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明道對那虯髯大漢說:“您這是誤會了,剛才隻是架子倒了,臨時救險。婚姻大事,豈能如此兒戲?”


    虯髯大漢大怒,說:“兒戲,我就這麽一個寶貝姑娘,誰敢說我兒戲?”


    他跳了起來,一伸手便把慕容明道又抓了起來,這一次的力氣更大,此時的慕容明道竟然毫無反抗之力,再一次被高舉過頭頂。


    “你就是兒戲!”一個女人的聲音從門口處傳來。


    那大漢看似威猛,滿臉霸氣,但聽到這個聲音,身子頓時矮了半截,手一軟,把慕容明道扔到了地上。


    “老婆,你終於跟我說話了!”大漢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那是我女兒,你說嫁就嫁啊?這小子從哪來的你知道嗎,他家裏都有什麽人你知道嗎?他脾氣秉性喜歡吃什麽喝什麽和姑娘能不能處得來,你都知道嗎?”


    說話間,門外進來一個30多歲的女子,長的和雲妹非常像,而且保養的很好,看起來就像是雲妹的姐姐。


    這應該是雲妹的母親了,沒想到會如此年輕。但這般出眾的美女,竟然嫁了這麽個粗魯憨直的老公,也是有點出人意料。


    雲妹從房裏聽到聲音,跑了出來,拉著女人的手,高興地說:“娘,你終於迴來了。”


    這女人輕輕拍了拍雲妹的臉,問:“傻丫頭,你說,這個男人你喜歡嗎?”


    雲妹嬌羞地低下了頭,半晌都不說話。


    女人明白了女兒的意思,皺著眉頭說:“孩子,你可不能像你娘這樣,當初看你爹口直心快,沒有花花腸子,腦袋一熱就嫁給了他。可現在才知道,他簡直沒有腦子,什麽事都能給你弄成一筆糊塗賬。我替你看看這小子,到底能不能配得上我姑娘?”


    她對剛從地上爬起來的慕容明道說:“我叫秋娘,這是我老公雲壯山,那個你應該認識了,是我的女兒雲妹。我們一家三口,都在這裏了。我女兒看起來是喜歡你的,你喜歡她嗎?”


    慕容明道心裏說:“難怪這二人能成為兩口子,都是這麽簡單直接,毫不顧忌別人。”


    他嘴上迴話道:“這位姑娘救了我,我非常感激。”


    “別拐彎抹角的,直接迴答我,你喜歡不喜歡我女兒?”秋娘大聲說。


    慕容明道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迴答了,當然不能說不喜歡,但這個時候說喜歡,那就是同意這個婚事了,這怎麽能行呢?


    見他吞吞吐吐的樣子,雲壯山著急了,上前推了慕容明道一把,說:“你倒是說啊,你難道敢不喜歡我女兒?”


    秋娘大怒,隨手一抓雲壯山的肩膀,竟然把這麽大的一個壯漢橫著扔出了一丈多遠,重重摔在地上。


    “你別在這搗亂,到一邊待著去。”秋娘衝雲壯山吼道。


    慕容明道又是一驚,這女子看起來身材單薄,和普通女人並無分別,怎麽會有如此神力?


    那雲壯山從地上爬起來,一個字都沒敢說,老老實實站到了一旁。


    “我當然不會不喜歡雲妹,隻是------”


    還沒等慕容明道說完,秋娘就樂了,說:“不是不喜歡就是喜歡了,那這門親事就這麽定了,女兒啊,你這眼光不錯,這是個好小夥子。”


    慕容明道急了,忙說:“你還不知道我是誰呢,也不知道我是做什麽的,家裏都有什麽人,就這麽把女兒嫁給我了?”


    秋娘轉過頭來說:“最重要的是人好,別的都是次要的,你這人一看就是好人,我的眼光錯不了。”


    慕容明道看看對麵的雲壯山,想起剛才秋娘說她自己當年有眼無珠,所嫁非人,現在竟然這麽快就變臉了,不禁有些啼笑皆非。


    “擇日不如撞日,今天你們就成親吧,老公,你去看看咱們後院埋的女兒紅還在不在,等了18年了,終於可以喝了。”


    看著秋娘開心的樣子,雲壯山也是滿臉喜色,跑到後院去了。雲妹低著頭偎依在秋娘身旁,都不敢抬頭看慕容明道一眼。


    “秋娘前輩,我真不能娶你女兒啊,我們隻是一麵之識,彼此之間毫不了解,你這麽倉促就把女兒嫁給我,難道不怕以後後悔嗎?”


    “後悔?以後你要是敢對我女兒不好,我就把你撕成一百塊扔進天朗湖裏喂魚,你敢?”秋娘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厲聲說。


    這時,雲壯山已經抱著一壇酒跑了進來,放在桌子上,說:“老婆,酒來了,讓他們拜天地吧。”


    夫妻二人坐在桌子的兩旁,讓慕容明道和雲妹開始拜天地。


    慕容明道見這對夫妻搞得越來越荒唐,正色說:“兩位前輩,我是前來遊玩的夏國人,在天朗湖裏遇了險,非常感謝雲妹的相救。但我已經有了妻子,無論如何不能再娶雲妹了。”


    雲壯山一愣,說:“你已經有妻子了?”


    然後他轉過身來問秋娘:“老婆,這該怎麽辦啊?”


    秋娘白了他一眼,問慕容明道:“你現在有沒有孩子?”


    “還沒有。”


    “這樣吧,你和雲妹今晚就入洞房,抓緊時間生個孩子。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我們雲妹有孩子,你現在的老婆沒有孩子,那自然是雲妹來當正房,你原來那個做妾就是了,就這麽定了。”


    雲妹聽到她母親這麽說話,更加害羞了,低著頭滿麵通紅,一言不發。


    慕容明道被她的話噎得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隻能不住地搖頭,說什麽也不肯拜天地。


    秋娘大怒,衝雲壯山一使眼色,二人從椅子上下來,各抓起慕容明道的一隻胳膊和一條腿,就要火堆裏扔。


    正在此緊要關頭,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好了,就到這吧。”


    二人聽到聲音,輕輕地把慕容明道放了下來。


    慕容明道抬頭一看,竟然是那個失散了的喬翁。


    “你還活著!”慕容明道又驚又喜。


    “謝謝你啊,你救了我。”喬翁微笑著說。


    慕容明道忽然發現喬翁雖然看起來依舊是那副老漁翁的樣子,但不同的是他的腰挺得筆直,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一股強大的威壓撲麵而來。


    “師尊”,“師爺”,秋娘、雲壯山和雲妹過來向喬翁施禮。


    一瞬間,慕容明道忽然明白了,整件事好像都是一場戲啊。


    喬翁笑著說:“年輕人,湖麵上遇險,看得出你是個舍己為人的人,在這裏又看得出你是個有原則,不為美色所誘,不為威逼所變的人。幾次測試,你確實是個難得的後起之秀,以後前途不可限量啊。”


    慕容明道在他說話間,忽然感覺身體有了劇烈的變化,進了天朗湖就消失的無影無蹤的靈力,竟然又恢複了。


    他正驚喜之時,喬翁遞過來一物,正是自己的搖光劍。


    “我是這對夫妻的師父,這些安排都是我做的,你可不要怪罪他們啊。”喬翁笑眯眯地說。


    慕容明道心中已經明白了大概,還是問:“請問您究竟是哪位高人?”


    喬翁哈哈大笑,說:“你來天朗湖,不就是為了找我嗎?”


    慕容明道跪倒在地,說:“晚輩耶律同天參見曾熹大師,請恕晚輩眼拙,冒犯大師了。”


    曾熹大師扶他起來,說:“是我禁製了你的法力,認不出我,也是我在刻意隱藏,這怪不了你的。”


    他指著三個人說:“壯山和秋娘是我在天朗湖收的弟子,從來沒在外界走動過,各界甚至都不知道他們的存在,雲妹是他們的女兒,也就是我的徒孫了。


    這次讓她們協助我,也是因為知道你所來必有要事,我做事一向看重人品,你若在這幾關沒經住考驗,我就不現身見你了。”


    慕容明道知道曾熹大師身出儒家,最看重“仁義禮智信”,好在自己沒有私心雜念,要是見不到他,後麵的事就沒法推進了。


    曾熹大師讓大家都坐下,雲壯山把那壇酒打開,一股濃鬱的香氣立刻彌漫出來,頓時讓慕容明道的精神為之一振。


    雲妹把烤魚切好,眾人一邊吃魚喝酒,一邊聊了起來。


    雲壯山和秋娘笑容滿麵,言語也是彬彬有禮,和剛才魯莽粗直的樣子大不相同。看來這夫妻二人絕不是那種頭腦簡單的人,剛才都是做出來的樣子。


    而雲妹的表情卻一直都很嚴肅,顯得非常沉默,自從曾熹大師出現之後,她就一眼都沒看過慕容明道。


    見此情景,不知為何,慕容明道心裏多了一絲酸澀。


    “耶律大人,我在周國都聽到你的大名了。這兩年你在夏國創建易紅堂和營築堂,對夏國的複蘇居功至偉。我也有門人弟子去過四海坊做生意,迴來後都是讚不絕口啊,可惜周國位置偏僻了一些,沒有這樣四通八達的資源,我們隻能羨慕了。”曾熹大師的語速不快,聽起來非常悅耳。


    慕容明道說:“我是晚輩,承蒙大師厚愛了。夏國和周國乃是親近友邦,世代盟友,希望以後能多多交流,多商量一些如何讓兩國百姓安居樂業的大事。”


    “把百姓放在前麵,而不是江山社稷,我喜歡這樣的方式。”


    曾熹大師端起一碗酒,向慕容明道敬酒。慕容明道趕忙站起身,恭恭敬敬迴了禮。


    曾熹大師是和公孫長青、悟清大和尚並稱的天下三大聖神,就以慕容明道一進天朗湖,其地神境中成的境界竟然立刻便被封禁一事,就可以看出聖神的修為隻能用深不可測來形容了。


    慕容明道對他的尊重是發自內心的,苦修過的人,才知道這樣的境界需要何等的天賦,還需要付出怎樣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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