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捕頭說著,又是一腳,狠狠地踹在慕容明道的肚子上。慕容明道身子猛地一縮,臉色立刻變得煞白,豆大的汗珠子不住地往下滾落。


    張捕頭忽然嘿嘿一陣冷笑,說:“你就交代了吧,七天前奸殺薛家莊兩名婦女,打傷薛員外,搶走200兩銀子的案子,是不是你幹的?”


    葛捕頭一愣,但隨即眼前一亮,大吼道:“你承不承認?今天這案子你要是不認,我就活活打死你!”


    慕容明道明白,這兩個捕頭肯定是有破不了的案子,要用自己來頂缸了。他知道不管怎麽辯解,都無濟於事,幹脆把眼睛一閉,任憑他們發落吧。


    葛捕頭看到慕容明道這個樣子,頓時大怒,抓起旁邊的皮鞭,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抽。


    出乎他的意料,眼前這個看起來很瘦弱的年輕人,雖然被抽的一陣陣抽搐,但竟然一聲都沒吭。


    又打了一陣子,被張捕頭攔住了,他嘿嘿笑著,說:“老葛,歇一歇,今天咱們哥倆看來是撈著大魚了!”


    葛捕頭一愣,問:“你怎麽看出來的?”


    張捕頭細眯著眼睛,說:“尋常人等,被這扒皮鞭抽了這麽久,早就哭爹叫媽了,可這家夥竟然這麽能忍,連哼都沒哼,一定是江洋大盜出身,否則哪有那麽多的天生硬骨頭?”


    葛捕頭拍了拍張捕頭的肩膀說:“老張,真有你的,看得準啊,要是能撬開這小子的嘴,咱們哥倆可算是立下一件大功啊。”


    二人吩咐旁邊那兩個小獄卒,把慕容明道從木樁上放下來,然後一直拖到了外麵的院子中。


    慕容明道被扔在雪地裏,此時冷風刺骨,他已經無力起身了。


    那個張捕頭說了句什麽,兩個獄卒上前,把慕容明道的衣服扒了個精光。


    剛才慕容明道身上被鞭子抽得,已經到處都是傷口,外麵天冷,血都凝住了。這兩個獄卒動作大點,瞬時慕容明道赤條條的身上,崩開了一道道血口子,獻血淌滿了全身。


    那兩個獄卒從屋子裏拿出兩個木桶來,一瓢瓢的冷水潑在慕容明道的身上。兩個捕頭袖著手,在旁邊笑嘻嘻地旁觀著,想看看這小子到底能堅持到什麽時候。


    沒過多久,慕容明道已經變成了一個冰人。他的身子都麻木了,雖然是赤著身子躺在地上,但已經感覺不到寒冷了。


    張捕頭和葛捕頭互相對望一眼,都能明顯看出對方的失望,這個小子的強硬,大大超出了他們的意料。


    慕容明道又被拖了進來,扔在一堆破草中,好半天才醒了過來。


    張捕頭走了過來,臉上的表情盡量看起來和善一些,輕聲說:“你是條漢子,張某佩服,但不管你認不認罪,這個案子都是坐實了的。


    現在有兩條道讓你選,一個是你認罪,我和老葛保你好吃好喝,再也不難為你;另一個就是你繼續頑抗到底,那就還要著罪,而且也脫不了罪名,最後結果都是一樣的,你選哪個?”


    慕容明道睜開眼睛,看著張捕頭那張故作友善的臉,忽然笑了,說:“我的銀子是撿來的,別的隨便你們怎麽說吧,這罪我不認。”


    葛捕頭大怒,衝了上來,狠狠地踹在慕容明道小腹上。這一腳力道十足,慕容明道整個人被踹了起來,重重地摔在地上。


    張捕頭一皺眉,看慕容明道半天沒有反應,上前探了一下鼻息,然後長歎一聲,說:“老葛,你也太心急了,他本來就被打得差不多了,你往這致命地方來一腳,這下好,人被踢死了!”


    葛捕頭也有些後悔,說:“我也沒想踢死他,可這家夥太氣人了,一下子沒忍住。老張,現在怎麽辦啊?”


    張捕頭想了想,對一個獄卒說:“迴頭做份口供,就說我們在路上發現了一個奄奄一息的賊人,據他招供,說是和同夥攔路搶劫,搶了二兩銀子,然後分賬不均,他受了重傷。帶迴縣衙後,這人傷勢過重,當夜死亡,留下髒銀一兩。屍體送往義莊,找人發送吧。”


    然後他又說:“事情了結之後,你們兩個每人十兩銀子,就算是過年給你們包個紅包吧。”


    兩個獄卒千恩萬謝,心裏都樂開了花,口中說道:“張爺、葛爺,真是太大方了,跟著兩位爺,我們吃香喝辣,這輩子衣食無憂了。”


    葛捕頭知道這是封口費,減去那一兩充公的銀子,和二十兩給獄卒的,剩下的銀子自己和張捕頭平分的話,一人還有39兩半銀子。


    雖然薛家莊的案子得另找旁人頂罪了,但總算也有一筆豐厚的銀子入賬,算是沒白折騰,心裏也是一陣開心。


    天寒地凍,義莊裏聲息皆無。


    蘇老六悄悄爬了起來,穿好衣服,來到了後麵的停屍間。


    昨天傍晚,大牢裏剛轉過來幾具屍體。其中有一具女屍,活著的時候年紀應該也就十八九歲,由於是被掐死的,身上並無傷口,容貌看起來仍然挺俊俏。


    據說,這女子是外地來的,誰也不知道她叫什麽名字,來自何方。縣衙的仵作做過屍檢之後,找不到家屬,就把屍體送到了義莊發送。


    蘇老六在義莊負責看屍已經有十幾年,知道這種屍體送來後,就不會再有人查驗了。看到這麽年輕的女子身體,他興奮的一直沒有睡,等後半夜沒人了,就趕忙跑了過來。


    這種屍體是不會有人掏錢買棺材的,都是用破蘆席一卷,迴頭挖個坑就給埋了。現在,地麵上停放著好幾個蘆席卷,蘇老六一時間有些恍惚,忘了哪個是那個女人。


    他拽起來一個,是個年邁老頭,就扔到了一旁。第二個還是個老頭,又扔在一旁。第三個沒有胡子,應該就是了,可仔細一看,竟然是個年輕小夥子,蘇老六有些不耐煩了,罵了一句,重重扔在了旁邊。


    第四個終於是了,蘇老六心裏一陣興奮,手順著衣服伸進了女人的胸前。可就在此時,他忽然聽見身後有響動。


    難道有人來了?蘇老六趕忙把女人放下,迴頭一看,剛才被扔在旁邊的那個年輕小夥子,竟然坐了起來,兩隻眼睛在月光下閃閃放光,正在直直地盯著他。


    蘇老六“媽呀”一聲,什麽都不顧了,拔腿就跑。可此時,他的整個身子都是軟的,一路跑一路摔,幾乎是爬著從停屍間跑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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