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眼前之人是一位如玉男子,一襲白色長袍不染塵埃,一頂紫色晶冠束於發上,雖然沒有攝人心神的帥氣,但身上卻有一股運籌帷幄的氣質給他增分不少,看著眼前之人,檀越之眉頭緊皺,冷聲說道:“你為何會在此處!”


    男子聞言輕笑道:“哈,不先問我是何人,而是問我為何在此,這樣……真的好嗎?”


    “哼,不論你是何人,若想阻擋我的道路,下場隻有死亡,而死人……沒有讓我記住名字的資格!”檀越之冷哼道:“想要進入昊天界,唯有以三件夏後祭器布置登天之陣,從而開啟登天之路,如今三件夏後祭器在我手中,另外三件應是在我義父項楚手中,你不可能是我義父請來的幫手,因此……”


    男子接口說道:“因此你認定,除了夏後祭器之外,定有其他方法可以進入昊天界,而想要將昊天界當做後花園,從而掌控太一之輪的你,自然不會放任其他的方法存在,所以你才想從我這裏得到那第二種方法,對吧!”


    “……我收迴剛才的話!”檀越之沉默片刻之後緩緩說道:“你有資格讓我知曉你的名字,說吧,你叫什麽名字!”


    “我麽……”男子微微一笑說道:“我名……王禪!”


    ……


    秦國國都,鹹陽王宮。


    百裏奚入宮覲見秦穆公,將默蒼離所提的三個條件,以及自己將黑冰台掌控權之事一一稟報,秦穆公聽聞之後眉頭緊皺,不解的問道:“丞相,如此輕易便將黑冰台交給默蒼離執掌,是否有些不太妥當?”


    “君上容稟!”百裏奚微笑答道:“臣與默蒼離曾對弈一局,此局之兇險堪稱臣前所未遇,雖然棋力並不能夠代表一個人的智慧,但凡是智者皆可下得一手好棋,推測對手的心理、對局勢的預判、以及總攬全局的大局觀,這三點皆是一位高明棋手不可或缺的部分,也是一位合格的智者所必須具備的素質之一,以管窺豹雖難見全貌,卻也足以證明默蒼離之智謀不凡,甚至……”


    秦穆公接口問道:“甚至什麽?”


    百裏奚答道:“甚至猶可勝我一籌!”


    “嗯?”秦穆公聞言麵露驚訝之色,他思索片刻之後忽而問道:“其實有一個問題在寡人心中已經存在很久了,如今既然說到這裏,還望丞相坦誠相告,當今之世,能夠與丞相一較高下的智者,究竟有幾人?若給這幾人排一個名次的話,默蒼離又能拍在第幾位?”


    “這……”百裏奚沉思片刻,而後答道:“方今天下,智者甚眾,但大多或隱居深山不問世事,或靜觀其變不欲出手,或看破紅塵與世無爭,真正選擇入世的智者,據臣所知不過一掌之數,但智者的能力,因時、因勢、因人而變,卻是不好妄加排列……”


    秦穆公說道:“願聞其詳。”


    “第一位,便是那位輔佐齊桓公成就霸業的齊國丞相,管仲管夷吾!”百裏奚說道:“管仲此人博通三墳五典,淹貫古今,有經天緯地之才,濟世匡時之略,明時事,善外交,重經濟,曉農業,上位之後更是對齊國的政治、軍事、經濟進行大力改革,這才有了如今雄霸東方的齊國!”


    秦穆公點頭說道:“管仲之才,天下皆知,卻是智者無疑。”


    “第二位,則是一位名不經傳的人物,身為周室守藏史的老者,名曰李耳!”百裏奚繼續說道:“此人名聲不響,但見識廣博,一言一行盡皆蘊含無盡道理,昔日臣周遊列國之時,便曾與此人有過一麵之緣,我二人坐而論道,實則是臣受其點撥,今日想來仍感受益匪淺,臣成為丞相之後,曾想請他前來相助,並願以丞相之位相讓,但卻被他以‘時機未至’拒絕,確是一件憾事呀……”


    秦穆公撫須說道:“麵對丞相之位,仍能平淡拒絕,這位李耳的境界之高,確實當得起智者二字!”


    “第三位,則是一名隱士,此人居於雲夢山中,鬼穀之內,每數年出穀一次,走遍天下諸國,將他所看中的良材美質帶迴穀中,悉心教導,有所成就者皆是經世之才,隻因其收徒日短,弟子未成,因此名聲不顯於世,隻以鬼穀子相稱!”說到這裏百裏奚撫須笑道:“但我與其曾有一麵之緣,相談甚歡,因此知其來曆,其乃是衛國朝歌人,名曰……王禪!”


    ……


    “王禪!”聽聞此名,檀越之沉思片刻,而後瞳孔猛地一縮,顯然已經想到麵前之人的身份,但他心中卻並不十分肯定,一向狂傲的檀越之,此刻竟是小心試探道:“先生可是來自鬼穀?”


    王禪毫不猶豫,點頭說道:“正是!”


    “嗯?”聽聞王禪這毫不掩飾的答案,看著他這輕鬆愜意的做派,檀越之心中頓時一沉,對於這位在曆史之上留下極大名聲的智者,便是檀越之也是不禁收起心中的狂傲,沉聲問道:“不知鬼穀先生來此,有何貴幹?”


    麵對檀越之的疑問,王禪卻是笑道:“嗬嗬,不急,我等的客人尚未到齊,人齊之後我再解釋,豈不更加方便?”


    “你等的是我,對吧!”一聲輕喝,震驚天地,隻見一道蒼綠身影口念詩號,禦風而行,眨眼便來到兩人麵前!


    霓霞羽戰火連天,墨影神誓護千年。


    寄語孤鴻誅邪滅,止戈劍印蕩魔淵。


    “不錯,我等你很久了!”王禪反手背負身後,對著來人笑道:“孤鴻寄語,默蒼離!”


    ……


    “鬼穀子……”秦穆公沉思片刻,忽而問道:“以丞相之見,這位鬼穀子與默蒼離,究竟是誰智高一籌?”


    百裏奚為難道:“君上當真難為臣了,鬼穀子久居鬼穀教導弟子,甚少行走世間,而默蒼離……臣對他的了解也是不多,這兩人皆是當世智者,實在令臣難以判斷呀!”


    “既是如此,寡人便換一個問題吧!”秦穆公緩聲問道:“若是有朝一日,默蒼離對上鬼穀子,誰會占據上風呢?”


    “這嘛……”百裏奚閉目沉思許久,而後幽幽一歎,無奈說道:“恐怕隻有等兩人真正鬥過一次,才能知曉了吧!”


    ……


    昊天界,第九層,兩大智者正麵相會,加在兩人當中的檀越之頓感無盡壓力,他就仿佛是那兩片磨盤之中的豆子一般,隻要磨盤輕輕一動,便會令他粉身碎骨,檀越之艱難的咽了一口口水,什麽高傲早已被他拋之腦後,轉而靜靜的當起了他的背景板。


    片刻之後,默蒼離先行說道:“你在此等我,是為了太一之輪!”


    王禪糾正道:“準確的說,是為了那在數百年前,將那太一之輪封於此地的人!”


    默蒼離說道:“你想要找我,是因為太一之輪上的封印隻有我能解除,其他人若是不得其法,太一之輪便隻會是一個普通的輪子而已,對你根本沒有半點用處!”


    “所以我在這裏等你,而你也來了!”王禪說道:“當年的你封神為帝,本可將太一之輪帶入天界,但你卻選擇將太一之輪封在此處,在六件夏後祭器之上留下登天之陣,更是不惜耗費大力氣,命人在世間傳播太一之輪的威力,以及昔日你在太一之輪上刻下‘周克商’的事實,為的……不就是今日嗎?所以我來了,來見證你的目的!”


    “不!”默蒼離忽而搖頭說道:“既然你能想到我將太一之輪封印在昊天界是另有所圖,為何就猜不到太一之輪隻是我放出來的誘餌,七曜使者、恆遠之與慕容詩不過是細微的變數,並不足以對我的布局產生影響,我耗費這般力氣,等的並非今日,而是……”


    “我麽……”王禪雙目微闔,頓時了然道:“以擁有操縱因果之能的至寶太一之輪為餌,以數百年的時間細心布局,以天下百姓宗門為你散步消息,為的隻是引我入局嗎?不對,數百年前的我,絕不可能引起你的注意,更不要說是如此龐大的布局,所以你此局想要吊起的大魚並非是我,或者說我……隻是你吊起的其中一條魚!”


    “不錯!”默蒼離點頭說道:“我所釣的魚,並不限定目標,也不限定時間,唯有一點始終不變,便是那魚……必須值得我釣!”


    “哎呀,對此我真是深有同感,這正是我一直以來的期望呀!”王禪微笑轉頭,對著身邊的空曠之處緩緩說道:“卻不知你又有何想法呢?齊國丞相,管仲大人!”


    “我麽……自然也是同意了!”一聲輕笑,管仲身影驟然乍現,但他在對默蒼離點頭示意之後,突然對王禪質問道:“但不知閣下又是以何種身份現身於此,究竟是那出身於衛國朝歌的鬼穀子王禪,還是……昔日軒轅黃帝四大臣之一,於涿鹿之戰初期便英年早逝的天縱奇才,大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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