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張良便辭別眾人,帶著天明和少羽前往小聖賢莊,而這一幕自然也落入神蠱溫皇與曉夢的眼中,曉夢當即不解的對神蠱溫皇問道:“他們這一大早是去做什麽?”


    “哈,若是我所料不差,他們應該是往小聖賢莊去了!”神蠱溫皇手搖羽扇十分愜意的說道:“墨家與項氏一族皆是帝國通緝的要犯,而這其中又以身為墨家钜子的荊天明和身為項氏一族少主的項少羽身份最高,但這兩人皆是小孩,在這即將陷入紛亂的桑海城中,實力不足的墨家無法保證兩人的安全,若我是張良,便會將他們二人帶入如今桑海城最安全的所在!”


    曉夢問道:“小聖賢莊很安全嗎?”


    “小聖賢莊畢竟是儒家宗門所在,有‘齊魯三傑’坐鎮其中,再加上丞相李斯曾經請教過學問的大儒荀卿也在那裏,除非帝國下定決心與當世兩大顯學之一的儒家徹底撕破臉,否則那裏毫無疑問,便是如今桑海城中最為安全之處!”神蠱溫皇笑道:“況且墨家‘鏡湖醫仙’端木蓉因傷一直處於昏迷狀態,她體內的抗藥性大大阻礙藥物治療,也隻有藥性能夠壓製抗藥性,卻又不會對︽7,人體造成太大傷害的靈藥,才能讓端木蓉恢複清醒,而據我所知荀卿手中珍藏著一株價值連城的九泉碧血玉葉花,此花有起死迴生之效,乃是救治端木蓉的絕佳之選,恐怕張良將荊天明和項少羽帶入小聖賢莊,也與謀取此物有著極大關聯呀!”


    曉夢盯著溫皇許久,忽而歎道:“穩坐客棧卻可洞觀一切,足不出戶便能掌控大局,神蠱溫皇,果真如傳聞那般可怕!”


    “哈,現在就佩服我是否太早了?”神蠱溫皇揮手招出一把躺椅,以一個十分放鬆的姿勢躺在上麵,閉上眼睛輕輕搖動手中羽扇說道:“現在好好休息一下吧,很快就該輪到你登場了,接下來……會很忙的呦!”


    ……


    另一邊,帶著天明和少羽返迴小聖賢莊的張良,確如神蠱溫皇所料那般,讓他們以儒家弟子子明和子羽的身份住在莊內,並言明此乃天明欠他的第一個人情,更是預言天明這一生將會欠他七個人情,弄得天明十分摸不著頭腦,而少羽卻是若有所思。


    進入小聖賢莊的天明和少羽,每日與小輩的弟子一同研習君子六藝,卻是過上了一段難得的平靜生活,但沒幾日這種平靜便被打破,隻因奉嬴政之命監察蜃樓建造進度的扶蘇一行終於抵達桑海,而就在他們抵達的第二天,丞相李斯便以拜會荀卿的名義,向小聖賢莊遞交拜帖!


    所有人都知道,李斯此舉名為拜會,實為示威,隻要能夠鎮伏住身為桑海地頭蛇的儒家,帝國在桑海行事必將容易許多,而荀卿名為儒家長老,卻是伏念、顏路、張良三人的師叔,隻要能夠勸服荀卿,尊師重道的‘齊魯三傑’自然不會成為帝國的阻礙,但很明顯李斯此行並不順利,因為他欲拜會的荀卿有一個弟子名叫韓非!


    韓非乃是自商鞅之後,法家又一傑出人才,但他卻在秦國驛館之中身中陰陽家六魂恐咒而死,世人傳言是李斯妒忌韓非才學過人,故而請陰陽家除去韓非,而當時的李斯也並未辯駁澄清,荀卿便以‘不欲見殺徒仇人’的名義,將李斯一行擋在門外,但李斯心中十分清楚,荀卿定然知曉殺死韓非並非他所授意,他此舉名為避仇不見,實為一挫帝國鋒芒,而在這帝國與儒家的第一次交手之中,卻是帝國落了下風!


    但李斯卻不知曉,就在他率人離去並且約定來日再次拜訪小聖賢莊之時,穩坐在隱居的竹屋之中的荀卿卻是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緩緩抬手一撫頜下長須笑道:“嗬嗬,相比當年,如今的趙括更顯成熟穩重了呀!但是不著急,我們……有的是時間!”


    第二日,李斯果然再次拜訪小聖賢莊,但這一次李斯卻是隻口不提拜會荀卿之事,而是以學術交流的名義進行拜訪,除了李斯之外更有陰陽家長老楚南公與名家的公孫玲瓏隨行,席間公孫玲瓏提出欲與儒家弟子較量辯合之術,伏念雖然知曉李斯來者不善,但去也沒有合適的拒絕理由,隻得應允。


    名家位列九流之一,本就以能言善辯著稱於世,儒家連出三位弟子皆敗於公孫玲瓏之手,但就在這時張良卻讓化名子明的天明出戰,得到張良指點的天明以‘黑馬非白馬論’辯駁公孫玲瓏的‘白馬非馬論’,方才還口若懸河的公孫玲瓏竟是被天明駁斥的無地自容,李斯見狀心知今日已是事不可為,於是以天色已晚為借口告辭。


    而張良則借著拜會荀卿的機會,將今日之事對他一說,並且似是無意一般透露出天明乃是一位精通棋藝的少年天才,荀卿隱居在山林竹屋之中,每日除了修煉與精修學術之外,唯一的愛好便是下棋,張良此言頓時勾起荀卿的興趣,於是荀卿當即讓張良明日將天明帶來,他要與天明對弈一局!


    但就在張良走後,荀卿卻是攆著自己那一縷白須,頗為玩味的笑道:“看來子房已是決心促成儒墨同盟,欲取我手中珍藏的那支九泉碧血玉葉花救治‘鏡湖醫仙’端木蓉,但欲取此花卻並不那麽容易,至少在棋之一道,我可不會隨便認輸呀!”


    與此同時,自荀卿隱居的竹屋緩步返迴小聖賢莊的張良,也在心中暗自籌謀:“師叔明明知道我在騙他,卻順勢而為提出要與天明對弈,顯然已經明白並且同意我的謀算,但以師叔的性子,在對弈之中絕不可能留手,而已天明的棋力想要勝過師叔……”


    張良微微搖頭,挑眉說道:“看來此事還需仔細謀劃,必要之時……隻能由我親自上陣,去領教一下師叔的棋力了!”


    ……


    第二天一早,張良便帶著天明來到荀卿居住的竹屋,深知天明棋力的張良毫無疑問的耍詐了,他借助墨家機關學書籍之中所記載的小孔成像的原理,在屋外將每一步的落子之處投射在荀卿身後的牆壁之上,他這一舉動自然無法逃脫荀卿的感知,也讓荀卿在落子之餘,不得不為張良高明的心算能力而感歎。


    須知張良此時身在屋外,為了避免被荀卿察覺他在作弊,張良無法以神識查探棋局走勢,換言之此時的張良便是在腦中模擬棋局的走勢,並將每一步的下法告知天明,這不僅需要極為高超的棋力,更需要對荀卿棋風的極度了解,否則一旦模擬錯了哪怕一步,這局棋也注定會是失敗的結局,這等能力便是荀卿也隻能感歎一句神乎其技,他仔細查看了一下棋盤的局勢,深吸一口氣之後緩緩扔出手中的棋子,竟是主動認輸了!


    “子明小友棋藝精湛,老夫卻是有所不及呀!”荀卿微微搖頭笑道:“按照之前的約定,你在棋局上贏過了我,就可以向我提出一個請求,隻要是我力所能及之事,我定會全力為你達成,現在……說出你的請求吧!”


    “我想請夫子幫我醫治一人!”天明聞言麵露喜色,毫不猶豫便要跪在荀卿麵前。


    “子明小友快快請起!”荀卿隨手一揮,天明下跪之勢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阻止,而後荀卿撫須笑道:“治病救人乃是善事,便是沒有這個請求老夫也是責無旁貸,子明小友大可換一個請求,否則便太過吃虧了!”


    天明搖頭說道:“就這一個請求,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別的事情了!”


    “好!”荀卿麵帶笑意說道:“老夫一諾價值何止千金,但子明小友卻是如此豁達,如果說方才老夫佩服的是你的棋藝,那麽此時老夫佩服的便是你的人品,也罷,救人之事事不宜遲,子明小友這便帶路,讓老夫為那病人診治一二!”


    “夫子,請跟我來。”天明連忙帶著荀卿出了竹屋,卻沒發現荀卿在踏出竹屋的同時,目光向著竹屋之外的某處隱蔽之所望去,而後便裝作什麽都沒發生一般,跟著天明離開了。


    “果然還是被師叔察覺了嗎?”張良緩緩放下手中用以反光的透明水晶,緩緩抬頭仰望天空,口中輕聲笑道:“這是你欠我的第二個人情了,天明!”


    忽而一個儒雅的男子聲音從張良身後問道:“什麽第二個人情?”


    “不,沒有什麽!”張良微微搖頭,緩緩起身對身後之人行禮道:“不知二師兄為何會來此處呢?”


    “因為我也很好奇,你與師叔究竟誰的棋力更強,如今看來還是子房更勝一籌呀!”儒家二當家顏路微微一笑說道:“棋局看罷,也該到辦正事的時候了!”


    “哦?”張良眉頭微挑,不解問道:“二師兄所言為何?”


    “大師兄要見你!”顏路麵上笑意微斂說道:“他要與你談一談……墨家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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