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擺手道:“你們帶他們迴去,我先走了。”他剛轉身,卻見夜幕中走來一人攔住他的去路。


    古聖超木然地望著黑衣人,仿佛盯著一個死人冷冷道:“等等,我有話要問。”


    黑衣人頓感一道無形的氣場壓下來,強迫要他跪下,他艱難強撐著站立,冷汗涔涔道:“好漢是何方神聖,我們無冤無仇有話好說。”


    “那好,把他們的毒都解了,我饒你們不死。”古聖超剛才是用五魂陣施壓,當下收了陣法,見機行事。


    “嗬,小小娃娃口氣不小,敢和我們夜鬼門耍橫。”那兩個舉了火把的不屑一顧,各自握了寶劍衝過來就是一頓劈砍,妄圖將古聖超亂劍刺死。古聖超滿腔怒火無處發泄,見兩人不識好歹,使出九天碧落掌,三人混戰在一起。戰至正酣,莫名飛來一顆小球,鴿蛋大小,在三人中間爆裂,彌漫開灰白的霧氣。


    三人誰也沒有注意到,不經意間都吸入了粉末,那兩人大叫不好,一人指著黑衣人想要說什麽,張開嘴卻是發不出聲音,一個個瞬間變得木訥。古聖超在夢幽山莊早就練成了百毒不侵之體,他也假裝中毒,學著他們傻傻的樣子站在原地。


    黑衣人得意地哈哈大笑道:“我們夜鬼門的渾水也敢趟,當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他從懷裏取出一個瓷瓶,打開蓋子依次湊到那兩人鼻孔下,二人嗅到了裏麵東西,接連打了幾個噴嚏,慢慢轉醒。


    一人義憤填膺指著黑衣人道:“大人你,你連自己人也下得去手,看我迴去向掌門稟告。”


    黑衣人不惱,扣上瓶蓋反而笑道:“你迴去大膽告狀去吧,看掌門怎樣處置,高興了賞你一頓板子,若是遇到掌門正在生氣,叫你性命不保。”


    另一人勸道:“行了,咱們夜鬼門這點規矩你又不是不知,能用毒解決的事情,絕對不會上拳頭的,吃一塹長一智,下次注意便是。”


    那兩人憤憤不平,拿黑衣人也是沒有辦法。


    黑衣人踱步來到古聖超身前,舉起瓶子在他麵前晃動,搖頭道:“可惜了,一身功夫就此凋零從此成為一個廢人,解藥就在眼前,卻是渾然不覺,傻人有傻福,從今天起你再也沒有了煩惱,也算是我做了一件善事。”


    古聖超出手如電,從喋喋不休的黑衣人手裏奪過瓷瓶,趁他錯愕之際,經脈逆行反手點了他幾處要穴,讓他動彈不得。古聖超把瓷瓶揣進懷裏,嘲諷道:“哼,人呐,總是死於話多亡於嘴賤,偏偏就是不改,非要自討苦吃。”


    那兩人見狀也是驚駭,毫不猶豫雙雙挺劍刺來,古聖超使出九天碧落掌不出十招就拍在一人胸口,那人心肺碎裂當場死掉。另一人不敢戀戰,反而亂了方寸,剛要想跑被古聖超踢在腿上,腿骨斷裂倒地不起。古聖超抬腳踩在他另一條好腿問道:“你們是何人?”


    那人嚇破了膽,哆嗦著道:“我們都是夜鬼門弟子,會使毒的是青麵鬼,名叫要順,我倆是普通弟子,負責接送被迷暈的人。”


    “他們最後要送到哪裏?”古聖超指著丁瑩幾人。


    那人惶恐道:“最後去了哪裏我也不大清楚,反正身體壯的大多去采石場當苦力,年輕漂亮女子肯定是去青樓了。”


    古聖超有一事不明道:“迷暈了人裝進車裏馬兒拉著走最是方便,何苦要裝神弄鬼,讓更多人撞見不是容易露餡嗎?”


    那人支支吾吾說不清楚,古聖超見他也確實不知,飛起一腳踢遠,撞到樹上頭破血流而亡。


    古聖超擰開瓶蓋讓丁瑩三個女子分別聞了聞裏麵粉末,不多時三人噴嚏不斷,眼淚和鼻涕流淌完畢,這才緩緩清醒。


    丁瑩望著古聖超恍若夢裏,吃驚道:“你怎麽會在這裏,我又是在哪裏?”


    “你先不要管這些,你好好想想,為何會從大武王朝來到西冷國的。”古聖超慢慢開導她。


    丁瑩腦子裏淩亂,好多細節交織在一起分不清先後,她蹲下痛苦道:“我忘了,好多記憶都是一段一段的,根本連不起來。”


    另外兩名女子也是,迴憶過往支離破碎,說話更是顛三倒四。


    古聖超不解,剛才他明明看到吸了瓷瓶裏的藥就馬上轉好,怎麽她們就不管用,難道是女子的緣故嗎?他想讓那個屠夫試一試,想了想做罷,那人脾氣暴虐,清醒後非把那個青麵鬼要順撕扯著吃了不可。他解了要順幾處不重要的穴位,讓他不能動彈還能說話。


    “說,為什麽要讓這些人行走?”古聖超知道要順是能聽到的,故意問他。


    要順牙關緊閉不說話,古聖超手指點在他胸前紫宮穴,一道真氣緩緩注入他經脈中遊走,要順感到猶如萬蟻噬心痛苦不堪,最後實在堅持不住,哀求道:“我說,你不要折磨我了。”


    古聖超收迴真氣,要順大口喘息道:“讓他們行走是為了使得毒氣更好的在身體裏運行,等到毒氣攻心,一個個就是行屍走肉,即便吸了解藥,外表看著正常,也任由我們擺布無怨無悔了。”


    原來這樣,古聖超懊悔,左右開弓狠狠扇了自己兩記耳光。他明明感知到了丁瑩,卻跟了這麽久,讓毒氣在她身體裏運行,差點傷了身體。他立即起身給屠夫嗅了解藥,果然,屠夫中毒時間短促根本沒有受到影響,見到要順上前就是撕扯,生生將他活剝,方才解恨離開。


    古聖超帶領丁瑩她們迴到客棧,進了客房先從丁瑩開始,依次給她們用內力去除毒素,直到雄雞唱曉這才完畢。三人身體恢複,往事重新浮現在腦海。丁瑩講述了她的經曆。


    丁瑩陪同師傅方星丹和呂川離開京城,他們居無定所,方星丹自幼在七星崖長大習慣了在那裏生活,看到京城香水行受到啟發,就來到落鴉灣落腳,買了店鋪改造成香水行經營。前麵賣茶水後麵供人洗澡,每日收入穩定倒也不錯,丁瑩作為弟子忙前忙後,方星丹和呂川反而無事可做了。


    方星丹閑來無事突發奇想要去看雪山和大漠,呂川對她極為寵溺當即就陪她前往,把香水行交給丁瑩打理。


    香水行隔壁是一家菜鋪,老阿婆一人經營,和丁瑩閑聊得知阿婆兒子在西冷國多年未歸,隻知道是在做生意。阿婆想念兒子請求丁瑩陪同去找,丁瑩心想香水行隻需要讓夥計幫忙照應便可,再加上平日裏方星丹輕財重義江湖義氣,丁瑩耳濡目染此刻頭腦發熱就答應下來。阿婆取出全部積蓄,兩人來到西冷國找人,一路打聽著才知道阿婆兒子欠下了好多債,在采石場打工早就離開人世。阿婆經不住打擊,很快也去世。


    丁瑩簡單處理了阿婆後世身上的銀子也花光,沒有盤纏迴去,隻得找到一家酒樓打雜掙錢積攢路費。


    前兩日深夜酒樓快要打烊,那個青麵鬼要順來吃飯,言語間對老板娘極為不敬,汙言穢語撩逗她。老板不悅上前動手吃了虧,丁瑩便取出身上銀鞭協助老板共同對付要順。哪知要順突然灑出好多藥粉,他們都相繼昏迷,醒來就到了這裏。


    經丁瑩介紹古聖超才知曉,另外兩名女子一個是酒樓老板娘,另一個也是打雜。此時天已大亮,江婉和冉登甲聽到動靜過來了解情況,古聖超就借用他二人馬匹,想起昨晚在山神廟那二人應該也是騎馬,過去找了找,當真發現了兩匹馬拴在廟的後麵,四人騎馬返迴酒樓。


    酒樓老板重傷後被人救治,萬幸撿迴一條命,丁瑩也在樓上找到自己失落的銀鞭收好。她本來想獨自迴到落鴉灣,古聖超擔心她一路安危,堅持讓她先陪自己到雲上城,再一起迴大武王朝,丁瑩應允。


    路上,丁瑩故意落在江婉他們後麵,低聲問道:“在大武王朝京城時,那個叫柳惜眉的女子不是非你莫嫁嗎?怎麽沒有看到她。”


    古聖超歎息一聲:“你容不下她賭氣走掉,她為了成全你我選擇離開,最後我是雞飛蛋打一場空。”


    丁瑩不高興,在古聖超胳膊上狠狠掐了一下道:“你罵誰呢,誰是雞誰是蛋?”


    “哎呀!”古聖超疼得大叫,討好道:“你是鳳凰,我是雞,我是蛋,行了吧!”


    丁瑩聽了“噗呲”一聲笑出,心裏美滋滋的。


    古聖超說到鳳凰突然想起一事,便道:“你還記得鳳舞劍法嗎?”


    “當然記得,我閑暇時會舞上幾遍,這次迴到落鴉灣落腳,我和師傅還有呂川前輩特意又去洞裏查看一番。呂前輩說這是殘本練了無益,讓我以後少練。”丁瑩說罷有些委屈。


    古聖超佩服道:“呂前輩出自四王穀,但是見識和眼界卻是無人能及,洞中刻的確實是殘本,還有三招沒有標注上去。”


    “你怎麽知道的?”丁瑩奇怪。


    古聖超笑道:“我在四王穀的蛇島上親眼所見,不會騙你的。”


    丁瑩盯著古聖超:“你去了四王穀?怎麽去的?”


    古聖超頓時啞口無言,他和萬若成親的事情還沒有告訴丁瑩,一時之間竟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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