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唐正在泡澡,這個數丈寬的大木桶,是專門請人為他打造的。


    每次他泡澡的時候,都有三四個侍女服侍。有負責添水的,有負責為他搓澡按摩的,有時候還有人在旁邊替他唱曲解悶。


    今天,他確實感到煩悶,被他爹宋公寧關在府裏已經十幾天了,他一步都不敢踏出府門,而且這日子還不知道要持續多久。


    他感到後背上有些刺痛感,大喊了一聲:“停!”


    那個搓澡的侍女趕忙停了下來,跪倒在地,說:“小王爺,奴婢該死,把您的背給搓破了。”


    宋子唐正煩躁呢,冷哼了一聲,忽然揪住了那個侍女的頭發,用力一掄,竟然把這侍女扔進了大木桶中。


    侍女嗆了口水,忍不住想站起來唿吸一下,但被宋子唐一腳踢倒在木桶中。緊接著,宋子唐站起身來,用力踏在侍女的胸上,不讓她起身。


    那侍女手腳不停地亂動,想要抓住點什麽,但宋子唐隻是滿臉獰笑看著水中的女人,腳上絲毫不肯鬆勁。


    旁邊服侍的幾個女子,見此慘狀都容顏失色,但她們知道宋子唐的脾氣,誰也不敢亂說話。


    就在此刻,宋子唐忽然覺得有人在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怒氣衝衝地轉過頭來,想看誰這麽大膽子,敢在這個時候打擾他。


    可看到這個人的時候,他嚇得腿一軟,整個人都摔倒在桶中,又趕忙爬了起來。


    “謝大哥,您怎麽來了,我這個樣子,真是失禮了。”宋子唐滿臉賠笑著說道,完全沒有了剛才不可一世的樣子。


    來者正是慕容明道!


    看了看木桶中躺在水下正在掙紮的女子,慕容明道搖了搖頭,隨手一揮,那女子竟然平躺著從水中浮了上來,然後輕輕落在桶外的地麵上。


    “快把她抬出去,好好救治。”宋子唐一邊召喚著幾個侍女,一邊忙著穿衣服。


    幾個侍女見平地裏屋中多了個大活人,更覺驚恐,見宋子唐這樣說,求之不得地把地上躺著的女人抬了出去。


    “謝大哥,您不是已經返迴夏國了嗎,怎麽又迴來了?”宋子唐給慕容明道沏了杯茶,問道。


    “怎麽,你不想我迴來?”慕容明道故意不拿正眼看他。


    “哪敢,哪敢。”宋子唐陪著笑,說:“我隻是有點好奇,隨便問問?”


    “你別問我,我有事先問你。聽說商皇趙重雲病重,到底病到了什麽程度?”


    宋子唐微微一怔,但很快反應了過來,說:“這可是宮中的秘密,謝大哥千萬不要跟外人泄露。”


    慕容明道點了點頭,示意他放心。


    “我聽我爹說,當今聖上已經是病入膏肓,就在這幾天了。”宋子唐低低的聲音說。


    慕容明道心裏一動,他知道趙重雲病得不清,但沒想到竟然會重到這般程度。


    “他怎麽會突然病成這個樣子,前幾個月不還出霸陽巡視了嗎?”


    “聽說就是在迴來的路上不知招惹了什麽,背上生了一個大瘡,都爛了,幾乎可見白骨,他平時都是側臥或者趴著,躺都不能躺。”宋子唐做出一副關切的樣子。


    慕容明道沉思了半晌,反複思索趙重雲的病重,是否真的是一個進攻商國的良機。


    他當然想一鼓作氣把商國滅掉,但心裏也知道商國的國力還是明顯超過夏國的,雖然周國答應聯手,但關鍵時刻會不會反悔,也是一件難以預料的事。


    “如果商皇駕崩,那皇位會由誰來繼承呢?”慕容明道問。


    宋子唐的臉色有些發白,笑容都有些僵硬了,說:“陛下隻有一個女兒,就是長平公主,這皇位自然就是她的了。”


    慕容明道知道商國和夏國有很大不同,在夏國皇位一律是傳子不傳女,而商國則沒有這樣的規定,第三代商皇,就是二代商皇的女兒。


    他真想了解的,還是商國朝廷內部,對長平公主的支持會有多少。


    “長平公主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小女孩,商國從魏太師到牧大帥,都擁有強大的實力,她能壓得住這些重臣嗎?”


    “您有所不知啊,陛下已經降旨,把長平公主許配給魏太師的二兒子魏華炎了,以後的商國江山,實際上就落到了魏家手裏。有了魏家的支持,即便是牧大帥,也隻能老老實實地支持公主,朝廷內絕無半點異議。”


    長平公主要嫁給魏華炎了!


    慕容明道心裏一驚,眼前浮現出了當日長平公主,滿懷哀怨走出門去的樣子,隨即他又想起了魏華炎那副病懨懨的神情。


    之前,他無論如何也沒把這兩個人聯係到一起,沒想到以後的主要對手就是他們夫妻了。


    宋子唐看這位謝先生表情凝重,心裏也是有些忐忑。自從騙奸長平公主未遂後,他一直盡量減少出入正式場合的機會,尤其是有皇室人等出入之地,一律不去。


    這些日子,他爹宋公寧更是讓他不要出府,如果長平公主成了商國的女皇,一旦發現當初設計謀害自己的是宋家少王爺,那整個安寧王府都得被夷為平地,九族都保不住。


    這位謝先生畢竟當初是救過長平公主的,雖然他答應保守自己圖謀不軌的秘密,但現在長平公主執掌天下了,姓謝的會不會把自己獻出去邀功領賞呢?


    可剛才所說的話,都是朝廷內眾人皆知的事實了,今天要是不說,以後姓謝的知道了,也絕饒不過自己。


    正在宋子唐胡思亂想之際,慕容明道有了主意。


    他對宋子唐說道:“商皇病重,除了禦醫之外,有沒有請民間郎中前往診治?”


    “有啊,皇城外貼著榜文呢,誰能把聖上的病給治好,賞白銀10萬兩!”


    “有沒有人自告奮勇,去皇城治病呢?”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確實有兩個郎中去了皇城,但毫無用處。其中有一個人的藥聖上服用之後,反而感覺更加難受,差點沒把他給殺了。後來,誰都不敢去了,都說這病已經是不治之症。”


    “好,你安排個人,領著我去那榜文張貼之處。”慕容明道說。


    “您去那裏做什麽啊?”


    “我去給皇帝治病!”


    天色已經是黃昏時分,兩個衛兵站了一下午,又餓又累,就等再過片刻,便可以迴去吃飯休息了。


    從街的對麵過來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氣勢上就非常人可比,立刻引起了衛兵們的注意。


    這人直奔皇榜而來,還沒等衛兵發話詢問,他一伸手就把榜文給揭了下來。


    衛兵立刻精神起來,看這人氣宇軒昂,語氣上也客氣了些,問:“請問閣下知道這是什麽榜文嗎?”


    “我知道,這是懸賞給聖上治病的榜文。”


    “你是郎中?”


    “我不是,但我能治病。”


    衛兵有些狐疑了,想引他進去,這人說自己不是郎中,要是上頭責怪起來,自己難以擔當;可要是不向上麵稟告,一旦這人真有絕技可以治好皇上的病,耽誤在自己這裏,罪名可就大了。


    正在二人犯難的時候,從皇城中出來一個人,看到有人揭了皇榜,便徑直走了過來,口中問道:“你是來治病的嗎?”


    剛剛走近,這人驚唿了一聲:“怎麽是你?”


    揭皇榜的正是慕容明道,而這認出來他的人則是前麵見過的孟凡同。


    孟凡同是守護皇城的一等侍衛,正是這裏的總負責人,剛才也是例行巡查,不想竟然見到了慕容明道。


    慕容明道對孟凡同施了一禮,說:“參見孟侍衛。”


    孟凡同趕忙還禮說:“謝兄不必多禮,咱們都是自己人。你不是迴夏國了嗎,什麽時候迴來的,怎麽還當起郎中來了?”


    慕容明道故意長歎了一聲說:“我剛迴到臨城,便發現城已經被破,城內守軍全軍覆沒,齊王也自殺身亡。那洛城兵到處緝拿於我,我在夏國無處安身,隻得重迴霸陽。


    吃飯的時候,聽路人閑聊,說這裏懸賞十萬兩銀子給聖上治病。我倒不是郎中,但對這種外瘡有些心得,幼年時候我自己也得過,多少知道一點治療方法,就來試試看了。”


    孟凡同自從上次見到慕容明道和紅衣火神交手,知道這是位地神境高人,既然敢來揭榜,必然有治病的把握,不禁心中大喜。


    他讓衛兵繼續在外看守,自己親自領著慕容明道進了皇城。


    慕容明道跟在孟凡同後麵,一邊寒暄著,一邊仔細打量著這天下最強國的皇家宮城。


    隻見這裏的格局明顯比夏國的皇城更端莊大氣,宮殿普遍高出一截,很多名貴的石料和木材,在高手匠人的精心雕琢下,更彰顯出非同凡響的內在氣勢。


    沿路的各個通路,都有重兵把守。而且慕容明道明顯能感覺到宮中有仙法設立的禁製,雖然不如自己在天朗湖感受的那麽強烈,但對地神境以下的修行者來說,大部分法力都是難以施展的。


    各國都有自己的仙界領袖,夏國是君策府的公孫國師,周國是天朗湖的曾熹大師,而商國就是明月山的悟清大和尚了。


    看來這禁製應該是明月山的手筆,想到此,慕容明道忽然想起,過幾天就是君策府和明月山的百年之約,公孫長青國師將在明月山會鬥悟清大和尚,這一仗對夏商兩國之間的形勢,影響也是非常深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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