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浞離開的第四天清晨,寒浞大軍之中的許多將士們忽然發現自己的將軍一夜之間換了人,頓時許多將士就察覺到其中的不尋常,畢竟臨陣換將乃是軍中大忌,這裏所指的換將不僅僅是統帥一軍之大將,也包括那些普通將領,因為平日正是他們與麾下將士朝夕相處,也隻有他們最會為麾下將士著想,若是在戰時臨時更換統兵將領,很有可能讓下麵的將士心中產生不安之感,從而極大的影響軍心的穩定。


    當這種反常的換將情況突然出現之後,心中惶惶不安的中下層將士自然會想方設法尋求真相,而當他們找其他人一打聽就會突然發現,原來被臨陣換將的不僅僅是自己這一支,許多將領都在幾乎同一時刻被人調換,再一聯想之前鬧得轟轟烈烈的那個傳聞,頓時軍中流言四起,當純狐想要壓製的時候卻發現已經無能為力。


    “嗬嗬,人心似海,波濤難平,一旦起了懷疑,再想消除可就難了!”少康看著手中從寒浞大營之中傳出的情報淡笑道,這一切正如少康所預料的那般發展,而少康之所以不趁著這幾日寒浞不在的時間發起進攻,便是在等著寒浞大營自己嘩變,如今看來一切進行的還算順利,他笑道:“依照這樣發展下去,不出三日,敵營必亂!”


    仿佛就是為了印證少康此言一般,就在第二日的黃昏時刻,早就好似一個桶一般的寒浞大營,終於迎來了引爆的那最後一顆火星,要知道當日那些將領聚集的帳篷,便是那位軍團長處理軍務之地,而當一位中級將領前往那裏匯報日常軍務,他低頭行禮之時忽然看到地麵之上的塵土掩蓋之下,隱約顯露出一抹黑紅之色,曾經多次上陣殺敵的這位將領一眼就看出,這黑紅之色便是已經幹涸的血跡!


    這座帳篷之中怎麽可能會有血跡?這是這位將領心中第一時間冒出的疑問,緊接著他就心中一驚,這位將領也是一個聰明人,他立刻明白為什麽自己的將軍會突然更換,或許這地上的鮮血之中就有屬於自己將軍的一份,幸好這位將領此時正在低頭行禮,沒有讓這位新晉的將領看到他的表情,否則他很有可能看出端倪,而這位將領也明白自己決不能露出破綻,否則說不定自己的鮮血也將灑在這地上,於是他連忙調整表情,最終成功蒙混過關。


    當這位將領從帳篷之中出來之後,他不禁鬆了一口氣,不敢有絲毫停留的他立刻迴到了自己的帳篷之中,而後仿佛癱軟一般倒在座椅之上,他雙目無神的看著頂上的帳篷,心中思緒何止萬千,他多日的疑惑終於解開,終於明白自家將軍去向的他心中卻是無比的驚恐,但偏偏這種驚恐無法對他人訴說,否則一個不好便會有殺身之禍,自從王後純狐接掌大營之後,大營之中王室暗衛的身影無處不在,若是被他們聽到絕對難逃一死。


    “不行,我不能這樣消沉!”這位將領喃喃自語道,他想起平日裏自家將軍對他的好,就好似兄弟一般而沒有半點架子,有一次自家老娘病了,當時的自己剛剛參軍,職位不高軍餉不豐,還是自家將軍聽聞此事之後掏錢給老娘看病,如今將軍很可能已經遭逢不測,知道真相的自己怎能就這麽讓將軍白白死去,他必須為將軍報仇才行,而報仇的對象顯而易見,王後純狐!


    當天夜裏這位將領便聯絡了數位自己的戰友,這些戰友與他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便是近日他們的將軍都被人替換,而當這位將領將日間所見與自己的猜測相告之後,幾人都陷入沉默之中,雖然他們心中或多或少都已經有了猜測,但當有人告訴他們猜測屬實之時,他們心中還是震驚不已,而震驚過後便是憤怒,於是幾人商定各自聯絡戰友,一同去找王後純狐討個說法!


    這幾位將領都是從軍數十年的戰士,他們的戰友如今遍布整個軍中,他們這一串聯頓時拉起一股龐大的實力,不過半日時間整個大營之中近四成中層將領都已經決定幫助他們,另有三成中層將領隻願聲援,而最後的三成中層將領選擇中立,真正選擇站在純狐一方的少之又少,而為了保守秘密這些人都已經死了。


    營中發生這麽大規模的事件,怎麽可能瞞過王室暗衛的耳目,而王室暗衛知道了也就相當於純狐知道了,當純狐知道這大營之中竟然有這麽多人想要反抗自己的統治,她的第一想法並非驚訝,而是無比的憤怒,說實話當時純狐就有命人將這些將領全部殺掉的想法,但心中幾經掙紮之後純狐卻不得不放棄這個誘人的想法,倒不是純狐下不去手,而是因為她害怕突然殺死這麽多的中層將領,等寒浞迴來之後不好交代。


    純狐這一猶豫,卻給了那些中層將領集結的時間,當純狐終於下定決心斬去後患之際,卻發現那些中級將領已經帶著麾下士兵堵在中軍大帳之外,軍中將領或順從之,或搖旗呐喊,或隔岸觀火,竟無幾人出來阻止,一場將會波及整個寒朝大軍,乃至左右大荒未來局勢的動亂,已經在寒浞的大營之中形成,而對於此事前往北方幽州月影灣的寒浞卻是毫不知情!


    “是時候了!”得到臥底傳來迷信的少康如此說道,他立刻命令麾下大軍集結,隨時準備對寒浞大營發起攻擊,少康很清楚既然自己能夠在寒浞的大軍之中埋下諸多臥底,他的軍中定然也有來自寒浞一方的臥底,若在平時自己的舉動自然瞞不過對方的雙眼,但此時寒浞大營內亂已成,即便臥底傳去消息也無人能夠分神理會,而當他們察覺的時候自己的大軍卻已經兵臨城下了!


    經曆連日激戰之後,少康麾下可用之兵僅剩不足五十萬,但這五十萬依舊不是個小數目,想要在短時間內完成集結十分困難,而且此時又不像後世那般有電話、對講機等便捷設備,雖然八大門派弟子有著各種各樣的傳信之法,但效率總是不如後世那般迅速,想要讓這近五十萬大軍集結完成,至少也需要一到兩個時辰,也就是將近四個小時的時間。


    就在少康大軍集結之際,寒浞大營之中的局勢也越加惡劣,走出中軍大帳的純狐高傲的掃視了一眼外麵眾將士,雖然從表麵上看純狐好似無動於衷,但是身為女人的敏感心思讓純狐隱約察覺到其中的陰謀,純狐心中暗歎少康技高一籌,不愧是寒浞陛下親自出手才能夠壓製的人物,一條流言竟然便將局勢引至如此境地,而且最讓純狐惱怒之處在於她還無法辯駁,畢竟那幾十位將領確實是她所殺,再如何辯駁也無法改變這事實。


    “率軍包圍中軍大帳,爾等這是要造反嗎?”純狐看著站在最前方的將領們說道,她心中清楚別看這次內亂好似多麽嚴重,但是真正能夠決定這場內亂走向的人,便是最前方這幾位將領,他們的意誌將直接決定事情的走向,隻要她能夠安撫住這幾人,這次內亂自然也就可以很輕易的被消除掉,不過純狐也知道絕對不能讓這幾人掌握主動權,所以她上來便先聲奪人,想要依靠軍法的威嚴鎮住他們。


    “王後,我等此來隻有一事相詢,隻要王後能夠解答我等疑問,我等自然散去。”站在眾將中間的一位中年將領前邁一步說道,純狐看到說話之人雖然麵上不顯,但心中卻是一驚,因為說話之人的身份並不一般,他乃是大寒王朝中原守備軍團軍團長,其名曰寒鎮,要知道大寒王朝的首都幽寒城便在中原之地,因此中原守備軍團又常被人戲稱為‘第二禁衛軍’,而寒鎮能夠成為中原守備軍團的軍團長,這就已經很能夠看出寒浞對他的信任。


    而且寒鎮的來曆還不止於此,他還是在不久之前與夜不悔同歸於盡的大寒王朝老將,禁衛軍團軍團長,寒浞虎騎副統帥寒鋒之子,寒朝軍方實際意義上的第三把手,據傳寒浞曾經在文武百官麵前表示,當寒鋒告老之後將會由寒鎮接手寒浞虎騎副統帥之職,可見寒浞對他的信任與器重,要知道在大寒王朝除了寒浞這位當之無愧的軍方第一人之外,寒浞虎騎的副統帥可絕對是第二把交椅,任憑純狐想的腦袋生疼,也無法明白寒鎮到底為何參與到這次大亂之中!


    “寒鎮,陛下對你一家不薄,你就是這麽迴報陛下的信任嗎?”純狐看著寒鎮厲聲說道,寒鎮聞言麵泛愧色,顯然他的心中對於自己的做法也不是很認同,但當純狐以為寒鎮心中動搖之際,他卻突然麵色一整之後嚴肅的說道:“陛下對我一家恩重如山,雖萬死也無法報答,待此事過後我自當一死以報陛下之恩,但在這之前為了大寒王朝的江山社稷,我決不能允許你繼續插手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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