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多太監進來收拾,給鮮於鐵眾人麵前也擺上長桌,很快就端來讓人垂涎欲滴的豐盛菜肴,還有香飄十裏沁人心脾的美酒。古聖超在房梁上也按捺不住,接連吞咽口水,他極力克製,生怕下麵的人聽到動靜。


    溫哲端起酒杯:“讓我們為遠道而來的勇士們接風洗塵。”


    鮮於鐵眾人舉起酒杯並不急於飲用,而是都用左手無名指蘸了些許酒後,朝上方輕彈三下,這才一飲而盡。他並不拐彎抹角,直接問道:“溫大人找我們做幫手,滅掉九皇子對我們有何好處,我等來之前受單於委托,可以全權代表單於的意思。”


    溫哲像是早有準備,不慌不忙道:“滅掉九皇子,壩上十七嶺全部送與北胡,我們大武王朝一個嶺都不留。”


    鮮於鐵不屑道:“壩上十七嶺實際就在我們手中,送與不送又有何區別。”


    溫哲笑道:“區別可是大了,因為這十七嶺,你我之間交鋒次數還算少嗎?每年兵戎相見生靈塗炭,送與你們兩國交好,從此再無烽火連天,百姓安居樂業,豈不是好事一樁。”


    鮮於鐵放下酒杯起身,臉色烏青道:“溫大人既然毫無誠意,我等告辭。”他拱手就要離開。


    溫哲從容不迫道:“諸位遠道而來我自當盡心竭力,急什麽有話好好說,買賣不成仁義在,一言不合就走,有失身份。”他揮手示意鮮於鐵坐下:“都坐下,喝酒,喝酒。”


    眾人酒過三巡,鮮於鐵敬了溫哲一杯酒道:“我等粗人喜歡直來直去,幫溫大人滅了九皇子,就把你們北原郡送給我們,必當鼎力相助。”


    溫哲嚇了一跳,手中酒杯晃動灑出一些酒來,他為難道:“北原郡是我北方門戶,送給了你們,我無法向聖上交代呀。”


    “是嗎?”鮮於鐵悠閑地掃視問事閣,上下左右前後望了一遍道:“恕我直言,這裏就是問事閣吧,按理說應該皇帝在這裏辦公處理政務。可是現在卻是溫大人在這裏,剛才我見到不少的奏折,好像也是溫大人批閱吧。能在問事閣把酒言歡,怕是前無古人,溫大人說無法向聖上交代,我看是聖上要等溫大人的交代才敢點頭吧。”


    溫哲被拆穿,他毫無愧色,舉起酒杯道:“不愧是北胡第一勇士,溫某佩服,先幹為敬。”眾人暢飲後,溫哲這才道:“北原郡是我王朝邊防根本,這樣吧,北原郡西北的鄴州送給你們如何?”


    鮮於鐵大喜,走上前和溫哲擊掌為盟:“一言為定!”


    溫哲也欣喜道:“一言為定。”


    酒足飯飽,鮮於鐵幾人告辭離去,眾多太監進來收拾,將問事閣又恢複了原樣。


    溫哲留下兩個貼身太監一同批閱奏折,他先閱覽一遍,重要的按照自己意圖批示,他認為不重要的扔給兩個太監處理。


    夜已深,三人批閱完奏折已是哈欠連天。一個太監雙手捧了大銀盤進來,小心謹慎道:“公公今天翻牌嗎?”


    “翻。”溫哲來了興致,銀盤上排列整齊了許多玉牌,都是字朝下,背麵看上去一模一樣。他隨手伸向銀盤上的一片玉牌,興奮道:“看看今晚是哪個愛妃侍寢。”他捏起一片玉牌翻過來,上麵寫著:陳貴人。


    捧了銀盤的太監陪著笑臉道:“公公請迴房休息,這就讓陳貴人盛裝打扮後過來伺候。”


    眾人先後離開,問事閣裏也熄了燈,從外麵上鎖。


    古聖超等他們走遠,從房梁上跳下來,耐心等候多時,確認外麵無人之際推開窗戶飛快躍出,再將窗戶歸位,在夜幕遮掩下迴到後麵水塘邊。此刻萬籟俱靜,幾間屋子裏甚至傳出鼾聲,他悄然下水,從原路潛泳返迴。上岸後找到衣服穿上,走出不遠,範離信角落裏向他招手。


    “順利?”範離信悄聲問。


    古聖超點頭。


    範離信鬆了一口氣道:“殿下掛念你的安危,命令我們眾人隱藏在皇宮四周,隨時硬闖進去接應你的。”


    古聖超也是感激:“多謝殿下牽掛,也謝謝範大哥和大家的擔心,總算是有驚無險。”


    路邊早就準備了車輛,一路疾馳返迴高升客棧,從密道進去見到皇子篳呈,他惦記此事正等著古聖超平安歸來,古聖超就把當晚的所見所聞詳細告訴了皇子篳呈。


    皇子篳呈聽了皇後和溫哲的汙穢行為,氣得拍案而起:“朗朗乾坤的朝堂之上,竟然成了藏汙納垢的肮髒所在,是可忍孰不可忍。”


    古聖超建議,他明天去找鮮於鐵,就說是要以武會友,見識一下鮮於鐵的實力。


    皇子篳呈沉吟良久,同意了古聖超的想法,讓他小心從事打不過不要逞能,並且告訴他萬一鮮於鐵留他做客,談話需要的重點也都一一講明,古聖超記下。


    範離信詢問道:“我能做什麽,用不用陪聖超兄弟走一趟。”


    “不必,你就留在這裏隨時關注所有消息,見機行事。”皇子篳呈吩咐道。


    範離信感到不妙:“殿下明天也要親自出馬?”


    皇子篳呈點頭:“武王殿是非不分,我明日親自見一下他們的掌門,有些話要當麵才能說清。”


    “我陪你去吧!”範離信不放心。


    皇子篳呈擺手道:“此事不可張揚,我一個人反而顯出誠意,我就不信武王殿都是些酒囊飯袋的蠢貨。”


    古聖超和範離信從密道走出,有人已經打探出鮮於鐵入住的客棧,準確位置在地圖上標注。古聖超迴到東來客棧,柳惜眉已經睡下,他躡手躡腳走過去躺下,柳惜眉翻身摟住他。


    “你沒睡?”古聖超迴來晚了有些內疚。


    柳惜眉抱緊他:“你不在我睡不著。”


    古聖超拍了拍她的手,勸慰道:“你呀,以後該睡就睡,不用硬撐著。”他說完見柳惜眉不迴話,仔細再看,柳惜眉像隻溫順的小貓,已經蜷縮在他的懷裏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早,古聖超往身上灑了些酒,帶了一身酒氣來到鮮於鐵下榻的客棧,他也不知道鮮於鐵具體住在哪個客房,便假裝醉酒的樣子大聲喊道:“聽說北胡第一勇士來我大武王朝,是誰,是誰?”他這麽一喊,好多看熱鬧的都出來圍觀,他隨便指著一個人,耍酒瘋道:“是你嗎?你原來就是北胡第一勇士呀,下來咱倆單挑,看看誰厲害。”他見那人轉身離開,高聲道:“別跑呀,原來第一勇士是個縮頭烏龜,不敢見人啊。”說罷放肆狂笑。


    古聖超這麽一折騰,自然有人通報了鮮於鐵,他走出客房來到三樓欄杆旁觀看。古聖超一眼認出了他,故意又亂指一氣,這才假裝看到他,指著鮮於鐵道:“你看什麽看,你是那個北胡第一勇士嗎,我看不像,你像縮頭烏龜。”古聖超又是狂笑。


    鮮於鐵氣惱,正要往下跳被身邊的護衛攔下,“千戶莫急,我先會會這人。”


    “那好,蹇莫兄弟小心。”鮮於鐵叮囑道。


    蹇莫躍下來到古聖超身前,古聖超踉蹌了兩下瞪著他笑道:“這麽半天,你就是北胡第一勇士,來、來、來,咱倆大戰三百迴合。”


    “我不是,我替第一勇士先教訓你一下。”蹇莫一拳揮過去,他見古聖超躲閃正和心意,轉身踹出一腳。他自信這一腳定能將對方踢倒,因為他曾經一腳將餓狼的腰蹬斷,尋常人更是不在話下。蹇莫速度極快,一腳踹出卻是落空,他當下一驚,再想收腿已經來不及。古聖超抓住他的腳踝順勢往懷裏帶,蹇莫整個人和古聖超緊緊貼在一起。


    “好臭。”古聖超推開蹇莫,用手掌扇了扇風一副嫌棄的樣子。


    看熱鬧的眾人哄堂大笑,鮮於鐵心裏卻是明白,眼下這人看似瘋癲其實再清醒不過。蹇莫下盤功夫最是紮實,就是單腿站立一般人也極難撼動他,這人好像不經意間的動作,實則暗藏了高深的功夫。鮮於鐵見蹇莫臉漲得通紅,揮拳準備再次撲上去,他輕飄飄躍下,攔在蹇莫身前。


    “你不是他的對手,讓我來。”鮮於鐵阻止了蹇莫。


    “你是何人?湊什麽熱鬧?”古聖超醉醺醺道。


    鮮於鐵抱拳拱手道:“這位兄弟,在下就是鮮於鐵,請小兄弟賜教。”


    “鮮於鐵是誰,我不認識,我要和北胡第一勇士比武,你讓開。”古聖超抬手去推鮮於鐵。


    鮮於鐵側身抓住古聖超的胳膊往旁邊順了過去,古聖超假裝不勝酒力,往前奔了幾步俯身摔倒,他掙紮著站起,拍去身上的土,迷迷糊糊道:“我怎麽摔倒了?”他指著鮮於鐵笑道:“原來是你,你是誰,報上名來。”


    “在下鮮於鐵。”鮮於鐵不惱,依舊客氣道。


    眾人看熱鬧不明就裏,鮮於鐵卻是明白,他剛才抓古聖超那一下使出了五成功力,尋常人早就被扔出牆外,古聖超見招拆招,不經意間就化解了他的攻勢,假裝踉蹌幾下摔倒,足見功夫了得。


    古聖超耍無賴,步履蹣跚道:“我不和你打,我要找北胡第一勇士。”


    鮮於鐵恭恭敬敬施禮道:“承蒙各路英雄抬愛,在下就是。”


    “哦,原來就是你。”古聖超打起精神,打量著鮮於鐵,鮮於鐵也觀察著古聖超,兩人暗自掂量對方的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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