的一種本能,該設防還是要注意,隨時將隱患消滅在萌芽狀態。”


    古聖超意味深長的話,魯瑾半懂不懂,她的閱曆遠不如古聖超,好多道理需要感同身受才能真正的理解。


    不日來到彭家灣,說是灣,其實這裏並沒有水,隻是不遠處有山坳,夏天偶爾有洪水一瀉而下淹沒農田。


    彭家灣沒有人姓彭,張王李趙諸多姓氏反倒很多,無人知道這個地名的由來。


    此刻已是日暮,迴到家鄉古聖超心情惆悵,莫名湧出許多傷感。


    彭家灣的街道上空無一人,古聖超有些差異。


    按理說這時正是萬家燈火,炊煙嫋嫋升起,全家人聚在一起有說有笑吃飯的時刻。


    可是,空曠的街道,冷清的院落,整個鎮子沒有絲毫的煙火氣息,仿佛是一座死城。


    隻有兩人孤寂的身影,馬蹄踏在街巷石板上清脆的聲響也更顯蕭條。


    所有的房門都緊閉,路過一家客棧時,古聖超見院門虛掩,便下了馬和魯瑾牽著坐騎推門而入。


    院中隻有一位老翁步履蹣跚,他正往院門方向緩步走來,見兩人進來略有驚訝,隨即輕聲問道:“兩位可是住店?”


    “正是。”古聖超點頭。


    得到肯定答複,老翁關好院門往客棧走去:“牽馬進來吧,這裏晚上不太平。”


    也不管他們是否聽懂,老翁自顧自快步走進房門,在門後等著他們。


    旁邊明明就有馬廝,雖然破舊,遮風擋雨確是無礙。


    古聖超頭一次聽說馬兒也能進客棧裏麵,他見老翁不像是開玩笑,朝魯瑾點了一下頭,率先牽馬進去,魯瑾隨後而入。


    眼見天色暗下來,老翁迫不及待關好房門。


    古聖超打量裏麵,他們所在地方是個大廳,雜亂擺放了許多桌椅,以前應該是休息和吃飯地方。


    隻是桌椅上的厚厚灰塵,告訴他們這裏已經荒廢了許久。


    正對門口有樓梯可以上到二樓的客房,台階上同樣覆蓋了厚厚塵土,顯然許久無人上去過了。


    老翁點燃了兩盞油燈放在桌上,特意安頓他們:“鎮子規矩,天黑聽到鈴鐺聲萬萬不可出去,隻要待在自己房間就能安然無事,膽敢擅自外出者,必然性命不保。”


    “為何,外麵夜裏有猛獸出沒嗎?”魯瑾好奇。


    老翁搖頭道:“姑娘莫怕,這裏晚上有厲鬼出沒,但是他們隻傷害落單的行人,待在家裏便可無事,所以千萬不要出去,謹記,謹記。”


    “對了,樓裏的房間你們隨便住,隻要不出去就行,哪怕是窗戶也不能隨便打開,記住了。”老翁端了一盞油燈要迴自己房間。


    古聖超輕聲道:“老伯留步,這裏一直這樣嗎?”


    老翁歎息一聲道:“實不相瞞,過去鎮子車水馬龍好不熱鬧,熙熙攘攘都是來往客商,一切的轉變都和一個叫古聖超的少年有關。”


    “哦,有什麽關係?”古聖超聽到和自己有關聯,不禁好奇,魯瑾看了一眼古聖超,也是瞪大了眼睛仔細聆聽。


    老翁幽幽道:“彭家灣古宅的管家趙寅虎謀害了主人,古家公子古聖超僥幸逃脫,前兩年迴來報仇雪恨殺了趙寅虎,從那以後,這座宅院就厄運不斷,導致整個鎮子也衰敗下來,到如今偌大的鎮子隻有不到十戶人家堅守,剩下的都投親靠友搬離到外麵。”


    “什麽情況,後來住進去的那戶人家遭遇了何等慘事?”古聖超急於知道後續。


    “都死了,而且死狀極慘,人們都說是那個趙寅虎借屍還魂來報仇,殺了他們全家。”說到這裏,老翁不安地望向房門,生怕進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那座宅子荒廢後,有膽大的搬進去,不出三個月必然要瘋掉一個,再往後就再也無人敢住進裏麵了。”老翁解釋道。


    “先是有人聽到宅子裏不時傳來女人的笑聲,再後來從院子裏斷續傳出各種鈴鐺聲。有人報了官,官兵夜裏不敢去,白天過去查看,就是一座荒廢的宅院,什麽也沒有發現,隻好悻悻而歸。”


    “住在鎮子裏的人就開始倒黴,不時有人看到了厲鬼在街道上巡遊,鈴鐺聲也從宅院擴散到了整座鎮子。人們都說是厲鬼作祟,燒香供奉了好久也不見效。”


    “於是鎮子裏的人開始往外地搬遷,漸漸整個鎮子就荒廢了,可惜,可惜了。”老翁也是健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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