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金雕怪叫一聲,伸出利爪,向少年的前心掏去。迎麵一杆長槍破風而來,紫金雕趕忙淩空飛起,一根紫金色的羽毛緩緩飄落在地上。


    嚴烈出手了!


    紫金雕在空中轉了個身,以更快的速度直撲嚴烈的麵門。


    嚴烈的槍尖上瞬時現出兩尺多長的紅色槍芒,隨著一聲大喝,那槍芒竟穿透了紫金雕的防禦,把這巨鳥的一隻翅膀給穿了個通透。


    紫金雕慘叫著跌落在地,那白衣中年人趕忙上前,取出靈藥敷在傷口上。


    嚴烈並不趁火打劫,扶起少年,看他身上並無大礙,才對那中年人說:“董先生,讓嚴某聽從鳳頂山的號令,你們是別想了。今天我們父子二人也許會命喪於此,但烈焰軍絕不會有貪生怕死的統帥!”


    白衣中年人嘿嘿一陣冷笑,說:“烈焰軍已經解散了,嚴大帥,您現在可是孤家寡人了。投靠鳳頂山,我家教主保證你能重新恢複烈焰軍,而且並不背判夏國,何樂而不為呢?”


    “我不管晉王還是齊王,都是姓慕容的,誰當皇帝都沒關係。但嚴烈已經退出朝政,一心養老,你能帶走的隻有我的性命,別的就休想了。”嚴烈說的斬釘截鐵。


    “好,我董天雲就讓你知道一下鳳頂山的厲害,等我把你擒到山上,很多事情就不由你了。”


    董天雲一揮折扇,院內頓時刮起一陣旋風,吹得飛沙走石,讓人睜不開眼睛。


    慕容明道看見那董天雲背後竟然長出一直巨大的手臂,在狂風中閃電一般抓向嚴烈。


    此人不但有不低於地神境的修為,更有這獨家法術,嚴烈能抵擋住嗎?


    嚴烈麵色嚴峻,冷冷的看著那巨大的手臂。眼見這手臂就要抓到嚴烈的頭頂,嚴烈手中的槍突然閃現出無數槍影。槍影中,嚴烈竟然不見了蹤跡。


    那手臂略微遲疑,然後不顧槍影的攻擊,徑直向槍影的最中心部分抓了過去。


    董天雲似乎斷定這些槍影都是幻象,更斷定嚴烈的功力遠不如他,想速戰速決,一抓定勝負。


    但那眾多槍影卻在瞬息間變成了實體,無數隻槍同時紮在這巨大的手臂上。


    這手臂是董天雲數十年修煉的成果,早已經和自己的身子融為一體。隻見他大叫一聲,連退數步,臉色煞白,盯著嚴烈,一字一板的說:“好一個幻影槍陣,我低估你了。”


    這一變化也大大出乎慕容明道的預料,嚴烈確實勇冠三軍,但與這種頂級修行人士之間的差距還是很大的,不曾想這幾年嚴烈的進步竟然如此神速。


    這幻影槍陣,似虛還實,似實還虛。能使出這樣的槍術,嚴烈真實的修為,看起來已經突破了地神境界,絕不在慕容明道之下。


    董天雲的臉色越來越白,他冷笑片刻,盤膝坐下,口中念念有詞。


    忽然,慕容明道耳畔傳來一陣悅耳的絲竹之聲。慕容明道感到奇怪,這種深山老林裏,怎麽會有這般動聽的曲子?


    隻見遠處的天邊,忽然閃過一道紅色亮光,那亮光下有無數白衣女子翩翩起舞。這些女子隨風而落,越來越近,很快就來到了院中。


    董天雲的雙手做出幾個手印,那些女子訓練有素,頃刻間便將嚴烈父子團團圍住。


    縱是嚴烈身經百戰,見此情景也一時手足無措。女子們紛紛從袖中抽出一根絲帶來,無數條絲帶對著幻影槍陣中的槍影,直卷過去。


    幻影槍陣隨即而動,但那絲帶柔軟至極,槍影紮在絲帶上,絲帶卻絲毫不見滯礙。片刻之後,眾多槍影都被絲帶緊緊纏住。


    隻聽董天雲大喝一聲“去”!那些女子同時將絲帶抽迴,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便破了嚴烈的幻影槍陣。


    慕容明道仔細看那些女子,覺得似乎有些奇怪,她們都是正當妙齡,容貌秀麗,身材婀娜。但這些女子的眼神中,卻是一片呆滯,如同木偶一般。


    他想起當日天隨道人要把奉若海煉化成黃巾力士,恐怕這些女子也是凡人,是被董天雲被煉化成這個樣子的。此時隻有殘存的元神,其真身早已沒有性命了。


    一想起奉若海,慕容明道心裏就有壓抑不住的憤懣。他剛想降身去解救嚴烈,董天雲又開始做法了。


    那些女子忽然開始輕解羅裙,盡管眼神仍然是空洞的,嘴角卻都帶出笑容來,說不出的詭異。


    嚴烈手中已經沒有了槍,麵對這些雪白的肉體,一時間不知道該痛下殺手,還是趕快躲避。


    慕容明道知道不能再旁觀了,嚴烈為人方正,董天雲用如此下流的手段,就是專門為他所設計的。


    慕容明道心中默念片刻,他的肉身瞬間來到了元神麵前。元神歸竅,搖光出鞘,一道閃電般的劍光,自上而下,直奔董天雲。


    董天雲毫無準備,待到那劍光逼近身前,他才察覺到危險。倒是那紫金雕憑借著靈獸的本能,反應更快,用另一隻沒傷的翅膀,把董天宇掃到了身側。


    慕容明道劍身一橫,誘開紫金雕的利爪,下麵重重一腳踢在這巨鳥的胸前。紫金雕慘叫一聲,飛出了幾丈遠,但這神鳥天生鋼筋銅骨,身體有些抽搐,但仍然還能站立起來。


    董天雲大喝一聲,眾女子舍棄嚴烈父子,轉身過來,將慕容明道團團圍住。


    “殺!”


    隨著董天雲折扇一指,女人們的指甲齊齊暴漲,每人都像手持十把利刃一般,有如天羅地網,把慕容明道籠罩其間。


    這姹女極陰陣乃是董天雲耗費數十年的心血打造而成,並經過天隨道人的加持,即便是一些高於他修為的對手,也有很多都命喪於此。此時,董天雲全力施為,即便公孫有雪到此,一樣不容易破解。


    慕容明道識得厲害,他默念殘神訣,手中的搖光劍遙遙向天一指,喝了聲“開”字,那劍氣迅速彌漫,在慕容明道的上下左右構成了一個光罩。


    女人們鋒利的指刀,觸及到這光罩,如同冰柱插進了火焰,陣陣白汽升起。但這些女人仿佛都不知道疼痛,仍然前仆後繼向慕容明道衝來。


    董天雲見勢不好,手中折扇急收,女人們齊齊後退,那絲竹之聲再次響起。而這些女人竟然輕啟朱唇,隨著那絲竹聲,唱起歌來。


    旁邊嚴烈的兒子,聽到這歌聲,目露出為之神迷之色,手舞足蹈,慢慢朝那姹女極陰陣走去。嚴烈在其身後大吼一聲,震耳欲聾 ,才將少年驚醒。


    但慕容明道的煉神天書,乃是專門修煉元神的無上功法,這姹女極陰陣威力雖大,卻奈何他不得。


    他收起光罩,將搖光劍還入鞘中,雙手在胸前交叉,一聲龍吟從口中發出,直衝天際,並不斷在山穀中迴蕩著。


    董天雲聽到此聲,麵色變得越來越白,而那些女子更是仿佛風中飄搖的柳葉一般,在龍吟中不住搖晃,而且漸漸虛化,看起來越來越模糊了。


    慕容明道看火候差不多了,縱身躍上半空,再次出劍。雪亮的劍光如同一道霹靂,將眾女子與董天雲隔開。隨即,他袍袖一拂,那些女子便被他收在了袖中。


    董天雲大驚,這姹女極陰陣乃是他的絕學,現在不但被慕容明道完全破去,連眾女的元神都被收走,這次出行可謂損失巨大。


    看看受傷的紫金雕,再看看慕容明道和嚴烈父子,董天雲知道今天討不到什麽好處了,折扇一揮,攜著紫金雕消失在夜空中。


    慕容明道和嚴烈都沒有追,董天雲這樣的地神境高人,不知道還有多少法寶,還是窮寇莫追的好。


    慕容明道感覺袖中不住動蕩,知道眾女的元神因為董天雲的離去,失去了靈力的補給,開始騷動起來。


    他衝嚴烈一拱手,說:“嚴帥,我先超度了這些殘神,否則她們灰飛煙滅,就沒有投胎的機會了。”


    嚴烈點頭同意,也很好奇慕容明道要施展怎樣的神通。


    慕容明道盤膝而坐,雙手虛攏,把眾女子的殘神都放了出來。


    原本這些殘神都是被董天雲煉化過的,戰力驚人,但卻失去了五道輪迴的可能。但經過慕容明道用煉神天書所載功法的修補,她們又重現生機,也是這些不幸女子的萬幸吧。


    隻見他手畫太極,往返數次,那些殘神如同片片花瓣,在空中旋轉起落,又仿佛在感謝慕容明道,依次施禮謝過。


    慕容明道念道:“專守心神轉相唿,觀我神明辟諸邪,伏於太陰成吾形,出入二竅合黃庭。”


    隨即,他雙手一送,這些殘神慢慢融入了夜色之中,重入五道輪迴了。


    這時,嚴烈父子才過來拜謝。


    那少年說:“這位大哥,我叫嚴澤辰,您的仙術出神入化,有時間能不能指點我一下啊。”


    嚴烈攔住了他,說:“澤辰,休要胡說,仙家秘術,哪能隨意傳人呢。”


    轉過身來,嚴烈施禮謝道:“多謝小哥救命之恩,不是您出手相救,我和犬子今天就都要命喪於此了,不知您尊姓大名啊?”


    慕容明道做太子的時候,也和嚴烈見過幾麵,但都是在正式場合,單獨的交談不多。但他一直都對嚴烈心有崇敬,不管是戰績還是才幹,嚴烈都是夏國難得的統帥之才。


    “在下耶律同天,是奉聖武皇帝之命前來拜見嚴帥的,這有一封書信,請嚴帥查閱。”


    說著,慕容明道取出一個信封,遞給了嚴烈。


    聽到聖武皇帝這四個字,嚴烈的神色微微一怔,他接過慕容明道的信,打開讀了起來。


    信中內容是慕容寬講明當前形勢,懇請嚴烈為了大夏百姓著想,能夠出山重任夏國大帥。


    嚴烈麵沉似水看完了信,點點頭,又把它還給了慕容明道。


    “耶律大人,從前的嚴烈已經死了,現在我一心修道,再不問朝廷上的事。麻煩您轉告聖武皇帝,我已經老了,國家大事,還是請年少英傑擔此重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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