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聖超轉身防備,卻沒有看到任何東西。如果對方真是丁鏢頭,背後指不定還有什麽高手幫著他,夜色中更是危險,他猶豫片刻放棄了追趕的念頭,返迴客棧。


    王遠看到他,焦急問道:“你剛才去哪裏了,我派人去茅廁也沒有見到你。”


    “哦,沒什麽,我聽到動靜以為是有人偷襲,追出去才發現是隻貓,這才迴來。”古聖超撒了個謊,他問:“剛才這裏沒有發生什麽吧?”


    王遠不屑道:“怎麽可能,你也不看看是誰在這裏。沒有事就好,你趕緊睡覺,一會兒還要接我們的班呢!”


    古聖超靠在車廂一側閉上眼,卻怎麽也睡不著,剛才的一幕匪夷所思,他怎麽也想不明白。一夜無事,古聖超想的腦袋疼,昨晚發生的事情恍若是一場夢。


    第二天整整一日,古聖超哪裏也沒有去,就在客房裏專心練功。這一天總鏢頭鍾雷也沒有派出人馬去探路,全體都在客棧休息。


    修整兩天,隊伍準時開拔。


    往常都是寅時出發,這次一反常態,等天色大亮才開始動身。


    古聖超細心觀察,並沒有發現丁鏢頭的身影,辛鏢頭和總鏢頭鍾雷兩人都騎馬走在前麵。他經過許伯駕駛的馬車旁,感知到車廂裏居然有人的存在,古聖超不動聲色,像往常那樣從旁邊走過。他扛著樸刀來到隊伍前麵,已經感知不到後方任何氣息。他發現,感知範圍大致在二十步開外,超過這個距離就無從知曉。


    二十步距離,高手過招也就是一瞬,生死之間的距離。古聖超暗下決心,往後一定更加努力,讓這個範圍擴大。這樣,就能更早發現目標,給自己留出足夠多的時間來應對。


    出了鎮子不遠便看到橫亙在眼前的群山,眾人沒有休息走到將近晌午才到。兩山之間有一條蜿蜒起伏的小路,向上延伸著掩映在樹叢中。


    鏢車沉重,單靠馬匹力量絕難上去,眾人後麵推著這才慢慢往高處挪行。


    轉過一處山崖,兩邊山峰陡峻,山路更是難行。一顆大樹被雨水衝刷栽倒橫躺在當路,攔在眾人麵前。


    鍾雷思忖一下,用馬鞭指了指包括古聖超和王遠在內六人,命令道:“你們幾個把這棵樹挪開。”


    幾人來到裸露的樹根部位,王遠用鐵棒敲擊樹根,振動使得上麵粘著的泥土掉落,古聖超舉起樸刀砍掉多餘根須。收拾妥當,六人放下手中兵刃,合力抬起樹根往旁邊轉動。


    “嗖!嗖!嗖!”


    突然,兩側山坡上同時傳來箭羽破空而來的聲響。


    古聖超環顧四周,漫天箭雨近在咫尺,找兵刃,已經來不及,躲,又無處可藏。他來不及多想,抬右手喚出隱在丹田內的寶劍,左手拉過王遠把他護住,舞動手中寶劍將射到身旁的箭盡數擋下。隻可惜了餘下四人,赤手空拳難抵飛來的羽箭,被紮成刺蝟倒在樹旁。


    “快走!”古聖超推了一把還在愣怔的王遠,警惕地望向四周。


    相比毫無準備的六人,剩下眾人就要好上許多,因為有兵刃護體,基本無恙。隻有陪伴在馬車旁的兩名女子功夫低微,一人倒地負了重傷,另一人被箭洞穿了咽喉身亡。


    王遠拾起鐵棒迴到隊伍,看著跟上來的古聖超仍是心有餘悸,感激道:“多謝!”


    古聖超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並沒有開口。


    伏擊的人群從半山腰走下來,為首一人朗聲道:“無憂鏢局的都聽好了,把鏢留下立即走人,饒你們不死,如若反抗,就和他們一樣。”那人指了指如同刺蝟倒在樹旁的四人。


    鍾雷抱拳客氣道:“諸位好漢,你我無冤無仇,是不是認錯人了。”


    “呸!”為首的那人叱喝道:“就是要截你們無憂鏢局的鏢,別磨磨唧唧廢話,趕緊留下鏢滾蛋。”


    “你們是?”鍾雷見他如此肯定,便知道其中必有蹊蹺。


    為首那人走近,手裏舉著三股鋼叉,立在隊伍前麵不遠拍了拍胸脯道:“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做事情堂堂正正,龍虎寨二當家薛奎是也。冤有頭債有主,你們死後來找我即可,就怕你們做了鬼也是膽小鬼。”說罷他肆意狂笑。


    鍾雷明白,這龍虎寨當年確實和無憂鏢局有過節。他們截了鏢局的鏢,鏢局掌櫃仗著和官府有勾結,最終說服官府派出軍隊剿匪,龍虎寨扛不過隻得托人講和,除了雙倍賠償鏢局損失,又額外多賠償了好些銀子,當做官府出兵的夥食費和車馬費,還有陣亡兵士撫恤金。龍虎寨出了血就此一蹶不振,鍾雷以為他們從此自生自滅,沒想到還能東山再起,成了氣候。


    “啪!”


    鍾雷還想再說些客氣話,頭頂飛過一人,直挺挺跪在眾人麵前,嚇了大家一跳。眾人仔細端詳竟是丁鏢頭,五花大綁跪在當地。他慣用兵刃是細長絲線,此刻細線一頭捆在他的腰間,另一頭握在許伯手裏。


    “你們口口聲聲說自己做事堂堂正正,背地裏卻是勾結我鏢局鏢頭,誰是膽小鬼一目了然,不必多說了吧。”許伯中氣十足,聲音傳出在山穀中震蕩。


    古聖超終於確定,那晚他和丁鏢頭大戰,身後若隱若現的那人必然是許伯,此人才是鏢局當中真正高手。


    “廢物一個。”薛奎滿臉不屑,抬手就是三枚袖箭激射而出。


    丁鏢頭全身被綁,想要躲避也是不可能,許伯更沒有救他的意圖。眾人眼睜睜瞧著丁鏢頭胸口中了袖箭,袖箭力道極大直接洞穿了胸膛箭簇從後背露出,跪在路中央斃命。丁鏢頭至死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一切。


    許伯收了細線揣入懷中,嘲笑道:“你們連自己人也不放過,當真無恥之極。”


    薛奎卻不以為然:“一條狗而已,死不足惜。你們如若不聽話,比這個人死得還要慘上百倍。”


    許伯緩緩道:“我無憂鏢局不惹事,但是更不怕事,由不得你們胡來。”他聲音不高,卻擲地有聲,讓人有種不威自怒的感覺。


    薛奎冷笑道:“這麽看來你們是不自量力,堅持要自取其辱了。”


    鍾雷肅穆道:“少廢話,人在鏢在,絕不會讓你們得逞。”


    “既然不知好歹,那就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薛奎揮了揮手,舞動鋼叉率先朝鍾雷撲了過去,一招“龍王出海”直刺鍾雷。山坡上其餘人等也蜂擁而至,圍攻過來。


    鏢局眾人擔心鏢被截走,無人敢舍棄了這些珍寶,都圍在鏢車四周應對,少了些機動和靈活。


    古聖超持劍刺死一人,砍掉另一人胳膊,正要去幫鍾雷,一柄鬼頭大刀劈了過來。刀未至,已經寒氣逼人,奪人心魄。鬼頭大刀來勢兇猛,古聖超側身躲閃,不敢直櫻其鋒。


    “剛才見你有些手段,吃俺賈老四一刀。”鬼頭大刀劈了過去,偷襲者的聲音才傳來,刀鋒激蕩起地麵上塵土,灰塵漫天飛舞。


    古聖超以為這個賈老四隻是有些力氣,鬼頭大刀使得虎虎生威,兩人交手後才發現,對方招式也是精妙,古聖超疲於招架,毫無還手之力。


    按理說古聖超在夢幽山莊吸收了靈胎的至純真氣,內力充沛世間罕見,早就應該是江湖中數一數二的人物,隻可惜他幼年經曆了家庭變故,自小流落街頭,底子薄所學甚少。在七星崖腳下天坑穀底,和呂川相處了些日子,學到的功夫還沒有完全掌握。“五魂陣”雖強,但那是他看家本領最後的底線,不到緊要關頭絕不會輕易示人。“九天碧落掌”掌法盡管精妙,畢竟古聖超沒有修習過金鍾罩的橫練功夫,混戰中哪敢赤膊上陣,稍有不慎就是身首異處。在落鴉灣學到的鳳舞劍法,也是沒有真正貫通。再加上他實戰經驗少,臨場應對和反應自然要稍顯遜色。


    古聖超越是著急,越是處於下風,鬼頭大刀完全將他罩在刀影之中,無法脫身。雖然看似危險,倒也暫時沒有性命之虞,全憑充沛的內力支撐。


    賈老四占了上風,卻拿對方毫無辦法,他也是焦急,情急之下左掌當做掌刀,和右手鬼頭大刀輪番向古聖超斬去。兩人身形交錯,古聖超剛用寶劍抵擋了鬼頭大刀一記淩厲攻勢,冷不防掌刀貼身劃過,在他腹部割出一道傷口。衣襟扯開,露出長長劃傷,鮮血滲了出來。


    “嘿嘿!今天就叫你死無葬身之地。”賈老四獰笑著,舉刀劈來。


    生死關頭,古聖超靈光一現。他看到賈老四左手掌刀藏在胸前,準備配合右手鬼頭大刀暗中偷襲。他想到自己跟呂川所學“九天碧落掌”,掌法精妙,既然手掌可以當做掌刀使用,那麽掌法也能通過寶劍來變通使用。


    古聖超心念所至,身形轉動,右手寶劍當做手掌,一招“撥雲見天”斬向賈老四脖頸。


    賈老四迴刀抵擋,古聖超見招拆招,使出“九天碧落掌”的掌法,寶劍迴旋,一招“別有洞天”直削對方大腿。賈老四手中大刀來不及招架,隻得退後躲閃。他哪裏料到“九天碧落掌”的精妙,退出一步,眼前劍光閃爍,逼得他步步往後退。轉瞬間,兩人攻防轉換了位置,賈老四反倒處於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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